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培培扶着葉舒文很快走遠,龍沫兒本想跟上去照顧被她撞到的葉舒文,可看着地上倒了一地的箱子,又不能不管,只能先蹲下身收拾紙箱。
旁邊的電梯門傳來一聲叮響,靳昭烈從電梯裡出來,一眼就先看見了蹲在地上可憐兮兮的整理紙箱的龍沫兒,腳步頓住:“出什麼事情了?”
龍沫兒仰頭看着靳昭烈,心裡莫名的生出來一股委屈:“我剛剛抱着東西,不小心撞倒了一個人類,讓她小腿受傷了……”
靳昭烈微微皺眉,聯想剛剛母親打過來的電話,頓時明白了事情原委,溫聲道:“沒事。我會去照顧她。”
說完又側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安娜,安娜立即上前去,幫着龍沫兒把剩下的紙箱整理好,又主動抱到一邊去,安撫道:“你別擔心,有總裁在呢。”
龍沫兒勉強點點頭,看着靳昭烈快步走遠的背影,還是懊悔自己的粗心大意。
事情發生後不過幾分鐘,整個員工大廳的人就都知道了龍沫兒在電梯撞倒了一個貴婦人,這會又見到公司老闆一臉冷沉的匆匆往休息室走去,心裡不由吃驚,互相對視了一眼,腦中猜測無數。
靳昭烈幾步走進休息室,劉培培正端着熱水給葉舒文遞過去,乍然看見自家冰冷攝人的老闆,手一抖,水杯都差點翻了。
“媽,您沒事吧?”靳昭烈一開口,休息室裡的其他幾個同事更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貴婦人竟然是老闆的母親!龍沫兒竟然把老闆的母親撞了,她肯定慘了!
葉舒文擡眸瞪了靳昭烈一眼:“你看我這個樣子,算有事還是沒事?”
靳昭烈走過去,蹲下身看了看葉舒文的青紫紅腫的小腿,擰眉道:“我這就送您回家。”
葉舒文點點頭,由着靳昭烈把她扶起來,思緒轉了轉,又有些抱怨的開口:“連我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也不問問,我看我在你心裡哪裡還有什麼當媽的位置……”
靳昭烈表情無奈的沒有接話。
一旁的劉培培沉不住氣,開口‘好意’解釋事情原委:“總裁,是龍沫兒抱着文件進電梯的時候,沒看到裡面有人,所以直接撞到了夫人。”
靳昭烈轉眸掃了劉培培一眼,那眼神冷冰冰的,明明什麼情緒也沒有,卻還是讓劉培培後背一涼,立即合上了嘴。
葉舒文也接話說道:“你們公司的這個員工的確有些冒失……”
要不是場合不允許,劉培培還很想在一旁加一句,因爲龍沫兒根本就是個被有錢人包養的小情,是走後門進來的關係戶。
靳昭烈面上並沒有多少反應,只是開口說話時候字詞裡滿是維護:“她也只是不小心。”
葉舒文詫異的看了靳昭烈一眼,她這個向來冰冷不近人情的兒子,現在竟然會幫人說話了?
而且是還是在這種情況下幫着一個外人說話?難道這個人在靳昭烈心裡地位不一般?
心裡雖然奇怪,葉舒文到底也沒有在這裡把這些話說出來。
兩人從休息室裡走出去,剛穿過員工大廳,正好就遇見了小跑回來的龍沫兒。
龍沫兒神色侷促的看着葉舒文:“您沒事吧?要是受傷很嚴重,我可以幫您治療……”
“她沒事。你別擔心了。”開口的是靳昭烈,語氣裡還帶着那麼幾分安撫的味道,一瞬
間讓整個員工大廳的同事們都瞪大了眼睛。
他們老闆什麼時候這麼和藹可親善解人意了?
葉舒文更是詫異,看了一眼眼底帶着幾分不明顯暖色的靳昭烈,心底微微一震,知子莫若母,她這個兒子她可是再清楚不過,什麼時候會用這種眼神看一個女人?
再看向龍沫兒的時候,葉舒文眼底不免多了幾分仔細的打量。
看着雖然有些呆愣愣的不明人事的樣子,姿色的確不錯,跟那些名門千金比起來,倒是有那麼幾分獨特的靈秀味道。
葉舒文擰着眉頭,一路忍到了上車之後,才忍不住開口問靳昭烈:“那個龍沫兒……是什麼人?”
靳昭烈動作一滯,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母親的問題。
他也不知道龍沫兒的身份。
葉舒文見靳昭烈沉默,以爲是他不肯跟自己多說,轉念又想起靳昭烈這幾天怎麼也不肯去相親的態度,心裡那個預感也越發強烈,認真道:“昭烈,你老實跟我說,你跟那個龍沫兒,是不是在談戀愛?”
想起那個小妮子,靳昭烈鳳眸微轉,幾分柔色,卻還是沒有說話。
葉舒文被靳昭烈的悶葫蘆樣子氣得心口堵,做出幾分兇巴巴的樣子說道:“你今天要是不好好跟我說實話,明天就接着給我相親去!”
