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走了。最高興的非孟胖子莫屬,他原以爲小神仙和安妮會和他一樣開心,可是從他們的表情上來看,好像並不是他想的那樣。
明月雖然走了,小神仙和安妮卻一直悶悶不樂,他們的心情都是一樣的,都在牽掛那個令人心痛而又忍不住爲她擔心的明月。
孟胖子說道:“人都走了,還是想想咱們自己吧。”
小神仙聽完這句話,緩慢的移動自己受傷的小腿,單手扶着巖壁,皺着眉頭站了起來,好像很吃力一般,剛剛穩住身形,他便長長吐了一口氣,說道:“我先下山,你們就在附近等我回來。”
“小神仙,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根本不能下山。不如我們一起下山,路上也有個照應。”安妮提議道。
孟胖子點了點頭,說道:“我覺得安妮說的不錯,我們將你送下山後,絕不會久留。”
小神仙剛要反對,孟胖子又說道:“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養好傷,小寶那邊還等着你去呢。如果你現在拖延時間,到時候你只能給小寶收屍了。由我看着安妮,你大可不必如此擔心。”
小神仙猶豫了一下,說道:“那好吧,咱們就一起下山,如果出現什麼意外情況,你們只管跑就是,不用管我。”
安妮和孟胖子聞聽此言,皆喜上眉梢,攙扶着小神仙離開了山洞。
薛小寶這邊還和往常一樣,一件正經事都不幹,除了找閔秋如談情說愛之外,就是和別人打架。不過閔秋如最終還是同意了薛小寶的意見,從各隊人馬中挑選了十餘人組成一支探險小組。負責人則是鄭偉。閔秋如這樣的安排到讓薛小寶有些困惑不解。要說鄭偉可是她的人,讓他去當排頭兵,這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了。
誰也不知道閔秋如葫蘆裡賣得什麼藥,誰也不敢問。除了同意就是默不吭聲。會議上的氣氛有些壓抑,誰都不願意說話。就連一向喜歡胡說八道的薛小寶今天比閉上了那張惹是生非的嘴巴。
“沒什麼事情就散會吧。”閔秋如發號施令道。
衆人一聽,默默退了出去。唯獨薛小寶沒有動,開會的帳篷裡只剩下他和閔秋如兩個人,其餘人全都走了。
“你這樣做到底要幹什麼?”薛小寶皺着眉頭問道。
閔秋如面無表情地說道:“我爲什麼要告訴你?”
薛小寶聞言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點了點頭,說道:“問得好。問得妙,問的呱呱叫。”說完,薛小寶還鼓掌致敬,然後邁步就走。
他走了,閔秋如目送他離開,眼眸裡非常平靜,卻有非常複雜。沒有一絲表情的美麗臉頰上,忽然出現了一絲笑容。
她的笑容很複雜,有些嘲弄,有些感慨,有些不屑,有些輕蔑,絕對不是嫣然一笑,但只是笑了笑,她的人便彷彿從不食人間煙火煙火的仙子回到了人間。回到了真實殘酷的現實中。
薛小寶沒有看到她的笑容,也不曾體會過她的心境,好似也沒有那個必要,因爲他們是一對冤家。從在高原上的某座賓館裡相見,好像就被宿命纏繞在一起,解不開,斬不斷。
耿直在外面等候薛小寶,見他出來之後,急忙迎了上去,拱手施禮道:“薛公子,下一步您看……”
“什麼下一步?如果有下一步,那也是我去送死,與你何干?”薛小寶語氣冷漠,好像不太願意和耿直說話。
“不……我的意思是說……”耿直說到這裡,眉頭突然蹙起,沉思了一會兒,說道:“鄭偉帶隊下去,到底是何居心?”
