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纔不會出現在這裡……”龍沫兒自覺的否定了自己那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腦袋垂了一會,又擡起來,眸子裡重新燃起了光芒,好似恢復了活力,“而且他是個大壞蛋!”
看見龍沫兒罵他的時候如此的精力充沛,靳昭烈不禁陷入了迷之沉默。
龍沫兒只當這位話少的男同事是在默默同意她的話,不禁更加有了傾訴欲。
她對着面前沉默傾聽的男同事越說越有勁,像是要把這幾天的委屈和難受統統都發泄出來,聲音清脆清晰的挨個數着靳昭烈平時乾的壞事。
比如敗光了她的存款,天天賴在她家裡白住卻不幹家務事,還有強迫她學做飯,自己卻只在一旁等着吃白食,等等一大串數不完的惡劣事蹟。
靳昭烈臉色越來越黑,幾乎要黑得融入了周圍的環境。
難道在這小妮子心裡,他就是一個好吃懶做的敗家爺們的典型?
“總之,他性格真的是特別壞,老是捉弄我不說,還裝失憶來騙我,叫我老婆,結果……”龍沫兒聲音漸漸低下去,“卻要跟別人結婚了。”
龍沫兒支起雙腿,環抱着膝蓋,纖細的身子小小的縮成一團,楚楚可憐。
黑暗裡,那越發縮小的一團可憐人影,瞬間就戳中了靳昭烈心底最柔軟的部分,他忍不住傾身過去,安慰似的將龍沫兒溫柔的抱進懷裡。
似乎是感覺到他的好意,龍沫兒鬼使神差的沒有掙扎。
這個人身上還有一股讓她安心又懷念的味道,可那熟悉的溫暖感覺,卻讓她心裡更加委屈和難受了,眼圈止不住的發紅。
龍沫兒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的出聲。
“你說,他是不是特別壞,特別討厭。”
黑暗裡,龍沫兒那雙琉璃般的眸子明亮又脆弱,急需一個肯定和安慰。
靳昭烈沉默了一會,咬牙低低地嗯了一聲。
他一定是史上第一個會贊同自己壞話的總裁,真是心酸。
龍沫兒卻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輕聲道:“原來你也這麼覺得……”
靳昭烈臉上一個大寫的無辜。
他其實根本不那麼覺得。
休息室裡漸漸安靜,黑色的玻璃外,對面高樓裡的燈光如星子般明亮,龍沫兒羨慕的看着外面。
“公司什麼時候纔會來電呀,這兒好黑哦……”龍沫兒小聲念着,眼皮卻慢慢合了下去。
身體被她熟悉又想念的溫度包裹着,恍惚間,像是回到了與靳昭烈同住的時候。
那個無賴的壞蛋,也會在晚上這麼抱着她睡覺……
龍沫兒朦朧中,抓緊了身旁人的衣袖,低低的囈語喊道:“靳昭烈……”
靳昭烈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指,瞬間收緊。
龍沫兒的呼吸漸漸平穩,整個身子都毫無防備的軟軟倒在了靳昭烈的懷裡,已然熟睡。
靳昭烈攬過她的腰,將她一把橫抱起來。
地上那麼涼,可不是睡覺的地方。
玻璃門上幾聲開鎖的輕響,安娜無聲推開玻璃門,手中握着一個光線柔和的手電。
“總裁。”壓低了聲音輕喊了一聲。
靳昭烈點點頭,抱着龍沫兒站起,經過玻璃門時,給了安娜一個做得好的眼神讚賞。
安娜心裡百感交集,她平時沒日沒夜的加班幹活,也不見得能得到自家總裁的讚賞餘光啊,果然抱上未來老闆娘的大腿纔是王道啊。
靳昭烈大步走出員工大廳,樓道里依舊一片漆黑,可最裡面的電梯指示燈,卻清晰的亮
着,顯然已經來電了。
安娜下樓時,已經將所有的燈都關掉了,以免來電的時候燈光太過明亮,會打擾到自家總裁懷裡的小祖宗睡覺。
幾人一路安靜的抵達了頂樓的總裁辦公室。
安娜帶路推開總裁的專屬臥室門,屋子裡亮着一盞光芒柔和的小夜燈,溫暖淺淡的光芒照亮了這間寬敞簡單的臥室。
柔軟的大牀擺在屋子正中,被枕整齊,纖塵不染。
靳昭烈大步走進,動作輕柔的將龍沫兒放在牀上。
腦袋一碰到柔軟的枕頭,龍沫兒便自發的翻了個身,蜷起了小小的身子。
後腦盤起的發硌得龍沫兒有些不適,她皺起眉頭,不舒服的哼哼起來。
靳昭烈眸光溫柔,擡手小心的解開龍沫兒被蹭亂了的髮絲,海藻般的捲髮頓時鋪散開。
然後是她腳上那雙平底單鞋,纖細的小腳上,後跟上有一圈磨紅,這鞋子並不完全合腳。
靳昭烈眉梢微皺,將這雙淘寶爆款單鞋丟進垃圾桶裡,又起身去解龍沫兒的正裝外套,衣襬處的一片咖啡污漬格外的顯眼。
輕輕掀起衣衫,果然那黑色的咖啡都浸透到了龍沫兒雪白的肌膚上。
指腹輕輕擦過那片嫩滑的肌膚,靳昭烈起身去浴室打了一盆熱水出來。
修長的手指挑動,然後擰起帕子的簌簌水聲,溫熱的毛巾隨後落在了龍沫兒白皙的臉頰上……
安娜在門外悄悄的看了一眼,頓時整個人都被嚇到了。
自家向來不食煙火的冷漠大總裁,竟然還會有這種的貼心居家舉動?
不是她瞎了吧?
