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又被拉着出了個遠門,在小旅館裡碼字,悲劇啊!
朱雀營右翼,劉體純的五百精騎在前,兩千餘精銳步卒在後,猶如一股黑色的旋風,呼嘯着衝着朱雀營的陣地衝來!
此時,春娃的精力,一直集中在‘山呼海嘯’一般的正面戰場上,並沒有留意到流民軍精銳在右翼的小動作!
直到劉體純的精銳,硬生生衝過了朱雀營搭建的‘山’字型壕溝土牆,與朱雀營的軍漢們接上了火,春娃這才反應了過來!
“他孃的,這些該死的狗雜碎!竟然敢朝着老子的肋下捅刀子!”春娃鋼牙都要咬碎,忍不住破口大罵!
但他的朱雀營,鳥銃兵並不多,只有不足三千人,此時也大都頂在正面戰場,應付那些猶如螻蟻羣一般的流民軍‘炮灰’,此時,右翼突逢其變,一時間,春娃也拿不出太好的火力支援,右路防線,只能依靠着軍漢們以肉身肉搏了!
“將軍,這些泥腿子來勢太兇,怕是他們的精銳了哇!右翼盡是新兵,怕是擋不住他們的衝擊啊!不若,咱們向國公爺求援吧!”一旁,朱雀營參將曹繼舟也發現了形勢不對,忙對春娃大聲道。
春娃眼睛裡都要冒出火來,“我朱雀營,就是國公爺手裡的鋼刀!這才什麼時候,竟然要向國公爺求援?來人啊!傳我軍令,通知右翼的弟兄們,今日,就是死,也不能讓這些泥腿子前進半步!總旗戰死百戶上,百戶戰死千戶上,膽敢退後半步者,殺無赦!!!”
“是!”幾名親兵,趕忙匆匆奔向了右翼!
曹繼舟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明白春娃的心思,作爲國公爺的心腹嫡系,戰無不勝的春娃將軍,他是絕對不會允許,失敗出現在他的身上的!
更何況,朱雀營剛剛組建,正需要一場真正的硬仗考驗,春娃更不會斷然輕易認輸!
只是,這些新軍畢竟剛剛成軍不久,他們的身體和心理,還沒有完全可以承受這殘忍戰場的考驗,就算有老軍軍官帶隊,但面對這些流民軍的精銳,怕是根本無法佔到便宜!
“長槍兵,頂上去,都給老子頂上去!鳥銃兵,保持火力,快!快!將這些雜碎給老子壓下去!”春娃已經有些殺紅眼了,大聲呼喝着,指引着正面戰場的軍漢們向前!
在這種形勢下,雖然彩石軍有壕溝、土牆的陣地優勢,但流民軍人數實在太多了,前面喪身的一地屍體,幾乎都要將彩石軍的壕溝填滿了!
彩石軍的陣地優勢,馬上就要被流民軍用身體填滿!
春娃明白,到了這種程度,只有硬罡,只有比對手更強,通過彩石軍的犀利的火器和長槍兵的勇武,將這些流民軍的勢頭壓下去,彩石軍纔有重新調整和迴旋的機會!
但最可恨的是,此時是夜戰,天空中卻又沒有月亮,加之深夜寒氣朦朧,能見度極低!
彩石軍鳥銃兵的火力優勢,並不能完全的發揮出來!
很多時候,只能以身體肉搏!
“殺!殺!殺啊!”
戰場之上,一片混亂,廝殺叫喊聲連天,鳥銃火光齊鳴,雙方將士,不斷的有人倒地,濃濃的血腥氣,隨着悽悽離離、悠悠轉轉的寒風,四處飄散,簡直猶如世界末日一般!
“頂上去,都給老子頂上去!”曹繼舟隨手砍翻了一個衝將到自己身邊的流民軍,對着身邊親兵大聲呼喝。
春娃已經決定死戰,曹繼舟已然無法改變,到了這種程度,他也只能睜大了眼睛,指揮着麾下軍漢們,牢牢貫徹春娃的意志!
這就是彩石軍如山倒般的軍規!
也是彩石軍成軍、建軍的靈魂所在!
很快,經過春娃和曹繼舟的努力,朱雀營不斷的有軍漢們頂上前去,硬生生將流民軍衝鋒在前的大潮逼了回去!
這些流民軍雖然猶如‘蟻羣’般龐大,也有諸多不要命的存在,但他們究竟只是血肉之軀,面對彩石軍數不清的、成羣結隊的長槍兵小團隊,他們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當戰陣最前方的那些勇氣最甚者倒地,流民軍終於撐不住了!
而朱雀營的軍漢們,雖然是初次參加戰鬥,剛開始極不適應,但隨着時間的推移,戰鬥激烈強度的增加,他們血液中的血性,也隨之被引燃了起來!
戰場上,不是敵死,就是我亡!
想要在這裡活下去,唯一的手段,那便是在敵人殺死自己之前,先送他去閻羅殿!
無論是軍漢們,還是流民軍,在衝鋒的過程中,憑藉的,更多的還是個人自身的武勇,以及身邊同伴形成的大勢!
在這一點上,雙方的實力幾乎是對等的!
但隨着戰鬥的推移,彩石軍嚴酷的操練,已經裝備、鎧甲上的先進性,便表現了出來!
彩石軍的軍漢們,幾乎人人披甲,雖然只有小旗以上軍官,才能披鐵甲,但就是普通的軍漢身上,人人也有棉甲護身!
