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閻王雖然叫楚閻王,可是針對的對象卻不包括美人兒,衆所周知,楚勳對待美人兒那簡直是衆人心目中最溫柔的大衆情人,排着隊的美女等着讓楚勳來挑選疼愛,紳士的最高品格都能在他身上體現。
可靳昭烈不一樣,要想在他身上找到紳士這兩個字,簡直困難。男女老少皆不給面,誰惹了他,通通捏死。
最著名的事件就是靳家權力的傾軋和爭奪,當年靳家無數直系或者旁支的子弟,卻讓靳昭烈通通以鐵血手段弄了下去,自己一聲不吭的上位。傳說那些得罪過他的兄弟姐妹非死即殘。
酒吧經理想到這裡,渾身抖得像個篩子。
“靳……靳……”
張野一把推開酒吧經理,“行了,去去去,一邊去。”
一轉頭,他凶神惡煞的模樣立馬變了。
“烈哥,來,這邊走,我讓人把車過來。”
靳昭烈看了他一眼,給了個嘉許的眼神,感動的張野幾乎都要哭了,從小到大,跟在靳昭烈屁股後面,終於能得到一個讚許的眼神了啊喂,簡直不容易啊。
靳昭烈上了車,將醉糊塗的龍沫兒小心的攬在自己懷裡。
車子緩緩駛離。
靳昭烈的車子一離開,橙黃色的蘭博堅尼疾馳而來,一聲銳響,剎在了酒吧門口。
靳昭烈將龍沫兒帶回了安寧大道的別墅。
這一路在車上,龍沫兒酒醉的勁道上來了,開始了酒醉人常見的症狀,多話。
她拽着靳昭烈的西裝,不停地說着些不着邊際的話語,天馬行空,想哪兒說哪兒。她靠着靳昭烈,小巧伊人,依偎的姿態讓靳昭烈有一種不可說的滿足感。
她的手指緊緊攥着他的西裝,高定西裝被她攥得皺皺巴巴,可是靳昭烈卻一點嫌棄的意思也沒有。他只垂眼一看,便看到她那緊緊攥着他衣衫的青蔥手指。
白皙的,嫩生生的,像剛破圖而出的青青玉筍。就這麼緊緊拽着他,那樣努力的倚靠,像是拽緊了全世界。
“我想爸爸,想媽媽,還有大哥二哥……”龍沫兒絮絮叨叨的念着,聲音軟軟的,帶着一絲讓人心疼的可憐。
靳昭烈輕輕拍着她的背,也不答她這醉話,只是無聲的做一個溫柔的聽衆。
“我餓了,想吃好吃的。”龍沫兒擡起頭朝着靳昭烈說道。
她的眼睛依舊迷濛,可是心底卻莫名對眼前這個人異常信任,醉意讓她放大了平日裡緊繃的思緒,多日來在人間無法徹底放下的思緒。
她盡情的對眼前的人撒嬌,儘管她並不知道眼前這個人到底是誰?可是卻下意識的選擇了去依賴和相信。
靳昭烈見她醉醉的嬌憨模樣,眼眸裡不自覺帶上了一絲笑意。
“好,我們回家去吃海鮮粥。”
龍沫兒一聽海鮮這兩個字,頓時不樂意了。怎麼能吃海鮮呢,她就是海里來的,吃海鮮的話那不就成了吃自己嗎?吃自己不算還吃那些小魚小蝦,簡直太殘忍了。
“不……不吃……呃。”涌上來的激動情緒瞬間被一個
酒嗝給打散了。
“嗯?爲什麼不吃?不喜歡?”靳昭烈對龍沫兒總是有難得的耐心。
龍沫兒聽到靳昭烈的問話,搖頭晃腦半天,纔想到該如何回答靳昭烈的話題。
“你們人類不是有句話,叫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嗎?就是這個意思。”
饒是靳昭烈再如何冷靜淡定,也被這句話給逗笑了,許久之後,他才明白,其實他早就離真相很近,只是他自己不相信,下意識的忽略了。
“果真是醉了,我們人類?難道你就不是人類嗎?”靳昭烈看着她醉了還一本正經強撐着解釋的模樣,終是忍不住伸手輕輕颳了一下她的鼻子。
一觸即分,那小巧鼻子和手指接觸的感覺如同一片羽毛輕輕掃過靳昭烈的心底,酥酥麻麻,心癢極了。
龍沫兒感覺有什麼東西拂過自己的鼻子,不自在的皺了皺鼻子,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自言自語道:“咦,有蟲子嗎?”
