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幫人進來也不打招呼就往四處去搜查,沈赫一看那陣仗,心想難不成是來抓羅新覺的。那王獻卻往堂上一坐,也不等看茶,開口就道:“警察廳得到密報,說府上窩藏地下黨。”
“地下黨?”沈赫覺得可笑,他一向跟王獻不對版,此刻更覺得王獻是故意找茬,便冷笑道,“什麼地下黨地上黨的,聽都沒聽說過,我沈家可沒有這樣的東西。王大隊長搞錯了吧?”
王獻不疾不徐道:“你府上有個叫宋立新的吧,他就是地下黨,在吳州潛伏十多年了。上次圍捕談立同一黨被他給逃掉了。這條漏網之魚就在您府上。”
“笑話,你們怎麼說誰都是地下黨呢?他先前不過一個修鞋子的,一到我沈家就成什麼地下黨了?”
“赫大少,是不是地下黨也不是你說了算的,等抓到人再說。”
正說着話,一班黑瓦帽從四處匯聚在前廳,齊刷刷站成兩排,彙報說沒有找到人。
王獻皺起眉頭,看向沈赫道:“赫大少,還是把人交出來,免得大家難堪。”
“你也沒給我好看過啊。”沈赫撥撥茶碗蓋子,漫不經心道,“我沈家裡裡外外你不都搜過了麼。”他把手一攤,無可奈何地聳聳肩。宋立新一大早就不見人,他心裡也有些忐忑,怕事情真如王獻所說,一時不知該怎麼應付。
原來劉生才一直對南喬念念不忘,昨夜一見更是勾起了曾經暗藏心底的情愫,一夜輾轉難眠,一大早就悄悄來到沈家,瞧見南喬出了門,他一路跟隨,見她進了警察廳,才覺得事情不好,忙通知了宋鞋匠,兩個人得了消息,提前隱盾了。
王獻找不到人,冷哼道:“不忙,宋立新有個侄女也在你府上。”話音剛落,只見兩個小兵押了岫螢來回報道:“這就是宋立新的侄女,肯定知道她叔叔的下落。”
沈赫一見急了,忙道:“這是我的丫頭,小時就跟了我的,她叔叔的事跟她一點不相干。”
“相干不相干的,審審就知道了。”
就命人押走,沈赫擋到跟前道:“王隊長,我們沈家好歹跟閔廳長有交,你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吧。怎麼隨隨便便就來抓人。”
王獻拂開他的手,冷笑道:“平常小事睜一眼閉一眼就算了,可抓捕地下亂黨乃關乎政府安危,就算是閔廳長也是莫可奈何的事。再說了宋立新叔侄兩個都在你府上,恐怕你赫大少爺
脫不開干係。”
他這是話裡有話,叫他置身事外,沈赫氣得咬牙切齒,一把將岫螢拉到自己身邊護住。
“岫螢不過是個丫鬟,哪裡有什麼能耐窩藏地下黨,沈家的事都是我說了算,要抓你抓我,跟旁人無關。”
王獻上下將他一打量,忽地笑道:“我就想着當年我們計劃周密,怎麼宋立新能夠逃脫,原來是得了沈家庇護。既如此,赫大少就別怪我不講情面了。”
“少爺,你別胡說。這件事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岫螢急得直哭。
沈赫笑道:“急什麼?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沒做的事,難不成硬賴我!不過是去警察廳住一住,以前又不是沒去過,明天就回來了。”
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王獻暗笑一聲便命人把沈赫押走。
南喬得知王獻把沈赫抓了,跌跌撞撞地跑到警察廳找到王獻,道:“地下黨是宋立新,你抓我們少爺做什麼呢?”
王獻漫不經心道:“宋立新跑了。不拿他拿誰!”
“但也不能抓我們少爺,這件事跟我們少爺沒有關係,是那宋立新狡猾混進府裡來的。”
王獻不耐煩道:“宋立新這兩年一直跟着沈赫,不要說沈赫,就連你們沈家上上下下都逃不開干係。”
“屁!”南喬氣的一拍桌子罵道:“你個王八蛋是過河拆橋!”
