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小恩仇
將飛龍劍用一段長袖裹住劍鋒,用刀子截下長褂上的兩段袖管,就做成了一件短袖衫,寒江雪將劍斜插在腰際,一臉意氣風發。
忽然,一陣嗦嗦嗦的聲響從後方傳來。
寒江雪猛的回頭,他如今可算是驚弓之鳥,別看剛纔有些得意忘形,真讓他再跟別人戰一場,真還有些吃不消。
“弟子阿藍,拜見師叔!”
一個十四五歲,梳着一對羊角辮的少女嘴角含笑,站在寒江雪剛剛經過的山道上,一對丹鳳眼充滿了靈性,拖着一條長長的花娟繡花裙款款而來。
好驚豔的少女!寒江雪心道,但,她說什麼弟子,還有什麼師叔的,自己哪裡有過這重身份?
於是,他的警惕性便不由自主的調動起來,甚至還想運轉《魔胎變》,嘗試用剛纔獲得的血氣和魔氣,溝通出進攻的手段。
阿藍見他如此,忙上前兩步,解釋道:“弟子自小拜在藍魔門下,論輩分,便是要叫您一聲師叔,而且,我們魔道中人,大部分都不是以修爲來論輩分。”
寒江雪這才大大鬆了一口氣,又問道:“你既然自小拜在師姐門下,實力肯定強過我,方纔怎麼不出現?你可知我差點就死了。”
阿藍心裡咯噔一下,臉色一變,暗道一聲:糟糕!自己不該這麼快出現的。
寒江雪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
魔道中人哪裡會講什麼情義,藍魔沒有親自前來,便是讓自己接受應有的考驗,但既然派出了弟子阿藍,那便是讓她來保護自己,她剛纔沒有出現,其中的意味就可想而知了。
“師叔!對不起我錯了,等等我。”阿藍急忙跟上寒江雪,見他殺氣騰騰的,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或者補償。
這個和他同齡的少年,只看背影,卻是如此的高大,讓人很想看看他的臉,究竟是帶着什麼表情纔會如此?
是仇恨,還是殺意呢?
“師叔,我不該讓您身陷絕境,對不起。”阿藍極爲誠懇的道歉。
寒江雪停住腳步,擺了擺手,“違背師命可不是值得炫耀的事,這一次,我不會跟師姐告狀,但下不爲例。”
“謝謝師叔!”阿藍眼睛一亮,她對寒江雪客客氣氣,自然不是怕他,而是對他之前的表現給與了認可。當然,能不驚動師父她老人家那是最好不過了。
“師叔,我們現在去哪?要不要回師父那邊?”
“我修行了《魔胎變》,心念需要全身心的投入修行中,我還有幾個小恩仇沒有了結,心中總不是滋味,不能暢我心意,修行起來事倍功半。”
“了小恩仇?那哪需要師叔您親自動手,阿藍幫你宰了他們!”說着,阿藍湊到寒江雪身旁,表情兇狠,左手擡掌端平,右手在上做切菜狀。
寒江雪忽然覺得這個少女真的很有意思,魔道中人雖然爾虞我詐,但那都是針鋒相對的時候,偶爾流露出真性情來,倒也十分有趣。
“嗯,我很期待這次復仇的機會,但我希望你不要動手。”寒江雪面色稍緩,態度依舊強勢。
他現在是藍魔的師弟,阿藍的師叔,就要有爲人師長的威嚴和氣度,不然見了師姐,被阿藍穿小鞋也不是不可能。
“爲什麼呀!”阿藍一下子就來了公主脾氣。
“想聽聽我的故事嗎?”寒江雪將飛龍劍扛在肩上,找了個方位,有一條筆直的山中大道,兩旁是青翠的小樹林,在這條路的盡頭,有一座高山,那裡是當初他跌落懸崖,遇到紫魔的地方。
不等阿藍開口,他便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有一個叫做高峰莊的地方,裡面有三個先天高手,他們在鎮子裡廣收門徒,只用了數十年就形成了一股勢力,那些門徒弟子也不是一般人,大多數都是世家子弟和富商豪強的子孫,所以,沒有身份地位的人,在裡面的日子,過得非常苦。”
寒江雪說着,抿了抿嘴,阿藍乖巧的遞上一個水壺。
喝了口水,寒江雪接着道:“莊主爲了擴充勢力,用人不疑,所以召來的弟子良莠不齊,有些自持身份高貴的弟子,就開始欺負那些出身卑微但很有天賦的弟子。”
阿藍忽然嘆了一口氣,贊同的道:“有天賦的人,的確容易被人嫉妒。”
“所以啊,就有些人一直被欺負着,直到有一天,他們從登堂弟子升爲入室,從入室又升爲親傳,終於成了高峰莊的中流砥柱,以前所受的苦和委屈,在這種成就感之下,也算不得什麼了?”寒江雪像是想起了什麼,臉上露出憤恨不已的神色。
阿藍眼睛一亮,她最喜歡看這種人間慘劇了。於是急切的問道:“那後來呢?後來爲什麼讓師叔你產生這麼大的仇恨?”
