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想拉住他,讓他陪着說會兒話也好,彼此擁抱無聲也好,就這麼,靜靜享受這溫柔甜蜜的兩人世界。
靳昭烈定定的看着她,墨玉一般的眼深沉無比,還有什麼比這樣一聲挽留更加動聽呢。當即就放下碗,上了牀伸手攬過龍沫兒。
“頭還疼?”他瞧着她蒼白的臉頰,問話不自覺就帶出了心疼。
龍沫兒搖搖頭,髮絲鋪陳,美麗不可方物。
“不疼了。”
靳昭烈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以後出門一定要多穿點,不對,以後出門一定要跟我一起,不準自己再跑出去吹冷風了,也不準去玩冷水。”
龍沫兒被他這種嚴肅的強調給逗樂了,“那洗衣服呢?”
“衣服不是又宅子裡的傭人洗嗎?”靳昭烈劍眉微皺,難不成平常宅子裡的衣服都是龍沫兒自己洗的,這可不好,難道有人趁着他不在欺負龍沫兒嗎?
這麼一想倒是有可能,畢竟龍沫兒就是個小呆瓜。
龍沫兒一見他這沉肅面容,就知他肯定又想歪了。
“靳昭烈,你想什麼去了?我剛剛是和你說着玩的。”話語出口間,她有些哭笑不得。
靳昭烈怔了片刻,似是在思考,隨後看着她,“總之你衣服也不準洗,內衣內褲我洗。”
“咳咳……”龍沫兒差點岔了氣兒,她看着靳昭烈那冷靜從容的面孔,差點沒繃住笑。
兩人正在笑鬧間卻聽到門口傳來喧譁的聲音。
“靳昭烈,阿烈,你出來,你出來……嗚嗚……”那是讓人熟悉的林雪蘭的聲音。
但是此刻的她卻沒有了以往名媛淑女輕言細語般的風度,聲音尖銳無比,帶着哭腔。
龍沫兒看着靳昭烈小聲的開口,“好像是林雪蘭。”
她說這話的時候,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如此淡定平穩的口氣,讓靳昭烈瞬間眯起了眼。
他起身從臥室走了出去,龍沫兒想了片刻,終究是沒有抑制住心中的好奇跟着出了臥室門,當然,也有可能心中不止是好奇。
“少爺,林小姐她執意要進來,我們沒攔住……”宅子裡的保全有些慌張的跑進門喘着氣看向靳昭烈。
跟他一路拉扯進來的還有哭得花容失色的林雪蘭。
靳昭烈輕輕點了點頭,“沒事。”
聲音帶着安撫,那眼眸卻都不看向林雪蘭。
等到保全一走,林雪蘭倒是徹底放下了那方纔還端着的架子,一路小跑奔到靳昭烈面前,途中還撞翻了一個小椅,踉踉蹌蹌。
“阿烈,阿烈,看在我們相識這麼多年的份上,你幫幫我,幫幫我啊!”她伸手想抱向靳昭烈,卻未曾料到靳昭烈輕輕向後退了一步。
愣了愣,卻聽得靳昭烈嘴裡冷冷吐了一個字出來,帶着嫌惡。
“髒。”
林雪蘭一僵,這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自己,低頭看看自己,不由悲從中來,一大早奔過來,也沒收拾也沒打扮的,身上沾了些塵土自然是有些髒的。
不過,她倒也是安慰自己,安慰自己靳昭烈只是嫌棄她衣服髒了而已。
學乖了,便不抱了了,只是伸手抓向靳昭烈的袖子。
靳昭烈手腕一動,卻未曾想她抓得死緊,瞪着一雙眼大有不鬆手的架勢,皺了皺眉,
看向站在一旁的龍沫兒,瞧見她一臉平淡的模樣,眼底一陣不愉。
索性也任由林雪蘭去了。
“久簫哥,你一定要幫我,這次一定要幫我。”林雪蘭氣喘吁吁的開口,眼裡滿含希望的看着靳昭烈。
“什麼事情?”靳昭烈耐着性子開口問道。
林雪蘭張了張嘴,忽又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龍沫兒,狠狠瞪了她一眼。
“出去,我跟阿烈說事情,你站在這裡幹什麼。”
靳昭烈手指微動,正想開口,卻看到龍沫兒點了點頭,緩緩走過他們身旁。
“好,那你們慢慢談。”聲音淺淺淡淡的,就這麼微笑着離開了大廳。
靳昭烈的火苗‘唰’從心底竄起來,氣憤,怨懟,氣得是這小呆瓜不吃醋,怨得是這小呆瓜也太心大了。
“你要說什麼快說,不要浪費我的時間。”因着心底的氣憤,靳昭烈說話的語氣也沒了耐性,他心裡打定主意待會兒一定要好好教訓龍沫兒一頓,免得她不知道她的老公姓什麼叫什麼了。
林雪蘭一驚,卻也顧不得什麼了,紅着眼開口。
“是外公,外公他老糊塗了,非要讓我跟岳家那個不學無術的長子結婚,不然就要把我趕出林家,那個嶽長風是個出了名的草包啊,只會喝酒玩女人,外公怎麼忍心呢?”
林家老爺子?