“過河拆橋怎麼着?”王獻懶懶地道,“別忘了,告密的人是你,若是沈赫知道今天這一劫是拜你所賜,你這個沈家姨奶奶還當不當得成。”
“你!”南喬氣得啞口無言,當初她跑到警察廳告密不過是想除掉宋立新叔侄,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害了沈赫,真是懊悔不迭。
沈太太害了病是好一陣糊塗一陣,糊塗的時候跟瘋子無異,可是好的時候比誰都清醒,聽說沈赫被警察廳抓了,當下便叫了春生到跟前來,取出那幅空山新雨圖給王獻送去。
春生擔憂道:“這不是真跡,王獻會不會看出來。”
沈太太道:“老爺臨摹的這幅圖雖然比不上先祖,但也是畫工純熟。一般人看不出來。記住,你要悄悄地交給王獻,不能給旁人看見。”
春生照辦了。
這邊南喬實在想不出辦法救沈赫,便想到了竹內建次來,想他叔叔竹內宏跟警察廳閔廳長私交不錯,就派了帖子請竹內建次在春香酒樓見
面。
竹內建次一見帖子已經按捺不住,叔叔果然有先見之明,只要旁人對自己有所求了,還不有求必應。
立下喜滋滋地打扮妥當來應邀請,到了酒樓包廂,一見南喬孤身一人,更加稱心。
南喬給他斟了酒,說了沈赫一事,竹內建次不無得意道:“家叔與閔廳長的交情是不錯,不過……”
南喬有事相求,必定事事周全,竹內建次心花怒放,見色起意。摸着她的手道,“我對南喬小姐的一番心意,你早知道。”一雙眼睛肆無忌憚地往她身上打量,流露出的貪婪和慾望讓南喬厭煩,但爲了沈赫又不得不曲意逢迎,實在是苦不堪言。
可也只好忍耐着,抽出手來道:“當初是你說的只要我把藥給大小姐吃下,你就有辦法稱了我的心願,可如今大小姐卻死了。”
竹內建次也沒想到路巖循會被一場大火給燒死了,功虧一簣,叔叔是氣得好幾天悶聲不響,也讓他膽戰心驚了好一陣。
現在南喬提起來,他心裡是懊惱不已,這幾天叔叔也沒再提煙雨圖的事情,也不知道他心裡是做什麼打算。但美人當前他就把這些事都拋下,笑着道:“沈小姐死了,沈太太也一病不起,現下不正是你的好時候。沈赫也在牢裡關着,沈家的一切不都你一個人說了算。”
南喬起身轉到他面前給他倒酒,執着酒壺道:“我是想做沈太太,可我不想做寡婦啊。若是竹內先生肯幫忙,南喬感激不盡。”說着便福了一福。
竹內忙攙住她,見她一雙秋水眼本來就風情無限,此刻喝了酒更加風流嫵媚,一雙眼睛都快盛不住,情不自禁就輕輕一拽,把南喬整個人都拽進懷裡。
“竹內先生這是做什麼?”
南喬不是沒想到今天要吃些虧的,可還是害怕,掙扎着要起來,竹內一把摟住了,一面扒衣裳亂親,一面含糊不清道:“南喬,這些年我可沒忘記你啊。我對你一往情深,你就跟了我,我帶你回日本去……”
一個脫身不開,一個又貪色忘形,正不可開交之時,包廂門打開了,竹內以爲是店裡的服務生,沒好氣地罵道:“此刻沒叫你,你……”話還沒說完,剛轉頭,腦門上卻被人一悶棍子,打得頭暈目眩,哐當一下翻在地下了。
南喬驚慌失措地叫,被捂住了嘴,來人虎背熊腰壓迫着他,只看到他胸口的起伏,可卻是有熟悉的氣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