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背後的大樹,仰頭望天很是愜意。薛小寶靜靜的看着天空,這幾天他竟然做的事情就是仰頭望天,彷彿這幾天的星空很是迷人,孟胖子手拎這一瓶二鍋頭,走到他身邊,慢慢坐下,也擡頭看着頭頂與往常一樣的夜空。
“喝一口吧。”片刻後孟胖子說出了這句話,他把酒瓶遞到他面前。
薛小寶沒有理會,而是沉默了許久,淡淡地問道:“你說天上有神仙?你說天上有天宮?你說如何才能登天?你說如何才能看見神仙。”
這番話聽起來十分荒誕無稽,卻讓孟胖子爲之一驚,他驚愕望着那張熟悉之際的面孔,此時此刻他眼眸流露疑惑不解之色,靜靜的思考了良久,鄭重地回答道:“一年前你問我,我會笑你無知。現在嘛……我還是要笑你。笑你癡心妄想……”
“爲什麼?”薛小寶平淡地問道。他沒有像以前那般與孟胖子爭吵,甚至使用武力征服、逼迫他說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有些事不需要答案,你說呢?”孟胖子說完,拿起酒瓶子,喝了一口又道:“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
“可是我們一直都在強求。”薛小寶嘆了口氣,又道:“我想觸碰那摸不着、看不到的天界?”
是人皆醉我獨醒?孟胖子微嘲地笑了笑道:“我還是寧願當一醉不醒的人。”
薛小寶嘴角微微上揚,好像在笑,笑自己癡心妄想,還是笑孟胖子比他看得透,比他更灑脫。
“累了,就休息,何必活的這麼累。”孟胖子站起身,說完這句話,他拎着酒瓶搖搖晃晃的走了。
“活着本就是一件很累的事。誰又能真正輕鬆?”薛小寶以前一直以爲自己能當一個沒心沒肺快快活活的傢伙,可是今天他卻感到自己很難實現這個目標,也不想在以沒心沒肺當人生格言。年少的他,沒有經歷什麼事情,現如今他經過了無數次生死想,總算明白了一點活着世上的意義。
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別人。好糾結,好矛盾。可是薛小寶就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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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陽光穿透白霧照在薛小寶的臉上。他揉了揉眼睛,看着冒着黑煙的篝火,啞然失笑。
麪包走出帳篷,伸了一個懶腰,嘴巴張得大大的,長了一口哈氣,揉了揉迷迷糊糊的眼睛,砸了一下牙花子。搖搖晃晃走到薛小寶身邊,道:“小寶哥,我去弄點吃的。”
“小心點。”薛小寶含笑應了一聲。
“嗯!”
麪包走了,薛小寶站起身,仰着太陽活動了一下脛骨。雙手揉了揉臉,使得自己更清醒一些。背手向前走,目光掃過四周景物,他的心情竟有些舒暢。就在他閒庭若步觀景聽自然之音的時候,腳步突然一停,腦中傳來一個女人爽朗笑聲。
“你在感悟自然之境?”
薛小寶聞言一愣,微微搖頭,惘然無措地說道:“你我就是修行之人,感悟大自然,有何稀奇?”
“你錯了,感悟自然之境,是你與自然融爲一體。算了,和你將這麼多也沒用,你自己慢慢感受吧。虎口嶺最好……不要去。”樑詠靜遲疑道。
薛小寶眉頭一皺,心神恍惚,若有所思地說道:“爲什麼不能去?難道那裡有什麼東西令你感到不安?還是你想獨吞?”
