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小寶不敢踏上最高層,應爲他害怕夢中的事情稱爲現實。靈山塌陷,萬丈佛像拔地而起,而自己則死無葬身之地。
看着滿屋佛經,薛小寶連連搖頭,我從小到大沒有讀過一本佛經,就連師門世代相傳的道經都讀的很少。爲何我能吸收舍利中的能量,這究竟是爲何?一盤很大的棋,讓我一步步來到這裡。夢中看見的成了現實……,這座靈山究竟隱藏着什麼秘密?神魔如此懼怕?
無數疑惑在薛小寶腦中閃現,好像有人設了一個局,讓自己一步步走進他的圈套。
薛小寶輕輕撫摸書架上的佛經,凡指尖觸碰到的書籍皆泛起一絲金光,一股暖洋洋的氣流涌入指尖。薛小寶渾身一怔,有種說不出來的舒服。
緊接着,薛小寶眉頭一皺,急忙收手,這種感覺太熟悉了,吸收佛祖舍利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
薛小寶不敢再觸碰那些佛經。他儘量與那些佛經保持一定距離。奈何心裡渴望觸碰佛經的感覺愈加強烈,愈發不能剋制。
癢!如百爪撓心癢。就像看到了一個個脫光的絕世美人,近在咫尺,搔首弄姿,嫵媚妖嬈,待君品嚐。
薛小寶搓着雙掌,極爲難受痛苦。他不願意擡頭看書架上的佛經,但是身體像失控了一般,眼睛總是不由自主的瞟向書架。
“好難受,我就在碰一次,就一次,最好一次。”薛小寶自我安慰,他動搖了,他經不住誘惑,再次沉浸在這種極端的快感之中。
此時此刻的薛小寶完全失去自主,他面露貪婪的走向書架,指尖劃過那一摞摞佛經,爽,痛快,舒服之感涌上心頭,全身每處關節都舒服之極。
薛小寶沉浸其中,久久不能自拔。白玉瓊樓的神力封印了樑詠靜,神魔皆不能進入靈山,除了凡人,而卻必須與佛有緣之人。薛小寶正是合格人選,但是樑詠靜卻已有地仙之境,神力封印了樑詠靜,她不能在與薛小寶交談。
薛小寶現在緩緩閉上眼睛,靜靜的享受暖流帶來的舒服。然而就在此時,二層樓的僧人不知從何處鑽了出來。他靜靜的站在薛小寶伸手,雙手合十,口詠佛經。薛小寶身體微微發顫,腦中意識漸漸變淡,直到神志完全失控。他進入了一片奇妙的所在。
他在雲中飛翔,海中遨遊,叢林中穿梭,山河中飛躍。是那麼的自由自在,那麼的無憂無慮。
薛小寶看見了大好河山,一望無際的海洋……,天地間彷彿都在他的腳下,他俯視蒼生,掌管萬物……這種神遊不知過了多久,薛小寶睜開眼睛之時,發現神秘的暖流已經消失,他轉身環顧四周,當身後的僧人出現在眼中時,他嚇了一跳,驚恐地指着僧人,那僧人滿臉皺紋,除了相貌與薛小寶有幾分相識之外,人已經老的不行了,就像垂死的老人無精打采地坐在地上,嘴脣還在微微挪動,好像在詠佛經。
“你……,你怎麼……”薛小寶心頭大駭,他不明白剛剛那位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僧人怎麼變成了這幅摸樣。
“施主,我是使命完成了,但求佛祖寬恕我曾犯下的罪孽。”僧人蒼老無力地聲音在薛小寶耳邊響起,是什麼的清晰,聽着就像是一個贖罪的人臨終遺言。
“你贖罪與我何干,老子纔不想當你的替代品,我他媽是修道的,與你們佛門勢不兩立。”薛小寶情緒失控,極爲惱怒地咆哮道。
“施主,我是在爲你贖罪。”僧人緩緩地說道,他蒼老的速度很快,皮膚已經開裂,眼看就要脫落。
“你……你你……你說清楚點。我什麼都沒有做,你憑什麼爲我贖罪,我他媽是好人……”薛小寶緊張地叫喊道。
但凡認識薛小寶人聽見他說自己是好人,都會有種想抽他的衝動。這人簡直無恥的沒救了。
“我的使命完成了,剩下的事……由你來辦……”僧人說完,身體忽然燃起大火,圓寂了。
