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變了天,雨下到早上都還沒有停下。
冷風從打開的窗戶吹進來,窗簾被掀起,絲絲雨線飄灑進來。
靳昭烈在廚房研究燒開水,龍沫兒便赤腳跑去關窗戶。
窗戶外,一輛顯眼的橙色蘭博基尼剛好停在樓下,楚勳高挑欣長的身影從車裡下來,懷裡還抱着一束嬌嫩的百合花。
突然看見楚勳這個熟人,龍沫兒很是高興,衝着樓下揮手大喊:“楚勳!”
楚勳順着聲音擡起頭來,在濛濛煙雨之中,勾脣微微一笑,眉眼如畫,像是暈染在山水深處的水墨丹青,神秘而惑人。
龍沫兒合上窗戶,又噠噠的跑去想先把門開了,讓楚勳好進來,但半路被廚房出來的靳昭烈給攔住:“今天我們不會客。”
龍沫兒疑惑道:“爲什麼?楚勳都來了。”
因爲我看楚勳不順眼,很不得見他一次打他一次!
靳昭烈面容冷硬,堅定不移的不讓龍沫兒去開門。
大門很快被敲響,楚勳的聲音傳來:“靳先生,你能過來開門嗎?我等着哦。”
楚勳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靳昭烈肯定會攔着龍沫兒開門,所以乾脆直截了當的叫了靳昭烈的名字。
靳昭烈的臉非常黑。
“別人都已經到了,你這樣很不禮貌的!”龍沫兒推開了黑臉靳昭烈,對門喊道:“來了。”
拉開門,楚勳長身玉立,簡單大方的普拉達白襯衣,衣襬整整齊齊的收在比例完美的腰肢裡,下面是同品牌的灰色西褲,長腿筆直,俊美翩翩,右手一束白嫩優美的新鮮百合,淡淡馨香彌散而開。
“鮮花贈美人,不知道美人喜歡嗎?”楚勳笑意溫柔,單手遞上花,姿勢帥氣優雅。
龍沫兒被誇得有幾分臉紅,雙手抱住花,側身讓楚勳進屋。
楚勳嘴角含笑,漂亮多情的桃花眸微眯,目光與靳昭烈在空中對視了一瞬,一個狡黠,一個冰冷。
一眼之後,又各自嫌棄移開錯開目光。
“楚勳,你隨意坐啊,不用客氣。”龍沫兒抱着花往沙發前走,卻見靳昭烈忽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退了幾步。
“我對百合花過敏,快丟出去。”靳昭烈面不改色的胡扯,掩着鼻子,表現得非常煞有其事。
只要一想到這是楚勳送給龍沫兒的百合花,他就覺得渾身不爽。
龍沫兒頓住腳步,愣愣道:“可這個是楚勳送的啊,怎麼能丟出去呢。”
說完還尷尬的拿大眼珠子瞅了瞅楚勳,爲難極了。
楚勳溫柔一笑,他可從不讓龍沫兒爲難,從善如流道:“那沫兒就放在門口吧,我離開的時候帶回去。”
只是那最後一句話的尾音裡,似乎帶着那麼些許的可憐味道。
聽得龍沫兒十分愧疚,拉了拉楚勳的袖子,擋着嘴悄悄對楚勳道:“我已經存好了錢,改天請你吃飯做賠罪。”
說完了又瞪了一眼臉冷得跟冰雪一樣的靳昭烈,每次楚勳過來,這個大壞蛋就總是針對他,一點待客之禮都沒有。
楚勳脣邊展開溫柔笑意,一雙桃花眸彷彿含着無盡深情:“那我等着沫兒哦。”
眸
子一轉,又看向了靳昭烈,眼中精芒一閃。
靳昭烈面上高冷的繃着,暗地裡咬緊了牙,腦子裡已經謀劃好了一千種折磨死楚勳的辦法。
龍沫兒放好了花,見楚勳還在客廳之中站着,便拉着他往沙發上坐:“你坐啊,不用客氣嘛,當自己家就好,我去給你倒水。”
“不用。”楚勳制住龍沫兒的動作,眼角掃了靳昭烈一眼,“我聽沫兒的同事說,你最近生病了,你應該好好休息纔是,所以……還是讓靳先生幫我倒水吧。”
說完,表情真誠的看向靳昭烈。
靳昭烈一臉面無表情的穩如泰山。
想讓他靳昭烈給楚勳倒水,做夢都不可能!
龍沫兒看看端坐不動的靳昭烈,連連使了好幾個眼色,靳昭烈全當沒看見一樣,表情高冷極了。
龍沫兒不由挫敗道:“沒關係,還是我去吧。”
她受傷這幾天,端茶倒水的事情靳昭烈做了不少,她還以爲這傢伙終於變勤快了,結果都錯覺。
可正要動作時,靳昭烈又按下了她,聲音緊繃,帶着一股對仇人的咬牙切齒味道:“我去。”
“真是謝謝靳先生了呢。”楚勳脣角挑起,狐狸般的桃花眸中閃過幾分得逞的笑意。
靳昭烈進了廚房,倒了一杯剛燒好的水,白色的水汽繚繞着上升,模糊了靳昭烈眉眼之中的鋒利。
水杯前方,是放着各種調料的瓶瓶罐罐,靳昭烈隨手拿起一個不知道是鹽還是糖的,往裡面倒了一大半,晃了晃,看那些白色粉末融化在水裡之後,才端了出去。
客廳裡面,楚勳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龍沫兒剛進了臥室,似乎是拿東西去了。
靳昭烈沉默的把水杯重重放在楚勳的面前,坐在一旁並不想跟楚勳多費一句話。
楚勳轉頭看着他,脣角勾起,露出了幾分狐狸本色:“靳氏集團的發佈會快到了呢,靳總怎麼還有空玩這種失憶遊戲?”
