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曲解,他自己心裡最清楚。
照我看來,我估計一半一半兒的吧!
但是不妨礙我此刻稍稍調侃他一下!
“大少爺,你運氣好,”我盯着他笑了笑道,“我包裡還有點吃的,要不再給你一些?”
我伸手從自己的包袱裡取出帶着的東西,從裡頭拿了點乾糧出來。
我沒有大少爺那麼好的功夫。
哪怕走了這麼久,乾糧也用油紙包着的,可惜還是有點溼。
我記得帶着上路的時候是幹餅子,這會兒就變成溼餅子啦!
金尊玉貴的大少爺不挑剔的話還能入口,要是他還擇食......那就沒什麼可說了。
“不用,”少年扔下這句話的時候,忽然我耳邊響起了某種聲音。
我聽到後立刻笑了!
鑑於這傢伙之前也不留情面點穿我的心思,這會兒我決定同樣毫不留情地揭穿他。
我眼睛眨了眨馬上對着他道:“大少爺,我聽到了,你明明餓了。”
語罷,我直接站起來,拿着食物衝他走過去。
少年難得紅了臉,見我靠近,他躲避了一下。
我不屈不撓,拿着乾糧接着往他手裡塞過去。
少年雖然呈飢餓狀態,身法卻是一如既往的敏捷!
誰讓人家是練家子呢,跟一般人完全不一樣啊!
對於這般身手的少年,我想只有親自領教過的人才曉得他速度會有多快,尤其在他刻意避開的情況下。
速度更是快到不可思議的程度。
是的,少年動作太快,閃避得也太快,我追了兩步,腳下忽然間絆住了山石。
眼看着就得摔一跤了,真倒黴!
千鈞一髮之際,哪知道少年張開雙臂接住了我。
他......接住了我!
一瞬間,我跟他都愣住了!
正在這時,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戲劇性的一幕出現了!!
通道拐彎處,忽然之間亮光猛然多了一層。
剛剛探路回來的衰大叔看清我們這裡的情形,馬上“哎呦”一聲!
我沒摔倒,大叔他倒是在山洞裡摔了一跤。
“大少爺,我什麼都沒看見,我什麼都沒看見!”
大叔喃喃幾句,立馬轉頭,飛快往後退了幾步,乾脆背過了身去。
呃......偏偏這麼不巧呢,我掙脫開少年,站穩了腳頓時鬱悶了!
......山洞內很快飄起了香味。
護衛將烤好的野兔拿起來,隨手撕下一個兔腿走過去遞到天放的面前。
不多時,山洞內的幾個人各自開始對付手中的食物。
比起吃相文雅的天放,明顯護衛們要粗放許多,風捲殘雲一樣的對付兔肉。
天放餘光瞥見了他們的樣子,不由得淡淡一笑。
看來等這趟到了北地一帶......那邊出產很好的牛羊肉,到時候得好好補償一下大夥兒。
跟隨天放走南闖北的護衛們都是食肉動物,話說這幾乎是男人的天性吧!
要他們在山中風餐露宿的,倒也能捱得了這份辛苦,然而心裡終究是喜歡酒肉吃喝的。
人生的快慰事,統共那麼幾樁,吃喝也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項啊!
可能對於某些吃貨而言,是最最重要的那一項,沒有之一!
尤其是像海國的護衛,外出做任務,行走江湖,處處有危險,一不小心可能會連命都送掉。
等他們做完任務得意閒暇下來了,多數都喜歡放縱一下自己,過些截然不同的日子。
天放對他們很好,只要是跟在他身邊久了的護衛,其實每一個都不缺銀子。
天放思量着,視線再度掠過山洞中的幾個人,瞧見他們興致盎然啃着食物,互相間只是偶然交談一兩聲。
......山洞外的那場大風雨停下來之後,好天氣一直持續着,估計至少幾個時辰不會再下雨。
鑑於之前那撥雨勢太大,要積蓄能量也需要一個過程的。
正好時機合適,天放先前聽見了他們的議論。
思量之下,天放覺得還是趁着離開前,在這一處安靜的現成的談話地點休息的時刻,跟他們再提幾句。
他低頭想了想,耐心等着山洞內的其他幾個人吃完手裡的食物,才繼續跟他們說起。
......護衛眼神驚訝地望着天放,聽見他的話不由得愣神。
“跟你們說過,異族營地的人跟南華鎮上出現的那批同西蘭軍中做交易的人如今在我看來是分開的。”
天放頓了頓,語氣一轉道,“不過當初咱們的人跟過去,在南華鎮上瞧見他們屋子裡有不少瓷瓶,就是我跟你們說的......藥材!”