“你……”樑詠靜見他扭曲自己的想法,無視自己的忠告,怒且羞之,“好心當成驢肝肺,你個陰險小人。”
“哦!”薛小寶眼眸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隨即一笑,語氣十分溫和道:“原來你是好人?原來你逼我吃丹藥也是爲了我好,原來你利用我當排頭兵,搶奪龍巢中的寶物?也是爲我好?你將我困在長生洞中,也是爲了我好,呵!”薛小寶不屑地了一聲,輕蔑嘲諷道:“你如此慈悲心腸,如此不計得失樂於助人?我還真如你說的那般陰險,那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看來我錯怪你了……”
此話一出,樑詠靜現在是羞且怒之,薛小寶語氣平和,卻透着輕蔑譏諷嘲笑。樑詠靜氣結不能言,乾脆不再搭理薛小寶。
薛小寶撓了撓頭,自言自語地道:“我有一事困惑至今,長生洞中,你哭了,爲何而哭?是不是看到邁向仙界的門關閉了,你絕望而泣,是不是日久生情難自禁,你心境亂了,或者說……”說到這裡,薛小寶笑得很開心,伸手摸了摸臉頰,有些自戀地說道:“是不是你對我動心了,被我的個人魅力征服了……”
不知道因爲什麼?薛小寶說完這段話,樑詠靜沉默許久,直到腦中傳來一陣冷笑,冷笑中夾雜着殺意。
她怒了。
她火了。
她要殺人了。
薛小寶含笑不語,靜靜的看着面前那顆並不好看的歪脖子樹,片刻後,一道金光奪目而現,歪脖子樹前站着一個白衣黑髮,宛如九天仙子一般的女人,完美的容顏找不到半點瑕疵,冷若寒霜的表情,殺意凜然,目光冷厲,好像站着她面前一臉賤笑欠抽的男人與她有不共戴天之仇。
四目相對,目光柔和與目光冷厲的對視,寒霜與賤笑的對比。勝敗關乎生死。
“你惱羞成怒,說明了什麼?”薛小寶斂了笑意,一本正經的望着她。
“說明你是個無恥小人。我不想解釋什麼?念在我們相識一場,但終究緣分已盡。你好自爲之,告辭!”樑詠靜說完,化作一道綠光飛向遠處的山脊。
薛小寶表情木訥地望着樑詠靜消失的方向,嘴巴微張,惘然無措,若有所失,若有所得。恍惚迷離的目光好像不敢相信發生的一切。
“她走了!”小神仙走來,站在他背後,輕聲問道。
“是的!”薛小寶傷感失落之情掩飾不住,二個字就流露出來了。
“她還會回來的。”小神仙淡淡地說着,右手手指搭在薛小寶的手腕上,眼睛微閉,嘴脣微微挪動。嘴裡念着奇怪的聲音,繁瑣繞口的咒語?還是不滿的發泄?總之他在碎碎念。
薛小寶一動不動看着望遠,那一抹靚麗絕倫如幻境般璀璨的倩影消失了。曾幾何時,在回憶起今天的感受依然讓薛小寶感慨唏噓。
“師兄!她沒有給你解毒?”小神仙皺着眉頭,沉聲道。
“沒解就沒解!”薛小寶說完,有些遲疑,他回頭看來一眼,卻見小神仙陰沉的臉色漸漸開始緩和,眉頭舒展,最後嘴角竟然掛着淡淡的笑意,由悲轉喜,薛小寶看見了,體會到了。
“師兄,你有空在見到她,應該對她道聲謝?”小神仙說完,鬆開手,手向後背點頭邁步向帳篷行去。
薛小寶苦笑搖頭,沒有誤會哪有感情,沒有爭吵哪有愛意。她是我的,老天爺註定的……,不同意,就是逆天而行,必遭天譴,難保貞操。
就連詛咒都不忘別人的身子,也只有牲口才會想的這麼齷齪下流。他並沒有一點自卑和難爲情,反而沾沾自喜不知羞澀的放聲大笑。
孟胖子揉着沒有睜開的眼睛,煩不勝煩的叫嚷道:“還有沒有王法,一大清早就鬼哭狼嚎。打攪了胖爺的春夢……”
“死胖子,起牀趕路,我有預感,今天就能找到二叔!”薛小寶笑容滿面,路過他時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