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聲音並不是劉生才,南喬這才慌了,死命掙扎,那人卻將她下巴一提,她整個人都被提溜起來,藉着窗外照進來的微光,她認出來是竹內宏。
原來他頂頭上司崗村已經下了死命令,叫他撤出江南,畫還沒有到手,最後關頭,他只好放手一搏。輕車熟路摸到沈家,可是煙雨圖卻不在雙燕樓的東牆上掛着了。
他惱羞成怒,抓住南喬的手越加緊,南喬都快喘不過氣來了。這輩子估計就要這麼完了,她這麼想。卻只聽一聲槍響,驚動了廊檐下的燕子,嘰嘰喳喳地飛跑了。
樓下衆人聽到槍響,岫螢慌忙跑出來,看見奶媽帶着德馨倚着門驚恐地朝外張望,準備隨時找路線逃跑,這會兒沈赫不在,沈家下人就只剩下幾個,她囑咐奶媽帶好小姐到屋子裡去,自己上樓來,屋子裡黑漆漆的,她開了燈一看,卻見後窗不知何時被打開了,窗戶被風吹得咯吱咯吱地響,她跑過去一看,下面黑兮兮地卻有兩個影子,很吃力地拖着一樣東西,往後院那邊去。夜間樹色森森,冷風吹得人脊樑骨直髮汗,下人們常說雙燕樓裡不乾淨,莫不是遇鬼了麼!她嚇得“呀”一聲,急忙轉身就跑,在門口卻撞上了一個黑影子,真是嚇得魂飛魄散。
“你跑什麼?”來人拉住她的胳膊。
是沈赫,岫螢驚魂未定,指着後窗手指頭直髮抖。“那,那裡……”
“那有什麼?”沈赫張望了一下,放開岫螢直走到窗戶邊,窗外什麼都沒有啊,回頭叫岫螢,“看你,膽子這麼小,看見什麼了,就嚇成這樣。”岫螢
一向膽子小,以前他躲在門背後裝鬼嚇她,只把她嚇哭了。他笑了笑,隨手關上窗戶,卻覺得手指頭黏黏的,沾着什麼東西,往明處一瞧,卻是一團猩紅血跡。再看窗楞上也有。
岫螢又將方纔聽見槍響之事告訴他,他忙命府裡幾個年輕力壯的下人,點了火把循着岫螢所指的方向去搜尋。
一時到了沈大小姐的院子前,裡面早已經是一片廢墟,門口石階上卻留着兩滴血。沈赫手裡有槍,壯着膽子進去,裡頭一間還未完全燒焦的耳房內傳出窸窸窣窣的動靜來,他一腳把門踹開了,只見南喬驚慌失措地迎出來。
“少爺,是我……”
“你怎麼在這裡?”沈赫忙收住槍,再往裡頭一探,盡然還有個陌生男子。
好呀!這原來是給他戴綠帽子呢。他氣不打一處來,拿槍一指劉生才喝道:“出來!”
劉生才知道躲不過,倒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走出來,站在沈赫面前。沈赫看他面無慚色,太目中無人,一擡手把槍抵住了劉生才的額頭。
“少爺,別動手!”南喬慌得忙上前來阻止,沈赫一把將她推開。南喬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劉生才心疼地要上前來扶,怎奈何被沈赫一槍指着,他到不好輕舉妄動,只能眼睜睜看着。
沈赫將他舉動看在眼裡,又看看南喬,哼一聲罵道:“姦夫蕩婦!”
岫螢怕沈赫有危險,也跟來了,一看是劉生才被沈赫拿槍指着,也顧不得發生什麼事,忙出來道:“少爺,你冷靜一點,把槍放下,有話好好說麼。”
沈赫瞪向南喬道:“你以前怎麼樣的,既然已經嫁到沈家了,我便可以不追究,但如今卻偷漢子都偷到家裡來了。”
只聽南喬扶着門框站穩了,目光俊凌,掃了一眼沈赫和岫螢,冷冷地笑道:“我們是姦夫蕩婦,你們兩個也好不到哪裡去!沒錯,我以前是做那勾當的,但好歹我光明正大地金錢交易,可是你呢?”她撣撣裙上沾的灰,捋了一把鬢角,無論何時都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眉目尖刻,鋒利的眼梢一掃,往岫螢一挑眉,冷哼道,“無名無分一個丫頭,跟主子苟且風流,還有過孩子,到如今侍妾不是侍妾,丫頭不是丫頭。你們又比我乾淨到哪裡去了!”
“你!你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本少爺一槍崩了你。”
岫螢忙去奪他手裡的槍,而劉生才卻一個箭步奔到南喬面前。岫螢把沈赫抱住,叫道:“姨奶奶這麼鬧於你又有什麼好處?不過逞一時口舌之快罷了。少爺也用不着生氣,你聽不出姨奶奶說的都是些賭氣話嗎?你今天殺了姨奶奶,叫德馨小姐怎麼辦?你們兩個做父母的怎麼都不爲孩子想一想呢,都冷靜下來吧。再鬧叫下人們看見了整合體統呢!”
“你一個丫頭憑什麼來教訓我!”南喬還是嘴硬。
沈赫立馬喝道:“閉嘴!你有什麼資格做德馨的媽!”
南喬聞言冷笑:“我沒資格,她也好歹從我肚子裡出來。媽就是媽,可爸爸——”
她還要說什麼,被劉生才一扯衣袖:“你少說一句吧。”
南喬氣鼓鼓地住了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