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比的成長
斑比一個人在遊蕩。他來到了小河邊。
自從一個人生活以後,他就經常到這兒來,他喜歡這個地方。這裡沒有路,所以他不會碰上自己家族的人。在他之前有沒有人來過這裡,他不知道,也不關心。對他來說,生活已經沒什麼有意思的事情了。
斑比常常在這個河邊,看着河裡游來游去的野鴨發呆。那些鴨子在河裡嬉戲,看起來那麼開心,那麼和睦,那麼友好和穩重。
這羣鴨子中有幾個媽媽,每個媽媽都有一幫孩子,她們不停地教導着自己的孩子。每到這時,斑比就會想起自己的媽媽。
有時,其中的一個媽媽會發出警報,然後斑比就看到一羣小鴨子朝着媽媽的方向游去。他們遊的時候不發出一點聲響,而且很有紀律。那情景真有意思。
有一次,當一位媽媽又一次發出這樣的警報後,斑比終於忍不住了,他問她:“您爲什麼會向他們發警報呢?我看得很清楚,聽得也很清楚,周圍並沒有危險啊!”
“這沒什麼。”鴨子媽媽回答。
儘管斑比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但他還是很相信這些鴨子。他覺得,她們的警惕性非常高,視覺和聽覺也比自己的好。更重要的是,他覺得她們很友好,很和善。他喜歡和這些鴨子聊天,他們聊天氣,聊風兒,聊遠處的田野……
還有一次,斑比聽到一陣沙沙聲。他四處張望,發現在不遠處的蘆葦裡躲着一隻狐狸。
斑比正想提醒大家的時候,水裡傳來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同時一隻鴨子“嘎嘎”地大叫起來。斑比看見了她那白色的肚皮,看到她用翅膀拼命地拍打狐狸的臉頰。可是狐狸將她咬得死死的,說什麼也不鬆口。漸漸地,那隻鴨子不再掙扎,不一會兒便徹底沒氣了。
狐狸叼着他的戰利品走過來,斑比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
看見狐狸走過來,幾隻鴨子嚇得趕緊拍着翅膀“撲棱棱”地飛走了。灌木叢中的山雀看到這個情景,也都“嘰嘰喳喳”地發表着議論。那些平安無事的小鴨子都在嘆息。
斑比轉身離開了。他穿過森林,不由自主地來到那個大深溝。他渴望看見老鹿王,於是他在附近轉來轉去。自從戈博死後,他還沒有碰到過這個老頭兒呢,他有些想念他。
其實
,在斑比漫無目的地轉悠時,老鹿王已經看見他了,他朝斑比跑過來。
他們兩個都一聲不吭,並排走了一段時間,老鹿王突然問他:“你還能再說說關於他的事嗎?”
斑比知道,老鹿王是指戈博的事。
“我……我不知道……現在我都是一個人待着……”斑比猶豫不決地說,“不過……我十分想念他……”
“原來是這樣!你現在是一個人?”老鹿王問他。
“是的,一個人!”然後斑比不再說話了。
他們繼續往前走。
突然,老鹿王站住了。“你沒聽到什麼聲音嗎?”他問斑比。
斑比搖搖頭,他什麼也沒聽到。
“跟我來!”老鹿王說,然後朝前走去,斑比在後面跟着。
“你還沒聽到什麼聲音嗎?”過了一會兒,老鹿王又站住問他。
斑比側耳細聽,然後他聽到一種“嘣嘣”的聲響。他不知道這是什麼發出的聲音,那聲音很低沉,像是什麼東西在撞擊地面。
斑比有些害怕,他轉身想跑。
“不許動!過來!”老鹿王命令他,然後朝聲音發出的方向跑去。
“那兒不會有什麼危險吧?”斑比一邊跟着老鹿王跑,一邊不放心地問。
“那兒非常危險!”老鹿王很嚴肅地說。
不久,他們便看到,不遠處有幾根樹枝在猛烈地搖動。他們走到那棵樹前,看見兔子朋友在地上躺着,一會兒起來蹦幾下,然後又躺下,過一會兒再起來蹦幾下。
斑比剛開始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可是後來他看見,有一根顏色很深的繩子從樹上垂下來,另一端纏在兔子朋友的脖子上。
兔子聽到有人走過來,掙扎着想逃走,可是他被繩子套着,根本就逃不掉,只能在原地打滾。
“別動!”老鹿王溫和地說,“是我,別害怕!”緊接着,他又說,“現在,你別動,靜靜地躺着。”兔子一動不動地躺在了地上。老鹿王咬住那根樹枝,將它拽下來,然後用角撞了幾下,將樹枝撞斷了。
老鹿王彎下身對兔子說:“可能會很疼,即便是這樣,你也得安靜地躺着。”然後他將頭轉向一邊,用自己的角按住了兔子的身體,準備將兔子從繩索中解救出來。兔子痛苦得屈起了身體。
“別動!我在救你!”老鹿王嚴肅地說,然後他又幹起來。這回兔子不敢動了,可他依然覺得很痛苦,“呼嚕呼嚕”地直喘氣,好像這樣能好過一點。斑比一聲不吭地站在一邊,他看見老鹿王將自己的鹿角插進繩套,終於將繩子解開了。
兔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接着他大哭起來。
“別哭!你怎麼這麼笨啊?現在哭,一會兒把狐狸招來怎麼辦?”老鹿王制止他。兔子趕緊止住了哭聲,他站起來走了幾步,又坐下,然後一躍而起,向前走去。剛開始,他還走得小心翼翼,可是後來越走越快,最後終於跑起來,一溜煙兒地向森林深處跑去。
那根繩子躺在地上,斑比輕輕地碰了它一下。它發出一陣叮噹的響聲,斑比被嚇了一跳,連忙將腳縮回去。這聲音平時在森林裡聽不到。
“難道是‘他’的麼?”斑比問。
老鹿王點了點頭,他們又肩並着肩向前走去。
“你一定要記住。”老鹿王說,“在路上走的時候,一定要用自己的角去檢查路上的樹枝。如果聽到剛纔那種聲音,你就趕快跑。”
斑比點點頭,他記住老鹿王的話了。現在,他心裡極不平靜,心跳得很快,就像打鼓一樣。
“‘他’不會來吧?”他小聲地嘀咕着。
“不會……現在‘他’不會來森林……”老鹿王回答。
“可是‘他’來過!”斑比晃了一下腦袋說。
老鹿王一邊往前走,一邊說:“戈博不是說過嗎?‘他’是萬能的,是最善良的……”老鹿王的聲音有些沙啞。
“那麼‘他’到底是不是萬能的呢?戈博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斑比喃喃地問。
“如果‘他’是萬能的,那‘他’就是最善良的。”老鹿王回答。
斑比搖了搖頭,“我不完全相信戈博的說法,可能……對戈博,‘他’的確是善良的……可是……”
老鹿王站住了。
“你是這樣認爲的?”老鹿王問他,“斑比,你真這麼想嗎?”這是老鹿王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我不理解!”斑比有些苦惱地叫道。
“唉!孩子,你要學會生活!”老鹿王用緩慢的語氣說道,然後轉身進了森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