而流民軍大部,莫說武器,就是身上的衣衫都不見完整,在這種嚴寒的天氣下,許多人,甚至連單薄的夏衣都不具備!
他們唯一可以憑藉和依靠的,只能是自己的血肉之軀!
在這一點上,李自成顯然無法與財大氣粗的劉如意相比!
往往,流民軍的鋤頭、長矛刺來,並不能一下便了結掉軍漢們的性命,但一旦等軍漢們緩過氣來,必定要有流民軍爲此付出生命的代價!
“哈哈哈!哈哈哈!狗雜碎們!衝啊!再朝着老子衝啊!”春娃的臉上濺滿了鮮血,放聲狂笑!
隨着戰鬥強度的增加,彩石軍軍漢們的底蘊便顯現了出來,流民軍明顯不敵,陣勢已經被殺退了五十步之外!
“呼呼~~!他孃的,這些狗雜碎,真是比蒼蠅還煩人啊!”曹繼舟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奔到了春娃面前,“將軍,空間已經被咱們拉出來了!接下來,就要鳥銃兵的弟兄們好好發揮了!”
春娃點了點頭,剛剛這一次衝鋒,他與曹繼舟都率領親兵親自上陣,總算取得了效果!
只要拉扯出了空間,便能爲鳥銃兵創造時間,將他們更大的威力發揮出來!
但此時,右翼形勢已經不明朗,春娃也不敢大意,“曹兄弟,現在還不是咱們放鬆的時刻!你暫且辛苦一會兒,帶着本部去右翼,將那些雜碎逼回去!記住,只要保住陣地即可,不要與他們糾纏!”
“將軍放心,曹某省的!”曹繼舟對着春娃一笑,轉頭對身邊親兵大呼道:“兒郎們,咱們走着!讓右路那些狗雜碎,見識見識咱們的厲害!”
“嗷~~~!”身邊親兵一陣歡呼!
曹繼舟大手一揮,帶領本部,快速朝着右翼奔去!
春娃稍稍鬆了一口氣,若不是自己是朱雀營的主將,他真想親自衝到右翼,將這些泥腿子的聲勢給踩下去!
這一仗,之所以打的這麼艱難,歸根到底,還是因爲新兵太多啊!
否則,以彩石軍老軍的戰力,面對這些雜碎一般的流民軍,三千人足矣!
但這時,左翼忽然火光閃現,一片廝殺呼喊!
春娃不由一驚,剛要派人探查,卻見正有軍漢從左翼奔來,“將軍,不好了!是袁宗第的親軍!他們太卑鄙了!竟然繞到了三裡之外,從西側偷襲我軍!弟兄們傷亡慘重,就快要撐不住了啊!”
春娃臉色大變,忙仔細朝着左翼查探,藉着捲起的火光,果然,可以清晰的看到,有兩千餘流民軍精銳,繞過了彩石軍的壕溝、土牆,從內側,朝着朱雀營左翼殺進來!
“他孃的!這些狗雜碎!當真夠卑鄙哇!通知鳥銃兵,正面給老子守好了!左翼,我親自去救!”將命令傳達給鳥銃兵的幾個千戶,春娃也來不及思慮,帶着本部親兵精銳,快速朝着左翼迎了上去……
彩石軍大營內的臨時掩體內,火光搖曳,映襯出劉如意有些猙獰、剛毅的臉孔!
流民軍無怪乎能這般迅速壯大,他們當中,的確是有能人啊!
這虛實相間、兩翼包夾之策,着實是陰狠透頂啊!
若不是春娃反應果斷,率先擊潰了正面之敵,拉扯出了空間,這一戰,朱雀營怕是要在此栽個大跟頭!
好在春娃跟了自己這麼長的時間,戰爭經驗豐富,關鍵時刻,他明白,自己最需要做的是什麼!
傷敵十指,不如斷其一指!
局面越是混亂,卻越要把握住方向!
想要全面兼顧,很可能,到最後,一面也顧不到!
唯有集中優勢兵力,率先打開敵人的缺口,擊潰一面,這纔是安身取勝之道!
“國公爺,流民軍這般勢大,前方兒郎已經精疲力竭,咱們爲何,爲何不派出援兵,將這些流賊一舉擊潰?”這時,王承恩小心的對劉如意建議道。
剛剛戰場的亂局,就猶如過山車一般,讓王承恩的小心肝兒七上八下,臉色黢黑髮紫,好不容易剛要平復下來,卻又碰到了左翼的變局。
他原本就脆弱不堪的小心肝兒,終於承受不住了!
“呵呵!怎麼?王公公,您對兵法,也有研究麼?”劉如意冷笑着回頭看了王承恩一眼。
“呃?”王承恩一怔,身子一個不穩,一個趔趄,就要摔倒在地上。
劉如意眼疾手快,一把將他退到了一旁的沙袋上,“王公公,您站好了!”
王承恩這才明白過來,他剛纔之言,簡直愚蠢之至啊!
這齊國公劉如意是什麼人?
說他是大明的‘戰神’也不爲過啊!
他老人家是什麼性子?
自己卻在他的面前指手畫腳,這,這不是老壽星吃砒霜-----找死麼!
“國公爺,奴婢,奴婢一時昏了頭,說錯了話!還請國公爺千萬莫怪,莫怪!”王承恩連連鞠躬作揖,大氣兒也不敢出!
劉如意輕輕掃了王承恩一眼,忽然笑道:“王公公,這戲,纔剛剛開始而已!您可是要把身子站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