靳昭烈轉頭看着窗外,側臉冷硬。
葉舒文捂着發疼的心口,心想等着吧,看我以後怎麼用輪番相親把你的實話炸出來。
母子兩人一路沉默到家。
靳昭烈扶着葉舒文到沙發上坐下,等到家庭醫生一到便想走,被葉舒文叫住。
“都到家了,也不留下來吃個飯嗎?”說着又轉眸看了一眼福伯。
福伯連忙道:“少爺,您這幾天不在,夫人可是一直很掛念您,就留下來吃頓飯吧。”
主僕兩人一人白臉一人紅臉,靳昭烈怎麼也不好說走,只得又坐回了沙發上。
葉舒文這才滿意,絮絮叨叨的跟靳昭烈說起家常來。
而福伯無聲退下,身不由已的到別墅外去給夫人安排好的第四個相親對象打電話,讓這位小姐中午過來吃午飯。
掛了電話,福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少爺啊,我也是被逼的,你跟龍小姐可千萬不要怪我。
陽光漸近正午,葉舒文看了看時間,也不瞞靳昭烈了,挑明的直接說道:“中午國生銀行行長的獨生女年若玲小姐也會跟我們一起吃飯,她十五歲就留學英國,上個月剛回來,人漂亮又有才華,你到時候跟人家好好聊聊。”
靳昭烈一臉面癱的沉默。
葉舒文忍不住輕輕打了一下靳昭烈的左手臂,試圖喚起靳昭烈的注意力:“昭烈,你聽到沒有?”
靳昭烈轉了一下冷冽的鳳眸,毫不動容的依舊面無表情。
“夫人……”福伯從院子走進來,恭敬低聲道,“林小姐來訪。”
葉舒文愣了一下:“她怎麼這個時候來了?”又轉眸看了一眼自家兒子,“叫她進來吧。”
靳昭烈從沙發上站起身:“媽,我先上樓了。福伯,吃飯的時候再叫我。”
說完便直接轉身,幾步之後消失在書房裡。
林雪蘭換了一身雪白的套裝,大方得體,長髮挽起,氣質溫婉淑女,一手抓着手包,另一手提着一個
精緻的禮物盒。
“葉阿姨,我給您送珍珠過來。”林雪蘭落落大方雙手將東西遞過去,身體又微微往前靠了一點,帶着幾分神秘的低聲道,“這可不是一般的珍珠,聽說這是美人魚的眼淚化成的珍珠。品級比國際上最好的珍珠還要高上一等呢。”
“美人魚的眼淚?”葉舒文半信半疑的打開了盒子來看一眼,裡面珍珠品相和色澤的確是極其漂亮,她拿起來看了看,臉上漸漸露出欣喜的笑容。
林雪蘭看着她的神色變化,親暱的挽起葉舒文的手臂,放軟的聲音:“葉阿姨您要是喜歡,我得了空再送一些給您。”
葉舒文收起珍珠,打趣道:“要是這真是美人魚的眼淚,你那朋友豈不是見過美人魚?”
“不知道呢……”林雪蘭想着柳州時候周旭給自己看的照片,眼神幽深,可說話語氣卻平常無異:“說不定我們身邊就有這種非人類,只是我們不知道而已。”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葉舒文並不相信,也沒多在意,只是順着話茬說了一句。
林雪蘭微微一笑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夫人,年小姐到了。”福伯領着一位穿着白色裸肩短裙的美人走進客廳,她紅色長髮披肩,妝容豔麗精緻,熱辣嫵媚。
“葉伯母。”年若玲笑着打招呼,舉手投足間都帶着一股奔放和開朗,與林雪蘭的端莊優雅完全就是兩個極端的類型。
葉舒文看着年若玲露出的雙腿和肩膀,眉頭微皺。
林雪蘭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年若玲,轉頭對着葉舒文道:“葉阿姨既然有客人,那我就不多打擾了。”
“來了就一起吃吧。”葉舒文伸手留住了林雪蘭,看過了年若玲的奔放,再看林雪蘭的端莊,只覺得順眼無比,轉頭對着福伯道,“去叫少爺下來。”
“是。”
廚房早就備好了牛排和點心,等到葉舒文一吩咐,立馬就陸續上菜。
四人安靜的落座。
靳昭烈一從樓上下來,年若玲就直盯着靳昭烈不轉眼睛了,撐着下巴,目光大膽:“靳先生比我想像中更帥啊,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說完還撩了一下紅色的直髮。
葉舒文立即轉頭在意的盯着自家兒子,看他會怎麼回答。
靳昭烈眼睛都沒有眨一眼:“大眼睛,波浪卷,不化妝。”
林雪蘭微微捏緊了叉子,不發一言。
年若玲遺憾的嘖了一聲:“那我和林小姐不是都不達標麼?我要是燙個捲髮,再染個黑色,靳先生你會喜歡麼?”
靳昭烈放下刀叉,慢條斯理的拿起餐巾布擦拭嘴角,淡聲回答道:“不會。我吃好了,你們隨意。”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離桌,徑直出了別墅,也不管葉舒文在一旁瞪他瞪得眼睛都差點抽筋了。
桌子上瞬間少了主角,葉舒文不由尷尬的笑了笑,熱情的招呼年若玲隨意。
年若玲性格大咧,也沒在意靳昭烈的冷臉,而是轉頭問林雪蘭:“你追在靳先生身邊那麼多年,有見過什麼大眼睛,波浪卷還從來不化妝的女孩麼?”
林雪蘭優雅不減,回答得無懈可擊:“我和阿烈都各自有工作,怎麼會去幹涉他每天都認識什麼人?”
葉舒文卻神色恍惚,她今天,可不就見過那麼一個女孩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