片刻後,又是看着靳昭烈,認真的說道:“我當然不是人類啊,我怎麼是人類呢。”
“哦?那你是什麼?”靳昭烈饒有興致的開始了和她一問一答。
龍沫兒點了點頭,“我……我當然是一條龍啦。”
轟轟轟!車窗外有雷聲轟鳴,一道閃電劃過,割裂開寧靜的夜空,一瞬間的亮光從車窗外照進來,轉瞬即逝。
那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徵兆。
龍沫兒的髮絲有些散亂,靳昭烈用手輕輕將她臉頰上的髮絲拂過別至耳後。
“你姓龍,所以你是一條龍嗎?”他隨着龍沫兒的話問道。
“唔……”龍沫兒微微揚起腦袋,很認真的在思考靳昭烈的話,片刻後重重的點了一下頭。
“嗯,對。”她回答的斬釘截鐵,像是小學生回答老師的問題一樣,那充滿稚氣的動作終於讓靳昭烈忍不住笑出聲來。
“不準笑。”
儘管龍沫兒處於酒醉之中,反射弧在酒精的作用下無限被拉長,可是她的情緒卻也是敏感的,知道靳昭烈在笑她,所以她抗拒出聲。
眉頭一皺,氣鼓鼓的模樣,無一不在說,我真的生氣了。
靳昭烈看着她這般模樣,越發忍不住了,笑聲越來越愉悅,惹得前面的司機都頻頻在後視鏡裡張望。
龍沫兒氣急了,“不理你了,你是壞人,不僅要吃我,還笑我。”
她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很兇狠嚴厲,可是在酒精的作用下,出口的聲音不但不兇狠反而帶着軟軟的嬌嗔之感,聽在旁人的耳裡像是在求抱抱一般的撒嬌模樣。
靳昭烈脣角不自覺的溢出一絲笑,他看着她的這般模樣頗爲覺得趣味,他第一次看到女孩子這般的模樣,如此鮮活,如此生動,如此的……讓他心軟。
這種感覺讓他想起小時第一次養的小犬,那是一隻才幾個月大的阿拉斯加,他第一次將它捧在手心的時候,那小犬伸出粉粉嫩嫩的舌頭舔了一下他的手心,那一瞬間,他覺得心底有莫名的情緒,連周圍的環境都變得不那麼有棱有角,美好無比
。
此時此刻,靳昭烈又重新體會到了這樣的感覺。
龍沫兒嘴巴上說得厲害,可是酒意卻不允許她強撐,她坐着坐着覺得睡意襲來,竟然開始打瞌睡了。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如同小雞啄米似的,讓靳昭烈看得更加興味濃郁了。
直到車子行駛至一個下坡路,輪胎壓過減速帶的時候,車子也跟着輕輕抖了一下。
這震動放在平常沒什麼,可是卻讓酒醉的正在打瞌睡的龍沫兒無法招架了。
靳昭烈看着龍沫兒的小腦袋一點一點,像小雞啄米似的,正看得高興,卻不料車子一抖,龍沫兒身子立刻晃動了傾了一下,腦袋直接撞到了車窗上。
一聲輕輕悶響,卻把龍沫兒給撞得酒意似乎都醒了三分。
微微睜眼,茶褐色的眼瞳清透水亮,像是映着一汪涼涼的月光,與你對視間彷彿將你滿心滿眼的映了進去,再仔細一瞧,呵,原來是個喝醉的小貓啊。
茫茫然,說是在看你,其實什麼也沒注意到,只顧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了。
龍沫兒感受到額頭與車窗撞擊的疼痛,一時間眼底起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靳昭烈看到她這委委屈屈紅了眼眶的模樣,立刻將她攬抱過來固定在自己懷裡,再不許她亂動。
龍沫兒皮膚嬌嫩,額頭被這麼一撞,直接起了一個紅印子。
靳昭烈看着她額頭的紅印,眉頭微微皺起,手掌捱上額頭,開始輕揉着。
“蠢死了。”靳昭烈冷硬的語調說出嫌棄的三個字,可是手上揉弄的動作卻輕得不能再輕。
龍沫兒本來迷迷糊糊的,這麼一撞讓她倒是清醒了片刻。
瞪着眼睛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攬進了一個懷抱,喝醉酒的人本就貪戀舒適,這下有靠的了,乾脆就放任自己又閉上了眼睛。
正準備睡個舒坦,卻被人揉着額頭,掌心的熱度和自己的額頭相貼,癢癢的感覺讓龍沫兒不自覺的想躲開。
“唔……”龍沫兒像貓兒似的嚶嚀一聲。
靳昭烈以爲她不舒服,停下了手上動作,垂眸看去,就見龍沫兒朝他的頸項裡蹭去。
溫溫軟軟的呼吸,輕輕的觸及在他的頸項上。
靳昭烈微微頓了頓,頸項是一個人的命脈,如同山中孤狼從來不會將頸項露出來一般,那是最後的警惕。
第一次,有人可以靠他如此近,偏偏他不排斥。
她的呼吸均勻,一下一下的掃在他的頸項上,他不禁想到那吐氣如蘭的脣是怎麼樣的好看,聲音是怎麼樣的軟糯,還有那味道……
靳昭烈猛然打開窗,冷風灌入,將那些腦海中的旖旎吹散了些許。
從車窗裡透進來風吹起了龍沫兒額前的幾縷髮絲,靳昭烈連忙關上車窗,將龍沫兒往懷裡攏了攏,手掌撫着她的髮絲,一下一下,像是在撫着一隻乖順的小貓咪。
窗外的霓虹燈光閃爍,車流穿行,行人匆匆忙碌將時間拉得無比急促。車窗內,狹小的空間卻是寧靜一隅,彷彿時間靜止,與世隔絕,美好的小確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