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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將軍,這等大好時機,咱們,咱們爲什麼要輕易放棄啊!只要再給我們一天時間,我保證能將那香河城一把燒成灰飛!”
通州劉如意的大帳內,張牧、陳德、李定國三人,猶如三隻鬥敗了的公雞,垂頭喪氣。
劉如意臉上卻掛滿了溫和的笑意,“怎麼?這點小事兒就沉不住氣了?”
張牧是正兒八經的彩石軍出身,與劉如意關係最親近,此時,他也壯起膽子,像孩子般委屈道:“大將軍,卑職幾人,只是,只是有些不甘心啊!雖然我們未曾突入進清軍核心防線,但在外圍,他們的空子絕對不少啊!”
陳德也忙點點頭,“大將軍,正是如此,清軍防線拉扯的很長,斷點很多,只要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必定能讓這些狗韃子付出代價!”
劉如意也不多說什麼,只是掛着笑臉,又轉頭看向了一旁的李定國,示意他發表一下意見。
李定國有些畏懼劉如意的威勢,剛想開口,卻生生又忍住了!
不過,看着劉如意似乎人畜無害的笑容,李定國心裡忽然明白了什麼。
與張牧和陳德這兩朵溫室裡嬌嫩的‘鮮花’不同,李定國十歲加入流民軍,他能活到今日,完全是在數不清的生死戰場上歷練出來。
“大將軍,您,您的意思是,清軍那邊會有動作?您擔心我們會吃虧麼?”李定國恭敬的看着劉如意,小心翼翼道。
劉如意不由微微點了點頭。
張牧和陳德雖然驍勇,但他們畢竟年輕,年輕也就意味着氣盛,得勢便不饒人啊!
但在這個世界上,世事豈能皆如人意?
皇太極是何等人物?他會放任彩石軍這一小股騎兵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肆虐?
李定國畢竟是從最底層出身、起家,在這一點上,起碼他有畏懼之心,他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會有永遠的常勝將軍,有的,只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繼續說下去!”劉如意卻沒有‘放過’李定國的意思,看着他的眼睛,示意他繼續。
“呃?”李定國一愣,沒有想到劉如意居然會‘刨根問底’。
他忙凝神靜氣,仔細思慮,片刻,這才試探的分析道:“大將軍,此時我軍並未與清軍決戰,清軍主力尚存,您是擔心,若我們突入進清軍防線深處,反倒會被清軍一口吃下麼?”
劉如意淡淡一笑,“你能想明白這個問題,倒也不錯!不過,這只是其一!”
劉如意說着,轉頭看向了張牧的方向,“張牧,臨行之前,我是怎麼囑咐你的?啊!不要戀戰,不要戀戰!你是將我的話當做耳旁風麼?”
張牧沒想到大將軍居然會突然發火,趕忙跪在地上,拼命磕頭道:“大將軍,卑職,卑職知錯了!”
陳德也是七魂都被嚇出了六竅,連連磕頭,大氣兒也不敢出。
李定國此時倒是頗爲鎮定,他似乎早已預料到劉如意會有這般雷霆之怒。
劉如意自是發現了李定國的鎮定,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
李定國根本不敢直視劉如意的目光,恭敬的垂下頭,額頭都貼在地面上。
劉如意這時卻又露出了笑臉,“行了,都起來吧!杵在這裡算什麼?你們有心殺敵是好事!不過,卻也是得仔細思慮,怎樣才能殺敵,怎樣才能在自己麾下兒郎損失最小的情況下殺敵!皇太極是什麼人?他會放任你們在他的地盤隨意撒野麼?第一次他或許沒有防備,但第二次,你們覺得你們三千人,能敵得過滿清的十萬鐵騎麼?”
三人戰戰兢兢,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出。
看到他們真的感覺到害怕了,劉如意這才擺擺手,“行了!別一個個都擺着苦瓜臉了!回去好好休息吧!做好麾下兒郎們的思想工作,接下來,有的是你們上陣立功的機會!”
“是!”三人恭敬磕了頭,這才小心翼翼的退出了劉如意的大帳。
看着三人離去,劉如意的嘴角邊不由露出了一絲笑意。
這三人,可謂是彩石軍、甚至是大明年輕一代將領的翹楚,個個都是有勇有謀之輩,不過,此時,戰爭還未真正開始,劉如意可不想他們就這般太順了,翹起了尾巴!
適當壓一壓,也該讓他們明白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好鋼,還是要用在刀口上啊!
