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些廢物~!趕緊給本王開~炮~~~!本王要轟死那些卑賤、陰險的漢狗~~~!”
此時,清軍炮陣之前,濟爾哈朗猶如一頭暴躁發狂的獅子,大聲斥罵着那些漢軍旗炮手,手中皮鞭更是毫不留情的向着他們身上抽去!
眼見麾下兒郎們一個接着一個的倒下,濟爾哈朗的心~,都在滴血!
此時的滿清雖然兵勢強盛,但從人口來看,依然不過是彈丸小族,雖然俗話說,‘女真不滿萬,滿萬無人敵!’但這些女真人的後裔,早已不是祖先時,僅憑着冷兵器,便可殺盡天下的時代,火藥的成熟運用,已經爲他們的前途蒙上了一層陰影!
而濟爾哈朗的鑲藍旗,在八旗之中,本就偏‘瘦’,頗爲羸弱,此時,已經付出了千餘人的傷亡,就連親信女婿遏尼都已經陣亡,卻仍是未能登上城牆,濟爾哈朗怎的還能坐得住?
若是一鼓作氣,拿下了濟南城還好說,若是萬一拿不下,這……
濟爾哈朗簡直不敢想象!
“王爺,王爺莫急!小的這便令他們開炮!”這漢軍炮手頭領,剛剛被俘獲至此,並未有什麼功勳,還沒有被擡旗,而此時,鑲藍旗的主子在此,他自是也要賣力表現!
很快,在這漢軍炮手頭領的叱喝下,一枚枚黝黑的鐵蛋,迅速被填充到炮管之中,身後炮手趕忙點燃了引信!
片刻,‘轟~隆~隆~’一片巨響,硝煙遮蔽了天際,十幾顆黝黑的鐵蛋,劃過天空,形成一道道火線,直奔濟南城頭之上!
瞬間,城頭上的官軍人仰馬翻,一片狼藉,甚至有許多官軍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便被炮彈的威力震下城頭,活活摔死在冰冷的護城河上!
濟爾哈朗大喜,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快,快,繼續發射!跟本王轟死這些卑賤的泥堪~!”
但他話音未落,身邊一個漢軍旗炮手忽然驚懼的大吼,“大人,不好了!這,這炮管被堵住了!”
“什麼?”那漢軍旗炮手大驚,趕忙要上前查看!
但就在這時,‘轟隆’一聲巨響,那黝黑粗壯的炮管瞬間折成了兩截,旁邊七八個炮手瞬間遭殃,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被這巨大的衝擊力炸成了肉泥,血肉橫飛,慘烈至極!
濟爾哈朗就在不遠之處,雖然炮管炸膛未等波及到他,卻仍然是將他嚇出了一身冷汗,他驚懼的大呼道:“你們這些廢物,這,這他孃的究竟是怎的回事?”
那漢軍旗炮手趕忙上前解釋,“這,這只是個意外,王爺息怒!小的馬上喝令他們繼續!”
但他話未說完,旁邊又一個炮手大呼道:“大人,不好!這,這跟炮管也被堵住了!兄弟們,快散開啊!”
隨着他的大喝,旁邊七八名炮手趕忙抱頭逃竄,附近炮手也不敢戀戰,急急火火的朝四邊散去!
片刻,又是一聲巨響,這一門佛郎機火炮也斷成了兩截!
“廢物,廢物~~!本王要你何用?”濟爾哈朗大怒,隨手抽出腰間寶刀,一刀便砍在這漢軍旗炮手頭領的脖頸上!
“王爺,聽,聽我解釋……”那漢軍旗炮手頭領本還想爲濟爾哈朗解釋,哪能想到他會突然翻臉,根本沒有防備,頭顱都被濟爾哈朗砍掉了半截,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這些‘標配’的輕型佛郎機火炮,雖然射速快,方便攜帶,但它的炮管極其單薄,這雖有利於散熱,有利於提升發射速度,卻是忽略了,凡事都有極限,若是循序漸進還好,若是急了,那……
濟爾哈朗猛的收回寶刀,卻知自己有些魯莽了,但開弓沒有回頭箭,他憤恨的看了不遠處的濟南城一眼,咬牙對身邊親隨道:“先撤一步,等待睿親王決斷!”
那些原本衝鋒在前鑲藍旗精兵瞬間如獲大赦,如潮水一般~蜂擁向後退卻!
……
此時,劉如意和小六兒衆人正依靠在城牆邊的沙袋牆之後,這一幕,正被他們看了個正着!
小六兒忍不住大喜道:“小少爺,這,這真是連老天爺都在幫我們啊!”
身邊親兵也都是大喜,“將軍,這些清狗,沒了大炮,他們還能拿什麼跟咱們拼!哈哈哈!真是痛快啊!”
劉如意也露出了一絲微笑,這些佛郎機火炮,想必也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大明京畿附近的防禦炮火,大都是崇禎初年,由總督遼東的袁崇煥~袁督師從澳門採購,這十餘年下來,颳風下雨,風吹日曬,而朝廷財政吃緊,怕是也難得有什麼正常的養護!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濟爾哈朗根本就不懂火炮,照他這般瞎指揮,別說是佛郎機,就算是紅衣大炮,那怕是也遭不住了!
不過,雖是抗住了清軍第一波兇猛的攻勢,但劉如意卻並不敢放鬆下來,依照多爾袞的秉性,他豈會善罷甘休?