“帶回來之後我仔細確認過,知道沒有錯。”
山洞內有一瞬的安靜,除了天放的說話聲再沒有別的聲音響起。
唯獨護衛在回想當初跟着天放到了鎮上,跟蹤那批人後取回證物交給自家主上驗看的經過。
那會兒護衛既不想打草驚蛇,匆忙間又找不到別的東西,結果只好從自己的衣袍上撕下來一角衣襟沾染了屋內類似於藥汁的液體。
天放辨認後告知他們這“藥材”的價格歷來高昂,所以異族做成了買賣還得慶祝。
緊接着,天放繼續開始的話題打斷了護衛的思索,將他的思緒牽扯回來。
“除開這些,當時咱們的人一直在酒樓雅間的隔壁聽着那批異族人的動靜,”天放語氣誠懇地道,“是希望能知道更多關於他們的訊息。”
他語氣轉折道:“而我自己,去了鎮上的街頭走動。”
“在南華鎮的街上,我同樣見到了西蘭王師的人,也跟鎮上開鋪子的人打聽消息,那會兒聽聞了一些事。”
天放視線掠過面前專注看着他的護衛們,繼續道:“兩邊的消息彙總起來,我們可以得出結論。”
“西蘭王師的先鋒營,召集人馬的時候有兵士失蹤,加上異族人在鎮上跟王師中人做交易,兩邊有扯不斷的聯繫。”
天放的視線掃過他們。
受傷的兩名護衛露出比同伴更加驚訝的神情,畢竟他們所有的消息都是同伴的講述還有眼下主上的陳述得來,衝擊力更大一點。
“主上,您的意思是兩邊......”
“王師中一定有人離不開這東西,所以才當了線人跟異族人做交易。”
天放語氣淡淡地道:“至於失蹤的人,不是被運到異族營地來了,就是被送往北地去了,想必都是需要人手的地方。”
“咱們時間有限,當初又有明確的目的,就是爲了來深山中尋找......小師妹的。”
說到這裡,天放的語氣有些艱難,他停頓了好一刻才接着道,“所以沒工夫去刺探異族的營地,知道那邊的詳情。”
“否則倒是可以直接確認一下,異族營地之中有沒有失蹤的王師先鋒營人員。”
天放話語間再次頓住,一旁的護衛看向他問道:“既然是這樣,主上,咱們要不要依照原路返回,然後去異族營地一趟確認呢?”
“就算咱們不去繼續找......也可以做點想做的事情吧!”
護衛的語氣仍舊帶着一絲不確定,這是在天放面前慣有的謹慎跟收斂,決斷權在天放的手中。
他們提出的都只是依照自己的想法得出的構想。
天放聽言搖頭道:“不成的,因爲眼下是雙方有了協定。”
他沒忘記前提:“我已經默認了對方信中提到的事情,就不能再插手異族營地的事了。”
“你們當那個暗衛去了哪邊呢?”
“依我看異族營地那邊一定會有那人的暗衛出現,他手下的人不止一個,怎麼可能只派出一人前來追蹤呢!”
天放一瞬間神色有些複雜,他想了想之後道:“最大的可能,是他的人也一樣兵分幾路前往刺探的。”
“他們的行程會比咱們快得多!”
“主上,您覺得對方派出的暗衛會插手異族營地的事?”
