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惡的楚仲達,小媽別跑,
從下飛機一直到酒店房間,文嘟嘟都異常的乖巧,楚夕雲只當是她身在異地有些膽怯,也沒太在意。
等將行李收拾好,天已經黑透了,夜幕下的城市燈光林立,透着詭異的繁華。
他們入住的酒店離周芸的住處,步行也不過十來分鐘,剛踏出酒店大門,文嘟嘟就怯步了,靠着柱子,再也不願移動。
“怎麼啦?不想去嗎?是不是不舒服?”,把她夾克的拉鍊往上拉了拉,手碰到她的臉,有點冰,有點夜風,涼涼的吹着。
“你一個人去吧,我在酒店隨便吃點就好”,嘟嘟搖頭,胡小麥的提醒忽然點醒了她,周芸應該是不喜歡她的,既然是和楚夕雲母子敘天倫,她去豈不是破壞氣氛。
“只是去吃頓飯而已,吃完馬上就回來酒店,婚禮在明天,她沒工夫,既然來了就去打聲招呼吧”,楚夕雲原本不贊成她和媽媽碰面,現在反而心裡升騰起了一種奇怪的想法,應該讓她來見見。
淡淡的燈光灑在她有些遲疑的臉上,長長的睫毛眨個不停,想了一會說道,“要是他們說英語,我聽不懂怎麼辦?”。
“走吧,你這個小腦袋瓜怎麼這麼多想法,我媽是中國人,不會和我們說英文的,至於她那位,也是華裔,”,楚夕雲將她有些冰冷的手握在了手裡,真不知道她的手怎麼總是這般冰涼。
“胡小姐會不會也在那裡呀?”,嘟嘟隨着他的步子走着,狀似無意的問,胡小麥和他們在機場分了手,說是還有事情要辦。
“今晚是家宴,她怎麼會在呢,傻瓜”。楚夕雲一點都沒覺察出她問這句話的意圖,挑着眉看着她,剛見到她時,清湯掛麪,一頭短髮,現在慢慢長長了,已經到肩膀了,風吹着有些凌亂,顯得一張臉越發小了。
“哦”,嘟嘟心頭揚起一絲喜悅,這是不是說明他和胡小麥的婚事還沒提上議程。
突然見前面圍了一堆人,吵吵雜雜,對於文嘟嘟來說,完全半個字都聽不懂,中間圍着那個女孩畫着濃妝,濃黑的眼影在夜色下有些嚇人,穿着超短裙,露出雪白的大腿,她似乎有些喝醉了,嘴裡嘟嘟囔囔還不時大笑。
楚夕雲原本就不愛湊熱鬧,想繞過就走,可文嘟嘟一副看見熱鬧不願走的樣子,只好也跟着站在旁邊。
“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聽不懂,只好望着他。
“好像是那個女孩子,沒付計程車費,司機不讓她走”,周圍的幾個似乎是路人,都在指責她,只聽到女孩亂七八糟罵着髒話,甚至還在喊着,“誰把錢付了今晚就跟誰回家”,旁邊一個黑人大叔已經躍躍欲試去拉女孩的手。
自作孽不可活,對於這些自己墮落的小孩,楚夕雲還真是沒什麼好感,推了推嘟嘟,“走吧!”
“她好像喝醉了……”,嘟嘟腳下沒動,雖然女孩畫着濃妝,但還是可以看出,她似乎年紀很輕,那個滿臉肥肉的中年男人手已經摸上了她的腰,口水都快流到她身上了。
嘟嘟有些心軟,拉了拉楚夕雲的袖子,“要不,我們幫她把錢付了,那個男人看起來好惡心”,說話間,她的手已經伸進他懷裡去掏他的錢包,半點顧忌也沒有。
楚夕雲穿了一個薄夾克,裡面只有一件襯衣,她的手剛一伸進去,隔着襯衣碰到了他的肌膚,讓他一陣心悸。
他立馬握住了她在他懷裡亂摸的小手,文嘟嘟還以爲他不同意,趕忙說道,“我會還你的”,說這話的時候很是認真,還不斷點頭,以顯示她的誠意。
他有些無奈的將她的手從他懷裡拽了出來,她的神經比水管還粗,永遠抓不住重點,那種略帶點冰冷的觸感,讓他重重地吞了一下口水。
他拿出錢包,給了計程車司機車錢和不算少的小費,嘟嘟只看到他拉開了中年男人,說了點什麼,然後揚起了拳頭,中年男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走了,周圍的人也盡數散去。
剛準備走,女孩整個人朝楚夕雲靠了過來,楚夕雲厭惡的朝旁邊一躲,本來就站不太穩的女孩差點摔倒,幸好文嘟嘟好心扶了她一把,“你快點回家吧!”,女孩呼出的氣息滿是酒味,差點沒把文嘟嘟薰死。
“還不走?”,楚夕雲加大了聲音,嘟嘟知道他耐心快耗盡了。
待女孩站穩,也沒工夫再聽女孩嘴裡嘟嚷着她聽不懂的話,她迅速向楚夕雲跑去,雖然心裡嘀咕着,她應該不會有事吧。
周芸氣質高雅,落落大方,再怎麼看也不像有楚夕雲這麼大兒子的母親,她的老公方先生帶着眼鏡,斯文儒雅,文質彬彬,兩個人站在一起很是登對。
嘟嘟從進去到坐到餐桌邊吃飯,一直都沒有開口,只是笑着,楚夕雲也好像並沒有意思要幫他們作介紹一般。
菜是很地道的江浙菜,清爽可口,嘟嘟很老實的喝着湯,她知道周芸一直在看她,她更加不敢擡頭。
“這是夕雲第一次帶女孩子來見我,夕雲你也不介紹一下”,周芸滿臉笑意,之前通過電話,楚夕雲說會帶個人回來一起吃飯,她還以爲是胡小麥。眼前的女孩個子嬌小,有些羞澀,長相做派自是不及胡小麥大氣,但細看她還是有自己的一股子清新,就是年紀有點小,也不知道成年沒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夕雲喜歡上這種**型了。
說話間,還夾了塊魚放在她碗裡。
楚夕雲沒有開口,倒是文嘟嘟有些憋不住了,總不至於總不說話,那也太沒禮貌了,“我叫文嘟嘟,你們叫我嘟嘟就好了”。
“什麼?”,周芸手中的筷子啪一下掉了,“噼啪……”,掉落在地板上,聲音清脆,她怎麼也沒辦法將腦海裡那個唸了很久的名字和眼前這個小姑娘聯繫在一起,坐在她旁邊的方先生顯然不瞭解狀況,莫名其妙地看着好似受了很大打擊的妻子,“芸兒,怎麼啦?”
“她是文嘟嘟?就是那個文嘟嘟?”,周芸眼睛直視楚夕雲,明顯不相信。
楚夕雲當然知道她什麼意思,這和他自己當初的表情一樣,他點了點頭,幸好他媽沒有心臟病,不然就這表情估計得病發。
“萬惡的楚仲達!”,憤恨地說完這幾個字,周芸接過方先生遞過來的另一雙筷子,不再說話。
飯桌上出現了一股詭異的安靜,嘟嘟更是不敢再開口,老實地吃着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