靳昭烈冷眼看着他,不屑於跟他說話。
楚勳笑意不減,修長的手指按着沙發的扶手:“這沙發是新換的吧?看來那天晚上的情況,真的是異常驚險呢,幸好我們沫兒沒出大事,不然我可就要惋惜一輩子了。”
靳昭烈眸色頓時銳利起來,刀子一般的射向楚勳,楚勳笑意不變,毫無畏懼。
“怎麼了,你們在聊什麼呢?”龍沫兒拿了手機出來,看兩個人之間的氣氛不對,非常疑惑。
楚勳微微一笑:“我在問靳先生,最近腦子有沒有好點。”
提起這個龍沫兒就莫名的有些心虛,她最近還不想靳昭烈的記憶恢復,想留靳昭烈在這裡多住上幾天。
瞅瞅靳昭烈繃着的臉,龍沫兒有些愣愣的坐下,表情有些失神,竟然一時沒了話說。
楚勳目光一掃龍沫兒的表情,眸色變深。
“楚先生你不是要喝水嗎?現在涼了,可以喝了。”靳昭烈開口。
龍沫兒回過神來,又打起了精神:“對啊,不要客氣嘛。”
深深的看了靳昭烈一眼,楚勳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表情一下僵硬,修長的手指捏緊了杯子,萬分艱難的吞下了比海水還鹹的鹽
開水。
靳昭烈鳳眸裡銳芒暗藏,客客氣氣問道:“我家裡的白開水,楚先生還滿意嗎?”
龍沫兒傻愣愣的不知道情況,還有些不好意思:“家裡平時也沒有什麼客人,所以都沒有備茶,楚勳你千萬不要介意呀。”
靳昭烈高冷的補槍道:“要是嫌棄,喝一口就放下吧。”
龍沫兒頓時緊張的看了過去,楚勳看看龍沫兒臉,閉上眼睛,咬牙灌了大一口,吞得臉色都有些發青。
“怎麼會,我們沫兒燒的開水最好喝了。”被鹽水一泡,楚勳嗓子都啞了,卻還是忍着嘴裡的難受,露出自己的招牌笑容。
靳昭烈面無表情:“哦,今天的開水是我的燒的。”
楚勳笑容一裂。
提起這個龍沫兒還有點高興:“我受傷……我生病這幾天,靳昭烈做了好多家務事呢!”
“靳先生會做家務事了?”楚勳挑眉,頗爲驚訝。
誰不知道靳昭烈可是含着鑽石湯勺出生的,吃飯都不用動手指,只要張嘴就行了,現在竟然還會做家務?
“本來是不會的,我慢慢教的!”龍沫兒眼睛發亮,有成就感極了。
楚勳瞭然的點頭,心想,好男人都是好女人調教出來,這話果然不假。
連靳昭烈都被調教成功了,龍沫兒也果然不愧是他楚勳另眼相看的女人。
看了看時間,楚勳對着龍沫兒道:“時間不早了,我得告辭了,沫兒把我電話記下吧,這次可不能忘了給我發信息哦。”
說起這個,龍沫兒尷尬的羞紅了臉,一直說要請楚勳吃飯,還有陪楚子傑玩,但都因爲沒有聯繫方式,結果一件都沒有做到。
“你說吧,我存下。”龍沫兒拿起手機,認真的把楚勳的電話記了下來。
“那我就先走了。”楚勳起身,龍沫兒忙跟在他後面去送他出門。
靳昭烈默默看了一眼,動作飛快的拿起龍沫兒的手機,指尖滑動,剛存的好的新鮮號碼,刪除了。
送完了楚勳,龍沫兒坐回沙發來看手機:“咦,剛剛存的電話號碼呢,怎麼不見了?”
龍沫兒撓頭,疑惑又着急。
靳昭烈面無表情的提示道:“可能沒存上。”
“啊……”龍沫兒欲哭無淚的捧着手機,“可我答應了要聯繫他的啊。”
難道她堂堂東海公主,又要食言了嗎?
龍神爺爺會不會叫雷公電母來劈她,可她不是故意要言而無信的呀。
從龍沫兒家裡出去,楚勳坐回蘭博基尼裡。
那束沒送出去的百合花就放在旁邊的座椅上,楚勳看了看它,忽然仰面靠進背椅裡,脣角笑意玩味。
看來,龍沫兒那個一根經的小傢伙,已經是對靳昭烈動心了呢……
細細密密的小雨漸漸變大了,稀里嘩啦的落在車窗玻璃上,面前的視線一片模糊。
楚勳看了看窗外那一片灰濛濛的雨色,靠在椅背裡點了一支菸,Zippo火機獨有的聲音響起,藍色火苗竄起,煙霧繚繞間,似是多情的桃花眸眼角微微一挑,笑意流轉,妖魅似的惑人無比。
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