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掏出兩條小黃魚,塞到龜川的褲袋裡。
龜川見錢眼開,再說這件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於是,他含笑說:“朱桑,你說的也有道理,下不爲例。”
他隨即帶隊離開了朱山家。
尚望從橫樑上飛掠而下,他已經聽到了腳步聲遠去。
朱山拍拍胸說:“好險!我的腿哆嗦的厲害!”
他確實渾身冷汗,雙腿哆嗦着,還尿褲子了。
尚望伸手輕輕的拍拍他的肩膀說:“老朱,沒事!龜川這個人,雖然狠毒,但是,也貪財。你肯花錢,他就會放你一馬,除非有人在他面前督戰。行啦,那兩條小黃魚也不是你墊付的,是我剛纔送給你的。你也不虧。以後,那個山田太吉的善孝百貨批發商行生意好了,他也會打點你的。你就等着收錢吧,不過,你可別獅子大開口哦。”
朱山伸手擦拭額頭上的冷汗說:“我知道,他就是滿城通緝令上的那個李瘋子營長,他真是太有才了,全城都是他的通緝令,他居然敢隱藏到小鬼子眼皮底下。這說明,他也是一個狠人,老子不敢要他的錢。站座,接下來,小鬼子要在金陵地區成立各級維持會,您有什麼打算?”尚望點了點頭說:“這個,我們阻止不了,狗漢奸實在太多了,我們也沒辦法阻止,也殺不過來。不過,我們可以往各級維持會裡派潛些人。我們的工作性質決定了我們需要大量的這樣的內線。”
朱山又伸手擦拭額頭上的冷汗說:“站座就是站的高,望得遠,很會思考問題。但是,站座,您這次派潛的人,能不能是些高明些的人呀?總是出事,您看看高世光、羅峻城,唉,我的腦袋遲早也會跟着掉的。”尚望含笑說:“行啊!我這次會綜合考慮人選的。你盯着金陵的維持會什麼時候成立?我也得花費點時間挑選人選。”
朱山伸手捻起褲子,搖了搖,溼溼的,太難受了。
他說:“好的,那站座剛從上海回來,一路舟車勞頓,您就早點休息吧。卑職剛纔嚇尿了,得去衝個澡。”
尚望點了點頭,朱山隨即叫來管家,吩咐管家送尚望去後院休息。
尚望來到後院,待管家走開,便伸手敲敲狄杏的房門。
狄杏開門,尚望閃身而入。
狄杏探頭張望了一下,這才關上房門。
張盈趕緊給尚望倒茶杯,她和狄杏合住一間房。
尚望向狄杏和張盈通報了朱山提供的情報,又說:“今晚,李翰把動靜鬧得這麼大,我看這幾天小鬼子會盯他盯得很緊。那六把寶劍和清明上河圖就暫時存放在他那裡吧。我們還是想想有什麼好人選可以派潛到各級維持會去的?另外,徐又遠的傷也差不多好了,肯定會到僞警局上任。他要去找李翰的麻煩很容易,我們絕不能讓這個叛徒活下去。”
狄杏說:“刺殺徐又遠的事,難度很高,這個叛徒是小鬼子重點保護的。我看,這件事還是交給李翰或者李翰的人來辦。他不是又成立了紅玫瑰特戰隊嗎?他現在兵強馬壯,不愁沒人手。或許,我們還可以從他的隊伍裡挑選出人才來潛入金陵維持會。”
張盈卻持反對意見說:“我看從李營長那裡挑選人才一事就算了吧。李營長是超級人才,這一點,是公認的,連小鬼子也是這樣認爲的。我們都很佩服他,他在我心中,簡直就是男神啊!但是,他那些人的人品,我不敢恭維。那些人,不是從怡紅院裡出來,就是歌舞廳的。”
尚望急忙糾正說:“不能這麼說。李營長的人,還是很有戰鬥力的。我們去上海的這幾天,金陵每晚動靜都很大。鬧這麼大動靜的,都是李營長的人,而且,都能做到全身而退,真不簡單!個個都是好樣的!好了,你們想想有哪些人才可以放到各級維持會去。另外,給李營長髮報,物資已到,請明天到碼頭清點。咱們明天再聊,晚安!”