靳昭烈心底一陣疑惑,不過面上卻不動聲色,靜靜聽着林雪蘭接下來的話。
“也不知道外公到底是怎麼了,他明明還是很疼我的。”
清晨的風帶着絲絲涼意,窗旁的小圓木桌上,白瓷的花瓶,腰身線條柔美無比。一束玫瑰花賦予了它更爲靚麗的色彩,花瓣上隱隱露珠閃動,香氣隱約。
掛在窗上的風鈴隨着微風,輕聲響動。
米白色的沙發上,林雪蘭抽抽噎噎的哭泣着,時不時拿着紙巾擦擦眼淚鼻涕,好不狼狽。
“阿烈,你說我該怎麼辦啊?外公他最喜歡你了,你能幫幫我嗎?幫我去勸勸他吧!只要你能說……”說什麼呢?林雪蘭一邊說着一邊擡起頭來,眼裡帶着希冀看向靳昭烈,並沒有說完接下來的話。
靳昭烈並未立刻回話,他只是靜靜看着她。
商人重利,且從不做虧本生意。
在商人眼裡,任何事情甚至包括任何人,都是可以用利益來衡量的。
而靳昭烈,從來都是個合格的商人。
“林家的家事,我不便參與。”靳昭烈的語調沒有一絲起伏,輕描淡寫將回答拋了出來。
林雪蘭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靳昭烈會拒絕。
“阿烈,你明明知道這麼多年我只喜歡你,旁的人我一眼都沒看過。你就當幫幫我好嗎?只是緩兵之計,你只需要幫我跟外公說你願意娶我,接下來的事情我自己會想辦法的。”她欲言又止,臉上突然有了一抹嬌羞之意。
巧的是,龍沫兒剛好從書房出來將這句話聽了個正着。
她腳步微頓,神色微斂,緩緩…緩緩又退了回去。
背靠着牆,她無聲的嘆了口氣低頭無意識的看着自己的腳,毛絨絨的小貓樣式的拖鞋似乎在嘲笑她,真是個笨蛋。
龍沫兒眨了眨眼,微微側身看向客廳裡的人。
林雪蘭坐在沙發上,擡頭
滿臉信任的看着靳昭烈。而靳昭烈站在她面前,面容俊朗,耐心無比。兩個人似乎很和諧,也似乎有一種默契。
從少時到現在,有多少人能堅持這麼長久的感情呢?林雪蘭確實很癡心啊,那麼多年的相識相處,從未動搖自己的心意。
時間是一個多麼讓人心痛的東西,彷彿一直在提醒着她,龍沫兒跟靳昭烈只不過相識寥寥一點時間,這個差距和林雪蘭比起來大到無法想象。。
你不在的日子裡,有人在他身旁,噓寒問暖。寒風飄雪,相互依偎,一條圍巾可以裹住一個世界。
說不定,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也曾繾綣溫柔,用着讓你心碎的溫柔語調,輕觸相知。
十多年,一個在兩人之間劃開鴻溝的數字。
咫尺之近,又天涯之遠。
“阿烈,你是答應了嗎?真好,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的。”林雪蘭突然提高的音調讓龍沫兒回過了神。
方纔的愣神,讓她倒是沒有聽到他們談話的內容,不過看來這短短几分鐘,靳昭烈便已從方纔的冷然變成了欣然答應,前往林家。
“阿烈,那風鈴真好看,聲音也好聽,能送給我嗎?”林雪蘭看着窗邊掛着的風鈴,語調裡帶着歡欣。
龍沫兒一聽這話,心驀地一緊,有種憋悶從心頭升到喉頭處。
憑什麼?
明明那是他親手繫上去的,明明那是給她的。
他問她,好看嗎?
這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憑什麼給其他人。
可是林雪蘭……
龍沫兒咬了咬脣,她此刻卻是真不知道靳昭烈會不會給林雪蘭了。褪去在外的殼,她的柔軟脆弱的連她自己都有些鄙夷。
“阿烈,能嗎?能嗎?”林雪蘭站了起來,朝着懸掛風鈴的那處走了過去,帶着理所當然的姿態。
她想得簡單,不過一串小玩意兒,靳昭烈不至於連這樣的小玩意兒都不捨得給她。
靳昭烈眼角瞥向拐角處,一雙毛絨拖鞋撞進他的視線裡,拖鞋的主人是誰自然是不言而喻,這個認知讓他的脣角都隱隱有了笑意。
就在林雪蘭的手伸出來即將要碰到風鈴時,靳昭烈出聲阻止了她。
“你先回去吧!我下午再去看望林老。”
林雪蘭伸到半空的手一頓,轉頭有些疑惑的看向靳昭烈。
“可是風鈴……”她有些踟躕。
“讓司機送你回去吧!”靳昭烈話音落下後也不給林雪蘭再度言語的機會,徑直走到門前招呼宅子裡的司機過來。
林雪蘭看着那串風鈴不甘不願的咬着脣嘴,可是看到靳昭烈帶着冷漠氣息的背影,她卻是不敢自作主張拿下這串風鈴了。
靳昭烈這人,一旦違逆,後果不堪設想。
這是她一直都明白的道理。
等到林雪蘭走後,龍沫兒纔是鬆了口氣。
她靠在牆上,聽着風鈴在安靜房間裡的悅耳迴響,心裡莫名一陣滿足和感動。
忽然,一陣陰影罩到她的頭頂。
“啊……”一聲驚呼,她的腳已然離地。
靳昭烈將她攔腰抱起,鳳眸裡帶着笑意。
“看我抓到什麼?”聲音裡帶着調侃,那柔柔的帶着笑意的語調讓龍沫兒有些反應不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