薛小寶看着僧人在面前自燃,跳動的藍色火苗卻顯得極爲妖異,鬼魅。看着僧人化作塵土,薛小寶心裡有種酸楚之感,是心疼,是傷心,還是可憐。總之這種感覺讓薛小寶心情很複雜,惶惶不安。
“他爲我贖罪?麻痹的,老子都不認識他。我看是他要害我……”薛小寶自言自語地說着,然後在心裡呼喚樑詠靜,道:“靜兒,靜兒,你聽得到嗎?出來陪我說說話吧,這個鬼地方讓我很不舒服。”
“靜兒……”
得不到樑詠靜的答覆,薛小寶有些心慌。他不敢踏上九層頂樓,萬一發生夢中的那一幕,雖說自己死有餘辜,但樑詠靜卻要跟着自己灰飛煙滅,薛小寶心有不忍,剛剛佔了人家的身子,就要做一對鬼夫妻。他不願意看到這一幕,他看着通往九層的樓梯,猶豫了片刻,轉身而去。來到一層大堂。薛小寶站在釋迦牟尼佛爺的佛像前,靜靜望着,有片刻的失神,腦中涌出一串佛經,嘴巴不由自主的詠了起來。
口中經文越念越快,腦中經文頻頻閃現,好像第八層的藏經閣中的佛經都在他的腦子裡。薛小寶失去了身體的主控權,他現在什麼都不知道。
喊殺聲在心底浮現,人族將軍揮舞着長刀在獸軍中拼命廝殺,鮮血染紅了大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瀰漫着天空。
人族將軍已經是強弩之末,他從戰馬上跌了下來,他用長劍支撐着身體慢慢罵起來,獸軍將他團團圍住,咆哮的怒吼宣泄着對他的仇恨。人族將軍雙目血紅,環顧四周,冰冷霸氣地聲音響起。
“本將絕不會被俘!殺!”人族將軍喊出最後一個殺字,使出全身力氣揮舞着長劍,無奈他身體受傷頗重,搖搖欲墜,腳步虛浮,剛揮舞一件,便跌倒在地。
獸軍不想直接殺死人,想將其俘虜。奈何人族將軍征戰一身,軍人最起碼的氣結還是有的,軍人最好的歸宿就是戰死沙場,馬革裹屍。
將軍已經失去作戰能力,他揚起手中劍,斜指問天,看着慢慢涌上來的獸軍,仰天長嘯一聲,揮劍自刎。
坐着巨象背上的僧人嘴角泛起一絲殘忍的冷笑。
“不……那不是我……,雖然和我很像,那不是我……”薛小寶在心底嘶吼着,因爲僧人此時此景嘴角泛起的冷笑在薛小寶眼中再熟悉不過了。不但在薛小寶眼中,凡是與他有過交往的人,對他這種近乎殘忍的邪魅笑容都十分熟悉。只有在陰謀得逞時,薛小寶纔會不由自主的露出這種笑容。
太像了,太像了,簡直就是一個人。人族將軍自刎之後,獸軍統領下令將人族將軍的屍體太會大營。那僧人臉上洋溢着勝利的微笑,隨着獸軍離開了。
不,僧人說他的使命完成了,難道我成了第二個他。那個僧人不是在以前那個僧人,好像就是我的化身,我邪惡、嗜血、殘忍的化身。
“樑詠靜說得對,我這樣的人遲早會入魔。我會入魔……”
薛小寶喃喃自語,回過神來,推開大門,引入眼簾的是一幅美輪美奐的景象。羣山都落在腳下,顯得空曠高遠,登高遠望,蜿蜒起伏,一望無際。俯瞰足下,白雲迷漫,環視羣峰,雲霧繚繞。
白玉石階上站着神態各異的獸族騎士。拿着各式各樣的兵器,威風凜凜。
薛小寶看着神態逼真的獸族騎士,恍如置身夢境之中。好像夢中的戰爭就發生在眼前。薛小寶看的心神失守,在一起回到夢境之中。沒有了人族的喊殺聲,沒有了獸軍的咆哮與嘶吼。戰在血紅的大地,站在堆積如山的身體中。薛小寶內心很平靜,他閉上眼睛,感受着,回味着,血腥來到的安寧。
可以說他是變態,他不反感空氣中的血腥味,他不反感站着屍體中間,他很安寧,很平靜。
熟悉的喊殺聲和嘶吼漸漸遠去,只留下了屍橫遍野。薛小寶邁步走在屍體中間,平靜的看着眼前殘酷的情景。
當然死亡不再可怕,當血腥只是渴望,當殺戮只爲滿足。那這種人或許就是人們口中常說的魔頭。將生命看做野草,將鮮血看做溪流,世上沒有值得他尊重的東西,沒有在令他那顆殘忍麻痹的心臟跳動的實物,一切都顯得不再重要。
薛小寶眼眸愈發血紅,閃爍着邪魅的神采,他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