他說完,轉身而去,回他自己的房間休息去了。
狄杏和張盈急忙打開電臺,給李翰的商業電臺發報。
又是一天清晨。
一場海棠盛宴在金陵上演。
滿城紅紅綠綠,金陵美的像是人世間一塊精緻的翡翠。
鼎新橋街123號大別墅內,庭院深深。
嬌俏可人的二月蘭,像極了初戀,暈染了一片紫色和綠色。
李翰睡眠充足,清晨起來,神清氣朗,走到庭院,練了一套太極拳,出了一身汗,回屋沐浴更衣。
然後,他西裝革履地鑽進轎車裡,駕車直奔“真知書店”。他駕車到了書店附近的公用電話亭前停車。他推門下車,東瞅瞅,西望望,側身看看,確認無可疑人物盯梢,便走進電話亭裡,打電話給玲瓏旗袍店的譚玲玲。他約她和朱莉文、謝秋琪、依依出來吃早餐。其他人,則由譚玲玲到其附近的公用電話亭去打電話通知了。
接着,他又來到早餐店,點了混沌、鍋貼、老滷麪、小籠包子、煎餅包油條、蒸飯、鴨血粉絲湯,掏出十元法幣,遞與小店掌櫃,吩咐等人到齊了才上這些特色早餐。然後,他在四周轉悠了一會,既是呼吸新鮮空氣,也是偵察周邊環境,看看是否有人盯梢。他既勇猛,又謹慎小心。不一會,譚玲玲、謝秋琪分別駕兩輛轎車而來,朱莉文、依依分別乘坐人力車而來。李翰招呼她們圍着一張餐桌坐下,激動地低聲說:“紅玫瑰特戰隊隊員們今天都到齊了?太好了!大家相互認識一下,雖然大家不是在同一個地方居住,但是,以後都是要並肩作戰的。”
他說罷,便把謝秋琪介紹給依依認識。
幾個美女都有喬裝,都東張西望了四周環境一下。
謝秋琪低聲問:“那爲什麼不讓我們住在一起?有任務執行的時候,不更方便嗎?”
李翰搖了搖頭說:“那不行!萬一有人叛變,至少有個緩衝的時間段,其他人可以逃跑,可以傳訊。”
朱莉文呶起小嘴說:“我是絕對不會叛變投敵的。”
譚玲玲嘟起小嘴說:“我寧願死,也決不當漢奸。”
謝秋琪迷茫地說:“不是說一旦進入特高課的地牢,沒人能扛得住敵人的三十六刑具嗎?”李翰搖了搖頭,低聲說:“一般情況下是如此。但是,也有例外。這幾天,有個紅黨的人,是他們遊擊大隊的副大隊長,名叫張衝,被酒井久香逮捕之後,全身被打的沒一片好肉,但是,他就什麼也沒供,還哈哈大笑,現在躺在小鬼子的聖戰醫院裡。酒井久香決定拿他來當誘餌,釣我們上鉤。”
謝秋琪瞠目結舌地望着李翰,將信將疑。
李翰不便再解釋什麼,因爲謝秋琪與其他女隊員不一樣,確實生活嬌貴一些。
得慢慢引導她,不急於一時。
譚玲玲隨即低聲彙報了高世光回來的情況。
她說完,又指了指不遠處另一家早餐檔的那個人力車伕。
剛纔,朱莉文便是乘坐他的人力車過來的。
李翰側頭看看不遠處的高世光,低聲說:“這樣也好。以後,很多行動,就靠你們幾個大美人來執行,男同事主要是負責配合。我儘量少出面。因爲接下來,酒井久香會加強對我的監控。我的家,也打算安裝上電網,這是我昨天到老虎橋監獄奪寶的時候,學到的一招。以後,我的家也不是誰想來就可以來的。記住,有電,會電死人的。”
衆人點了點頭,譚玲玲、朱莉文、謝秋琪皆是心酸酸的。
尤其是譚玲玲和朱莉文兩人心裡,更是不舒服,這也意味着她們倆以後不可能再翻牆進入鼎新橋街123號大別墅了。
如此,見面又少,那活着還有什麼意義?
李翰目光環掃,看到了譚玲玲、朱莉文、謝秋琪三人臉上有情緒,便趕緊含笑說:“當然,我會打電話給各位,然後關閉電網。”
“呵呵!”幾大美人頓時滿臉甜笑起來。
依依低聲說:“掌櫃的端菜過來了。”
她心裡也喜歡李翰的,但是,自覺不配,只能把愛戀深埋在心底。
她這不僅僅是感恩,更重要的是,她認爲李翰是真漢子,是智勇的化身,是打鬼子的傳奇英雄。
只是,在怡紅院的那段經歷,讓她此後無法戀愛,也不敢想有什麼美好戀情。
衆人便不再吭聲,低頭吃早餐。
飯後,李翰低聲說:“莉文下午要到新地方上班了。以後,她是咱們的聯絡員,任務執行統籌則是由譚玲玲隊長負責。你們包括那些男隊員,都要服從她的命令和調度。”他說完,便起身而去,鑽進轎車裡,駕車前往領事館上班。他到達辦公室後,打開電臺,收到了尚望發來的電報,便給尚望回覆了一條電文,又給朱莉文發了一條電文。
他使用的發報指法是小島美智子的指法,但是,地點是相反的,就是下午三點雞鳴寺見。
他知道,自己的商業電臺是受到特高課和憲兵司令部的監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