薛小寶聞言笑了笑,笑容裡有些嘲弄地意味,側身看向身後的帳篷,擡手一指,說道:“自己去問。”
“哎呀,薛公子,您這說的哪裡話。如果連您都看不懂,那這件事情想必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告辭!”耿直說了一句看似恭維的話,卻隱藏使壞之意。薛小寶冷笑一聲,自言自語道:“老狐狸,什麼都看明白了,卻不懂進退,你若不死,天理難容。”
他這番話故意把聲音放大,試圖讓帳篷裡的閔秋如聽見。
薛小寶剛想離開,卻有些猶豫,回頭看了看帳篷裡坐在的閔秋如,無奈的苦笑道:“雖然我們都承認你是世上最美的女子,但如果永遠在模仿孤獨,扮演絕望,你便會變成一座雕像,再美也會讓人覺得死氣沉沉。”
閔秋如聽了,嫣然一笑,這一次她的笑如春風拂面,令人心醉神迷。然而薛小寶臉上的神情很平靜,但是卻沒有掩飾眼睛裡的讚美和更深層的。或許只有現在薛小寶才能真正體會以往無法察覺的感受。他沒有迷失自我,也沒有任何衝動,或失去理智的舉動。
只是單純的欣賞,單純的讚美。
“還想繼續詢問?”閔秋如輕聲問道,美眸裡流露的惘然之色。
“沒有!”薛小寶簡單的回答道。
閔秋如靜靜看着他,說道:“真的?”
薛小寶點了點頭,說道:“開始想問,現在不想問了。我只想泡上一壺清茶,坐在這裡靜靜欣賞眼前的美景。印在心裡,永不抹去。”
此話一出,帳篷的裡氣氛頓時變得有些曖昧。
閔秋如依舊不怒不喜,平靜而且冷漠,就像沒有聽到薛小寶那副充滿情意的話似的。“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希望來的不要太晚。”薛小寶淡淡地說道,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遲疑道:“你知道我的時日不多,你懂得。”
“那又如何?”閔秋如說話間,從椅子上緩緩站起來,目光望着外面,神情恬淡而從容的向外行去。
“你在逃避?爲什麼?”薛小寶自言自語地說道。語氣中夾雜着傷感的情緒,繼續說道:“你不敢面對什麼?我可以幫你。只要你開口,你知道我不會拒絕的。”
閔秋如走到門口,聞聲止步,稍作遲疑,雲袖一揮,拂袖而去。
她走了,薛小寶依舊坐在哪裡,不悲不喜,無情無緒。就如老僧入定一般,心如止水。
耿直一直在遠處觀察留意這裡的情況,可是他看了老半天,依舊看不懂薛小寶和閔秋如到底是什麼關係,是敵是友,非敵非友?
他想不通,不明白。神情惘然的望着那邊靜坐在帳篷裡的薛小寶。
鄭偉帶着探險小組走了,他知道這一去,基本上就回不來了。可是他身上揹負着閔秋如的寄託。所以,他去了,很開心,很驕傲,很自豪。沒有任何猶豫,沒有任何的擔心,沒有任何的牽掛。
夜深了,山風呼嘯,寒意逼人。
通往山下的崎嶇山路上,一行三人緩慢的行走着。每走一步他們都十分小心,生怕弄出了什麼響動,引來什麼東西。
三人走的很慢,甚至是走幾步停一下,斷斷續續,走走停停。本就陰森的樹林裡出現如此詭異的一幕,着實令人害怕。
走在最前面的是個女人,她手裡拿着一根長長的樹枝,每走幾步,便有樹枝輕輕敲打地面。
這人就是安妮,在小神仙強烈要求下,爲了防止落入別人設好的陷阱,這個舉措非常有必要。
孟胖子揹着小神仙,默默的跟在安妮身後。他們一前一後,保持兩米的距離,就這麼一直向山下行去。
或許是小神仙太過謹慎,但這種謹慎是必須的。
他們走了三四個小時,一個陷阱也沒有發現。可是小神仙依舊堅持自己的想法,保持這種比烏龜還慢的速度,緩緩前行。
就這麼走了一夜,安妮不停的抱怨。直到天快亮了,他們纔看見山腳下的遊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