現場很安靜,只有輕輕的,緩緩的簡單音符。
所有人的思緒都被這簡單的音符,帶回到了已經擁有了歲月痕跡的年代。
有些懷舊,有些淡淡的感傷,那些都是最純真的校園時光。
終於,舞臺上的譚哲開口唱了:
“明天你是否會想起,
昨天你寫的日記,
明天你是否還惦記,
曾經最愛哭的你。
老師們都已想不起,
猜不出問題的你,
我也是偶然翻相片,
纔想起同桌的你。
……”
旋律很簡單,歌詞同樣很簡單,就像是一個人在喃喃自語,說着最簡單的話,想起一個最簡單的人。
同桌的你,本來已經是相當模糊的面孔。
但現在,在這簡單的旋律感染,簡單的歌詞述說之下。本已相當模糊的面孔,又似乎在一點一點開始變得清晰。
那些沉在心底的種種,也在一點一點的涌上心頭。
本已經陌生了的聲音,又似乎重新變得有些熟悉。
也許,心底的那張面孔,從不曾真正模糊。
心底的那個聲音,也從不曾真正陌生。
“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
誰看了你的日記,
誰把你的長髮盤起,
誰給你做的嫁衣。
……
本來就已經有了些淡淡的感傷,到了這裡的時候,似乎又更加感受了一些。
這麼多年過去了,曾經暗戀過的你,應該已經嫁人了吧?
誰把你的長髮盤起?又是誰爲你披上的嫁衣?
很多人都黯然一嘆,那個本已經非常模糊了的身影,又開始慢慢變得清晰。
可惜,就算變得再清晰,又有什麼用呢?
你已經爲他穿上了嫁衣,從此之後,你的世界裡只有他,還有...你和他的孩子。
身影變得清晰,只不過是徒增傷感罷了。
還是模糊一點好。
其實,在很多人的腦海裡,這個身影已經不再同桌的她,而是那個曾經深深愛過的她,又或是曾經愛的不夠,親手將她從自己身邊推開的她。
畢竟,關於同桌的她,即便是暗戀過,也不會刻骨銘心。
只有之後遇見的她,纔會刻骨銘心。
而現在想起這個她,卻是最痛苦的時候。
人總是要等到失去了之後,才懂得珍惜,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每一個人都懂,每一個人都會說,但可惜到了自己的頭上的時候,卻又總是不懂,最後只有一聲無奈的嘆息。
“你從前總是很小心,
問我借半塊橡皮,
你也曾無意中說起,
喜歡和我在一起。
那時候天總是很藍,
日子總過得太慢,
你總說畢業遙遙無期,
轉眼就各奔東西。
……”
思緒再一次回到學校,再一次回到同桌,再一次回到那似乎覺得自己永遠長不大,卻又在一瞬之間長大的時光。
曾經總以爲畢業太遙遠,總認爲假期太短暫,總以爲要長成大人的模樣,要等好久好久……
然後現在,似乎僅僅只是過去了一瞬間,曾經的“總以爲”,已經成爲了心底都快要徹底模糊了的記憶。
越是長大,就越是覺得時間過得太快。
一轉眼,身邊的人都在說着,那已經回不去的青春年少……
“誰遇到多愁善感的你,
誰安慰愛哭的你,
誰看了我給你寫的信,
誰把它丟在風裡,
……
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
誰安慰愛哭的你,
誰把你的長髮盤起,
誰給你做的嫁衣。
……”
是誰爲你披上的嫁衣?你又在爲誰而哭泣?
又一次想起了她,無數次魂牽夢繞的她,親手將她從自己身邊推開的她。
有些人已經模糊了雙眼。
這是一個有些感傷的時刻。
老實說,他們並不喜歡這樣的時刻,沒有人會喜歡這樣的時刻。
但他們又很感謝這首歌。
感謝這首歌讓他們又一次刻骨銘心的想起了她,回憶是美好的。
儘管回憶過後,會更讓人感傷,但至少在回憶的過程中,是美好的。
一首歌的時間總是不會太長,除非你一直單曲循環。
很遺憾,現在是現場演唱,沒有辦法單曲循環。
所以,歌曲結束了。
譚哲唱完了最後一句歌詞,伴奏也結束了最後一段音符。
譚哲起身,鞠躬。
現場響起陣陣掌聲,但這些掌聲聽上去似乎有些機械。
觀衆們只是在機械的鼓着掌。
因爲,他的思緒還有些停留在剛剛的歌聲之中。
或許還需要一點時間緩一緩。
譚哲的演唱不能算完美,但可以算是成功的,譚哲並沒有覺得遺憾,他已經很滿意了。
他緩緩退場,這或許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演出,就此謝幕。
今天的晚會也就此落幕。
現場的觀衆們也終於徹底的回過了神,但卻沒有歡呼,沒有尖叫,有的只是沉默,或是相互之間小聲的細語。
一首《同桌的你》,終究還是讓他們有些感傷。
現在的媒體記者們,則全都涌向了節目演員採訪專區,他們要去採訪譚哲。
……
各大網絡直播平臺的直播結束,無數在網絡上收看直播的人,都是輕聲一嘆。
爲剛剛聽到的《同桌的你》而嘆,他們也同樣有些感傷。
“結束了,李凡先生的歌曲結束了。而因這首歌而起的種種思緒,卻沒有結束。也許,一整晚都不會結束。”
“李凡先生的這首歌,讓我想起了太多太多,但願今天晚上不會因此而失眠。”
“簡單的旋律,簡單的歌詞,卻讓人在一瞬之間心底暗流涌動。能寫出如此音樂者,唯有李凡先生一人。”
“李凡先生的歌,旋律都不復雜,歌詞也不復雜,但卻有着最強的感染力。沒有李凡先生的歌,整個音樂界都將黯然失色。”
“不僅是音樂界黯然失色,就是我們的生活,怕是都要失去一些色彩。當然,這個因人而異。但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的。”
“對我來說也是一樣。感謝李凡先生個歌曲,讓我的生活更加精彩。”
“結束了,李凡先生的歌曲結束了,我也即將徹底的離開學校了。能夠在這個時候聽到《同桌的你》,我們這一屆畢業生,或許是最幸運的一屆畢業生。”
“你們的確是最幸運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