護衛心有疑慮的詢問道。
天放淡淡地說:“這就不清楚了,我猜測按照那人的個性,即便不出手也會將前因後果整理得清清楚楚的。”
“我跟他們說過的,”天放眼神打量那兩名一直跟隨他身邊的護衛,然而話是對另兩名受傷的護衛說的,“散亂的線索到了最後總有一條線能將它們串聯起來的。”
“只是這個串聯線索的人,看起來不會是我了!”
這是不爭的事實!
異族趕在北地重啓戰事前,出人意料的暗中交易,而王師的人則在鎮上調查後連夜趕往駐地,加上先鋒營裡的失蹤案子......
曾經困擾天放心中的一些事,因爲後續到了深山中,發現異族營地到那人手下的暗衛出面,經過他的細緻梳理......已經有了大致的眉目。
此刻天放做出決定,決定跟護衛們說起,也不過是讓他們心中更加有底些。
等到了北地,他們應付新的局面的時候不至於一頭霧水、手忙腳亂的。
“主上,真是燒腦啊,那麼多訊息!”
沉悶的氣氛中,一名護衛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露出無奈的笑容,頓時氣氛爲之活躍起來。
同伴瞥了他一眼,接話道:“可不是,得腦子好使的人才能弄清楚那麼多細枝末節的。”
“哦,你這麼說,是承認你的腦袋不太好使了?”
護衛在一旁補刀。
“就知道說我,好像你比我好多少似的。”
同伴聽言,語氣不屑地反駁道。
......你一言我一語的,脣槍舌劍,天放聽着山洞內護衛們的對話,嘴角輕輕揚起。
“好了,主上還在這裡,咱們不要說這些,”四人中,年紀最長的護衛出來制止混亂的局面了。
他看向天放問:“主上,依您看......您覺得女帝她會怎麼應付局面?”
提問的護衛話一出口,山洞內的幾個人安靜下來停止了討論。
他們又將視線投向天放這裡,眼神帶着問詢地看了他一眼。
他們想聽聽自家主上會怎麼回答。
在護衛們看來,北地的戰事在即,加上那麼多訊息,到時候可能對兩邊都會有所牽連。
前面的經過都聽了一遍,設身處地想想女帝的境遇,似乎也是件頭疼的事情。
戰事尚且未重啓,自個兒軍中居然有人跟異族勾搭上了。
特別是先鋒營,原本充當重要職責的先鋒營,招募來的兵士居然還失蹤。
_тTk Λn_c○ 護衛心道要是天放的猜測沒有錯的話,那批人的去向是異族那邊,簡直......換成自己是女帝,也得抓狂了吧!
“她怎麼做......怎麼做,”天放喃喃自語般地道,“她怎麼做是取決於國師大人怎麼想的,女帝......”
天放微微一愣,表情瞬息變得有些微妙。
等了一會兒,他站起身,似笑非笑地朝山洞外的方向看了一眼道:“她還真起不了決定作用!”
聽言,護衛心中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看向天放沉吟了低聲嘀咕道:“那西蘭女帝還當哪門子女帝啊!”
“主上,您說她是不是打算招皇夫啊!”
“樣樣都聽人家的,掣肘於人,還不如讓人家來當這個西蘭國的國主呢!”
天放皺眉看了說話的護衛一眼,收回視線低下頭沒有說話。
......轉個彎,我跟傲嬌少年一前一後走過去。
不遠處,衰大叔看向我們,頓時轉開了視線,他口中輕聲嘀咕。
我離他一段距離都聽見了他嘟囔的內容,更別提功夫遠在我之上的傲嬌少年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少年看着一點都沒有生氣的表情。
比起先前我分塊餅子給衰大叔吃他都要鬧一下的模樣,這會兒倒是風清雲淡起來了。
那傢伙,還有亂想的那位大叔,我身邊都是些什麼人啊!
“大叔,”我遠遠喊了他一聲道,“剛纔是誤會,我其實是......”
“小菱,”走在前面的傲嬌少年忽然轉回頭盯着我微笑道,“這種事情有什麼好解釋的,難道你不曉得越描越黑麼?”
我皺了皺眉,看着他道:“大少爺,可是那也不行啊!”
“我想......我總得......總得解釋幾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