“收斂陣亡兄弟的遺體,好生醫治傷者!這些狗雜碎,老子定要他們來多少,躺下多少!”
“是!”
……、
此時,在清軍大陣中,濟爾哈朗正小心翼翼的將剛纔攻城細節向多爾袞稟報一遍!
多爾袞還未說話,多鐸卻已經憤怒的跳了出來,手指指着濟爾哈朗的鼻子,大聲責問道:“鄭親王,這就是你鑲藍旗的實力麼?城未攻下來,反而連火炮還損失了幾門!我愛新覺羅怎麼會有你這種廢物?你還有何顏面,去見我大清列祖列宗?”
“你~~~!”
濟爾哈朗本來就憋着一股惡氣,此時,眼見小他十幾歲的多鐸,竟然如此不給他留面子,他哪裡還能忍得住,大聲冷笑道:“哼~!本王是沒有什麼本事,攻不下這濟南城!可你豫親王能好到哪裡去?啊~~!本王跟隨太祖南征北戰之時,你還在你孃胎裡吃屎呢!”
濟爾哈朗此言一出,不僅是多鐸,便是一旁的多爾袞和阿濟格臉色也都是大變!
他們是一母兄弟,豈能容易這般詆譭自己的母親?
多鐸一把抽出腰間佩刀,指着濟爾哈朗的臉,厲聲質問道:“鄭親王,拿起你的刀,今日,咱們兩人,只能留下一個!”
濟爾哈朗剛剛正在氣頭上,這時,他也知自己說錯話了,忙閃身後退幾步,求助一般的看向了多爾袞和阿巴泰!
這裡,阿巴泰最爲年長,眼見兄弟之間鬧得這般,他趕忙出來調解道:“豫親王,鄭親王,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咱們各退一步,不要再爲這些小事糾結!今日破了這濟南城,纔是當下之急!”
“七哥,別說小弟不給你面子!今日,我要親手宰了這個畜生!”多鐸已經有些發狂了,他本就年輕氣盛,此時在衆軍面前,濟爾哈朗竟然膽敢如此羞辱於他,他怎的還能忍?
話音未落,多鐸擡手一刀,直奔濟爾哈朗頭領劈去!
阿巴泰大驚,“住手!”
濟爾哈朗更是魂飛魄散,慌忙不跌的朝後退卻,這裡根不就不是他的地盤,便是他真的被多鐸宰了,怕是都無處伸冤!
但就在這時,一把金刀閃電般出手,猛的一發力,‘刺啦’一聲脆響,生生將多鐸的鋼刀壓了回去!
“阿哥,你爲何攔着我?”多鐸瞪大了眼睛,大聲追問!
“夠了!還嫌這不夠丟人麼?”多爾袞厲聲對多鐸道!
多鐸平日最依靠的便是自己的阿哥,眼見多爾袞真的生了氣,他也不敢在鬧,憤憤的收起鋼刀,惡狠狠的看了濟爾哈朗一眼,閃身退到後面!
多爾袞輕輕舒了一口長氣,看着濟爾哈朗的眼鏡,平緩着語氣道:“豫親王這也是爲了戰事,六哥,您切莫生氣啊!眼下,我數萬大軍囤積於此,豈能被這小小的濟南城阻攔?傳我號令,休息一刻鐘,大軍開始攻城!”
“是!”
周圍衆將紛紛散去!
多爾袞卻招手將濟爾哈朗攔下,笑眯眯道:“十五弟,他還年少不懂事,若有不對的地方,還請六哥多多包涵啊!”
濟爾哈朗嘴角微微抽動,強自掛起了笑臉,“睿親王這是哪裡話,誰都有年輕的時候嘛!若是沒有別的事,那我便先退下了!”
濟爾哈朗根本不待多爾袞開口,閃身快步向陣後退去!
多爾袞一直目送着濟爾哈朗走遠,深深嘆了一口氣,隨即,他轉頭看向了不遠處巍峨的濟南城牆,目光中卻是露出了一絲深深的凌厲!
……
片刻之後,清軍大陣忽然變爲兩個巨大的方陣,很快,中間敞開了一個大口子,伴隨着淒厲的鹿角號鳴,足有萬餘滿清精銳一起出動,猶如一陣洶涌的鋼鐵狂潮,直撲濟南城來!
“小少爺,他們這,這是要玩命了啊!”小六兒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緊緊的握住了手中鋼刀!
劉如意轉頭朝着周圍掃了一眼,衆軍漢雖然沒有人說話,但從他們的表情,和他們有些僵硬的動作來看,顯然,他們都已經是緊張至極!
十人成行,百人成勢!
十個人聚在一起,便已經讓人數不清,更別說眼下足有上萬清軍了!
劉如意深深吸了一口冷氣,努力使自己的身體放鬆下來,越是這種時刻,越要挺得住!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大不了就是一個‘死’字,又有何懼?
“弟兄們,握緊你們手中的武器,拿出你們的男兒氣概來!今日不是敵死,就是我亡!爲了大明,爲了濟南城,爲了城中咱們的父老雙親,跟這些雜碎拼了啊!”
劉如意歇斯底里的大吼,猛的提起身邊鳥銃,點燃了火繩,率先朝着城下清軍射去!
“拼了!”
“拼了!”
“我大明萬勝!”
“將軍萬勝!”
“萬勝!”
“殺光清狗!”
官軍瞬間氣勢如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