閉了閉眼睛,安娜趕緊遠遠的退開,順手還輕輕的合上了門。
擦乾淨了龍沫兒的臉,靳昭烈手指移動,開始脫她的白色襯衣。
龍沫兒身子有些不安分的動了動,隨後竟然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而靳昭烈的手指,還放在龍沫兒襯衣上的白色珍珠鈕釦上,上面已經解開了一大半,露出了好一片白皙的肌膚。
龍沫兒呆呆的看着靳昭烈,反應了一會,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衣衫半褪的模樣。
靜默了三秒鐘。
一抹豔麗的緋紅頓時從她的臉頰瀰漫到了修長白嫩的脖子上。
“我一定是在做夢。”龍沫兒緊緊地閉上了眼睛,“不然怎麼可能見到靳昭烈,還這麼猥瑣的在脫我的衣服!”
“猥瑣”靳昭烈,默默收回了還放在龍沫兒襯衣上鈕釦上的手指。
龍沫兒用力的閉了下眼睛,又睜開。
看見靳昭烈還坐在牀邊,趕緊又把眼睛閉上。
“龍沫兒,別做夢了,快醒醒!”她低聲咕噥着,語氣裡還有那麼幾分着急和委屈。
靳昭烈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只得站起身來,開門從臥室裡出去。
安娜見狀一愣,急忙站起身來,疑惑問道:“總裁?”
靳昭烈表情冰冷:“她醒了,你去照顧她。”
安娜立馬就從這種突發的狀況中反應了過來,急忙應道:“是。”
“注意,小心一點。”靳昭烈又冷冷的囑咐了一句。
安娜黑眸微轉,明白了自家上司的意思:“知道了。”
臥室裡,聽見了關門聲後,龍沫兒纔敢慢慢睜開眼睛。
陌生的屋子裡靜悄悄的,一個人影也沒有。
牀邊放着的一盆溫水繚繞的冒着熱氣,一張雪白的毛巾落寞的搭在盆沿。
龍沫兒轉頭四處看了看,果真沒有靳昭烈的身影了。
她鬆了口氣,可同時心底又慢慢瀰漫出一股說不清的失落和難過來。
坐起身來,忽然感覺身體有些涼涼的,她低頭一看,自己的衣服果真被人脫了一半,她粉色的小熊內衣都露了出來!
龍沫兒急忙捂着領口,臉上緋紅一片。
誰脫了她的衣服?難道她剛剛不是在做夢?
靳昭烈真的……
吱呀——
房間門被輕輕推開,安娜手裡提着一套嶄新的工作服,踩着高跟鞋,款款走進。
“哎呀,你醒了嗎?”安娜微微一笑,禮貌溫和,動作自然的將手裡的東西放在椅子上。
“誒?”龍沫兒愣愣的看着安娜,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小聲問道,“安娜,剛剛是你在照顧我嗎?”
安娜點點頭,眸光落在龍沫兒襯衣上一抹咖啡污跡上,不動聲色道:“我看你衣服上都是咖啡污垢,就想幫你把衣服脫下來擦洗……”
頓了頓,安娜自己都覺得這個理由說得有些牽強和不要臉,於是強硬的轉移話題:“你怎麼一個人在休息室裡睡着了?”
龍沫兒卻並沒察覺到異樣,反而鬆了一口氣,原來是安娜脫的她的衣服。
“我跟另一個男同事被鎖在了休息室裡……”龍沫兒說着疑惑起來,“你沒看見他嗎?”
安娜面不改色的搖頭:“我只看見了你一個人。”
“哦,這樣呀……”龍沫兒有些小失落,她還想知道那個給她熟悉感覺的男同事長什麼樣子呢……
安娜幾步走到牀邊,端起地上的水盆,對着龍沫兒道:“既然醒了,那你就去洗個澡早些休息吧,時間不早了。”
龍沫兒有些懵的看着安娜端水的動作,後知後覺的臉蛋有些紅,自己剛剛竟然麻煩安娜來擦、擦身體……
“不用麻煩了,我還是回去吧。”說着又好奇的四下打量了一圈傢俱齊全的房間,“這兒是哪兒呀?你家嗎?”
安娜已經放好了水盆,從浴室裡出來,笑道:“這兒是公司專門給你這樣通宵加班的員工準備的臥室。你不用怕麻煩,隨便使用。”
纔怪啊。
這兒是她那個高冷的潔癖總裁專屬的休息室,她平時坐不都不敢亂坐的地方啊!
“這樣嗎?”龍沫兒轉頭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色,現在這麼晚了,回去的確是不方便。
公司可真是人性化呀。
安娜點點頭,微笑將椅子上的新工作服遞給龍沫兒道:“你快去洗澡吧。”
龍沫兒接過衣服:“嗯,謝謝你了。”
安娜一笑:“不用客氣。我就在外面,你有需要就叫我。”
“好的。”
安娜沒再多說,從臥室裡退了出去。
龍沫兒拿着東西進了浴室,裡面寬敞豪華,靠牆擺着一個巨大的浴缸,裡面已經放好了熱氣蒸騰的溫水。
看見水龍沫兒就頓時歡喜,三兩下脫了衣服,舒舒服服的滑進浴缸裡。
身體被溫度適宜的熱水包裹着,龍沫兒舒暢的長長出了一口氣。
小腦袋靠在墊枕上,睏意漸漸涌上來,小腦袋一點一點的,龍沫兒又打起了瞌睡……
臥室外的辦公室裡,靳昭烈一直側耳聽着屋子裡的動靜。
自從龍沫兒進了浴室後,就一直沒有聽見她出來聲音。
難道是在裡面泡水睡着了?
一會水涼了,感冒怎麼辦?
想着,靳昭烈就越發坐不住了。
站起身,輕輕地推開了臥室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