白馬過隙,時光如水。
此時,距離張牧等人偷營已經過去了十天,但這十天內,明清雙方都沒有太大的動作,就連小規模的斥候交戰,也少了不少,整個世界,仿似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但劉如意卻明白,在這看似平緩的水面之下,暗流,其實早已瘋狂涌動。
即將進入五月,天氣漸漸開始熱起來。
彩石軍營地中,軍漢們已經換上了夏裝,躲在工事的陰涼地裡,避開這熾熱陽光的‘突襲’。
劉如意如同往常一樣,在火郎、小六兒、樸勝、陳永福幾人的陪同下,視察着彩石軍的防禦工事。
此時,彩石軍的整體防禦工事已經橫跨了運河兩岸,這些時日內,軍漢們從周圍的老百姓手中收購了大量的小船,各種物資,頻繁往返兩岸。
來自湖廣、江南的糧草,一船一船,運往京師方向。
隨着清軍逼近日久,越來越多的流民涌入京師,也使得京師的後勤線壓力越來越大,糧米價格暴漲,流民們賣兒賣女的現象更是時有發生。
甚至,劉如意從田爺哪裡得來的消息,此時,京師城內,一個身材標緻的俏丫鬟,只需不到五兩銀子,而在平時,這最少需要五十兩、甚至一百兩。
田爺自是巴結、勸解着劉如意多買一些,以備充實後宅,但劉如意的臉上雖笑,心中卻是無限陰霾。
本以爲清軍逼近,明軍佔有主場之勢,多少會有一些優勢。
但現在看來,反倒是清軍沒有羈絆,隨時掌握着進攻的主動權,而明軍,早已經落入了徹底的被動。
可京師城內,畢竟是天子腳下,王公權貴無數,眼下這般時刻,自然輪不到劉如意這武夫來指手畫腳。
不過,劉如意的心中已經開始敞亮,於情於理,這場仗,怕是不能在這樣拖下去了!
但清軍畢竟勢大,兩部與劉如意麾下的彩石軍,若想要決戰,只靠劉如意一己之力還不夠啊!
各處工事防線並無異常,不過,陳永福卻是發現了劉如意的心事重重。
待到一羣人走到河邊的陰涼地,陳永福小心翼翼道:“大將軍,可是在爲將來的事情發愁?”
劉如意看了陳永福一眼,“怎麼?陳將軍有什麼想法?”
“呵呵!”陳永福微微一笑,道:“大將軍,此時咱們採取守勢,清軍那邊必然不敢冒進!但此時京師城內,物價飛漲,民不聊生,若在這般拖下去,咱們大明這邊,怕是要率先撐不住啊!”
“呵呵!”劉如意也來了興致,陳永福這廝,真是老狐狸啊,忙笑道:“願聽陳將軍解惑!”
看到劉如意的注意力轉向自己這邊,陳永福不由精神一震,忙道:“大將軍,其實這事情也很簡單!清軍入口,幾乎沒幾年就會來上這麼一次!以往,他們總是橫衝直撞,恨不得一日就會殺到京師城下,要與我大明決戰!但此時,咱們的防衛太過森嚴了……”
雖然陳永福沒有說完,但劉如意的心中,卻仿似被打開了一扇天窗。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
自己千算萬算,卻是沒有想到,問題還是出在自己身上。
陳永福所言不錯,明軍嚴陣以待,皇太極又不是傻子,怎麼會輕易就送上門來?
若自己這邊不露出破綻,這場仗,怕是還要繼續拖下去!
皇太極似乎早就發現了這個問題,這纔會讓他的心裡沉得住氣啊!
“陳兄,咱們大帳裡談!火郎,你接着帶兒郎們視察,有何消息,隨時通報與我!”劉如意對陳永福的稱呼都有了變化,又擺手示意火郎繼續。
“是!”火郎趕忙帶着其餘將領繼續巡視。
而陳永福,則是亦步亦趨,跟在劉如意身後,返回了劉如意的大將軍帳。
待親兵奉上了茶水,劉如意笑着看着陳永福的眼睛,拱手道:“還請陳兄教我!”
陳永福哪敢受劉如意這般禮節,忙道:“大將軍,這可使不得啊!卑職是有一點小想法,若是說的不對,大將軍可千萬莫要見怪啊!”
劉如意一笑,“如意洗耳恭聽!”
陳永福喝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嗓子,這才壓低聲音道:“大將軍,要想讓清軍出動!怕是這事情的根子,還是出在咱們彩石軍身上啊!這幾年,清軍吃了不少咱們彩石軍的虧,他們對咱們必定十分忌憚!若咱們不動,他們那邊,定然會如鯁在喉!可咱們若動,其餘諸部邊軍,怕是也要跟着動!這裡面……”
再往下說,這已經牽扯到劉如意的‘彌天大網’,陳永福自然不敢輕易出口,不過,他卻是將意思點透了!
劉如意不由陷入了深思。
彩石軍動,這可以。
不過,動的多,還是動的少,這裡面的關係可就微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