寒江雪見到這個唯一的聽衆來了興趣,也打起精神,學着紫魔的侃侃而談,口若懸河的將自己當初在高峰莊的事一一道來。
原來,當初親傳弟子共有十位,因爲長期的矛盾與不和,又加上莊主和長老故意視而不見,所以關係日漸緊張,發展到了後來,不得不開展一場比武大會,規定不帶兵刃,讓有過節的親傳弟子上場解決。
於是乎,幾個親傳弟子便按照事先約定好的規矩,展開了幾場決鬥,這其實並沒有特別值得說道的地方。
但!總有一些破壞規則的人,因爲仇恨太深,而動起了心思,於是,在一次決鬥中,竟然出現了下毒和暗中用兵器的人,而那個人,竟然還獲勝了。
寒江雪一說到此,不但劍眉倒豎,額頭都暴起了青筋,顯然故事已經說到了讓他動怒的環節。
“是哪個王八蛋不守規矩!”阿藍也是眉頭大皺。
不是說好公平決鬥嗎?還下毒捅刀子,真不是東西。
寒江雪眼角抽了抽,摸了摸鼻子,又道:“其實這件事後來也被莊主發現了,但被他陷害的師兄寬宏大量,求莊主網開一面,這才放過了那人。”
“那人真是卑鄙無恥,他到底是誰?”
“嗯。親傳弟子中排行老三,除了在他前面的一個師兄師姐,其他人都叫他三師兄。”寒江雪道。
“我呸!這個傢伙真不是東西。”
寒江雪忽然板着個臉,道:“你不是魔道中人嗎?難道你不覺得三師兄和魔道有緣嗎?”
“下毒捅刀子也算魔道中人嗎?頂多就是個鼠輩!”阿藍不悅的道。
“那他還把替他求情的二師兄扔下懸崖了。”寒江雪傲然道。
“那就更不是東西了!”阿藍咬牙。
“但是二師兄卻沒有死,被懸崖上的歪脖子樹掛住了。”
“那真是太好了,他有沒有去找三師兄的麻煩?”阿藍眼巴巴的看着寒江雪,這個二師兄,果然是個人物。
“當然有,不過他回到莊子的時候,莊主還有一大幫師兄弟都被三師兄毒翻了,二師兄便要跟他生死決鬥。”
阿藍瞪大眼睛,“那他怎麼鬥得過這種鼠輩!”
寒江雪點了點頭,道:“當然鬥不過。”
阿藍忽然露出一副悲傷的表情,道:“我懂了,那個二師兄失敗了,肯定又遭受了一番折磨。真是太可憐了,師叔,我理解你的仇恨了。”
寒江雪欣慰的笑了笑,道:“你理解就好。”
“那麼後來呢?”阿藍很想知道故事的結局。
“後來三師兄還想把二師兄扔下懸崖,結果自己卻掉下懸崖了。”寒江雪臉色一變,露出恨恨之色。
“哈哈!他一定摔死了,這也是他活該!”阿藍笑了,一臉得意。
“小丫頭怎麼說話的!你就這麼盼着師叔我摔死嗎?”寒江雪瞪了她一眼。
“唉?!”阿藍表情呆滯,一臉癡癡的看着他。
“哼!我就是三師兄。毒是我下的,人是我捅的,二師兄也是我親手扔下懸崖的!可恨那廝命太好了,八字硬的一批,兩次都沒弄死他。”寒江雪攥緊拳頭,呼吸都急促起來,彷彿有一肚子火氣無處發泄。
“那個……師叔,你果然是魔根深種。”阿藍皮笑肉不笑的恭維了一句。
“可惜!就差那麼一點,我扛着二師兄去懸崖的時候,爲了不讓他再掛在樹上,就決定下去把它砍了,結果歹命,不小心碰到一頭髮情的岩羊,在懸崖上我哪裡打的過它,被它頂了下去,唉……把我摔老慘了。”
“噗嗤!”阿藍翻了個白眼,終於忍不住笑出聲。
“別笑!事情過去五年,如今我墮入魔道,該回去跟他們算賬了。”
“師叔你想怎麼樣?”
“當然是燒了莊子,把二師兄的老孃賣到窯子裡,然後睡他的老婆,打他的兒子。”
“師叔威武!”阿藍高舉雙手贊成,絕對支持他這麼做。
“那就走吧!他們已經發現我了。”寒江雪伸手一指。
一個滿臉驚恐的瘦子,從道路旁的哨卡里走出來,揉了揉眼睛,一看是寒江雪,立馬怪叫一聲,拔腿就跑,口中高呼:“三師兄回來啦!”
片刻之後,高峰莊中,新任家主,也就是當初的二師兄和他的妻子,也就是當初的大師姐,兩人一臉驚恐的對視着。
“他回來了!”莊主一臉懵,顯然寒江雪給他留下過非常大的心理陰影,而且寒江雪報復心極強,這一次回來一定做足了準備。
“趕緊叫人在山門下鋪上紅地毯,上山的臺階上灑滿鮮花,迎接三師弟歸來!”大師姐交代完,已然面如土色,彷彿想起了極爲可怕的事,長腿一縮,雙手緊緊抱着胸脯。
“小魔頭!他又回來了!他又要折騰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