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在聽到那聲音的一剎那已經不約而同地後躲了出去,最前邊的諒子更是嚇得魂兒都沒了,距離太近了,又沒有多大的躲避空間,但是他還是努力的朝側後的一個房間撲了進去!
一聲幾乎刺破他耳膜的爆炸聲在身後響起,煙塵頓時塞滿了整個樓道,木屑牆皮到處亂飛,爆炸的熱浪撩撥得諒子的後背生疼。他爬了起來,倚在門口,對面的屋子裡鄧春來和盛元新也都蹲在了門口。諒子嘴裡罵着把衝鋒槍伸到外邊對着那邊一通掃射。
盛元新躲避之前看到了那個手雷從那個房間飛出,他一拍鄧春來的肩膀:“第二間屋子。”
鄧春來拔出手榴彈,拉着引信等了幾秒然後朝那間屋子的門口把手榴彈準確地扔了過去。爆炸之後,諒子立刻衝了出去,穿過濃烈的煙霧大步跑向那間房屋,他要在那個日本兵沒緩過來之前趕到。竄到門口毫不留情地朝裡邊打了一個長點射。一聲慘叫證明已經命中目標。他衝進房間,那個日本兵已經血淋淋地躺在了地上,身邊倒着一架炮隊鏡。
盛元新和鄧春來進了屋子之後,躺在地上的這個日本兵已經奄奄一息了,身後背得電臺還在刺刺地發出着噪音,他身上的幾個窟窿還在往外涌着血水,他渾身不住地抖動,嘴裡咳嗽着,雙眼失神,很快就沒了神采,慢慢地癱軟了。
諒子跪了下去,在他身上一通亂摸,這傢伙身上香菸,打火機,筆記本這些私人物品真是不少,其中一摞照片引起了盛元新的注意,他蹲下身撿起這一摞已經沾血的照片,上邊記載着這個剛死的人的一些生活片段:中學的畢業典禮;幾個男孩在湖邊拿着酒杯大喊大叫,臉上一副幸福的表情;一個的日本姑娘被他摟得很緊;一家5口的合影,他看上去是家裡的老大,身邊還站着兩個矮他半頭的小妹妹;新兵入伍的照片,臉上還帶着未脫的稚氣;和戰友們坐在一起向攝影師招手;幾個人緊緊地摟着一個軍官,他居然騎在了軍官的脖子上開心地大笑;獲得獎章時驕傲地向衆人敬禮;一個人坐在坦克上靜靜地看着遠方,那表情似乎是在懷念遠方的家鄉。
“快撤,這裡不安全!”蹲在窗臺前不住向外張望的鄧春來催出着。
諒子拿起了香菸和打火機揣進了懷裡一拍盛元新:“走吧,任務完成了。
“走!”盛元新把照片和筆記本收進了自己的包裡......
胖子一腳踢開了一間屋子的房門,他趕緊閃到到一旁隱蔽,後邊的孔老京朝着裡邊就是幾槍。槍聲響過之後,他也往房門的另一面依靠,隨即招手讓後邊的弟兄進屋。
這是一間臨街的商店,貨架已經空空如也,地上一片狼藉,戰士們搜索着各處的角落以防有敵人潛伏。一樓安全之後,孔老京帶着兩個戰士順着一旁的樓梯小心翼翼地走上了二樓,這裡應該是店主人的後宅居住的地方,早已人去屋空的地方顯得有些詭異,滿地的紙屑和衣服,以及各種日用品,看上去凌亂不堪。
他走進一間臥室,牀上的花牀單和滿牆貼着得蠟筆畫證明這曾經應該是個小姑娘的閨房。他蹲到窗戶前向外看了看,窗口斜對着不遠處的一個十字路口,是個很好的阻擊位置。
“胖子,把機槍扛上來!”孔老京喊着。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後,胖子和小米走進了屋子。胖子拽過屋角的一張寫字桌頂在窗臺前把機槍架好,小米把彈藥箱往地上一放,看着滿牆的圖畫笑着說:“畫得真難看。”
“小孩子畫的,能好到哪裡去。”孔老京一屁股左下,擡手揭下一張捧在手裡看,上邊畫得是一個梳着辮子的小女孩穿着新衣服裝牽着爸爸媽媽的手,背景是草地、大樹和天上的小鳥,這應該是一次快樂的郊遊。看到這裡孔老京樂了,畫裡那個小女孩開心地咧着嘴大笑看上去無比幸福。孔老京長出一口氣,環視了一下這間屋子,外邊的雨依舊下個沒完,一陣陣陰溼的冷風吹進屋內,撩撥着地上的紙張輕輕飛舞,顯得格外的淒涼。
“來了。”胖子把一個新彈夾壓進彈倉,狠狠地拽了一下槍栓把子彈頂上了膛。
孔老京趕緊爬起來在窗臺前露出半個腦袋向外張望,雨霧裡一輛裝甲車掩護着一隊步兵正從十字路口拐了出來朝這邊來了!
“還沒看見咱們。”孔老京把腦袋又縮了回來,習慣性地檢查了一下槍。
“咱帶着燃燒瓶呢,給那個鐵傢伙來一下,我幹後邊的步兵。”
“就這麼招,等我先放火去。”孔老京起身跑出了屋子。
順着二樓的一處斷牆,孔老京帶着兩個戰士爬上了屋頂。三個人臨街的房屋都是二層建築,每幢之間連接緊密。他們幾個利用凸起的屋頂作掩護,在反斜面拖着燃燒瓶朝日軍前進的方向爬去,
下邊的震動越來越大了,裝甲車的噪音震得人心煩意亂,孔老京坐起身朝下看了一眼,日軍馬上就要到自己的正下方了。他掏出火柴點着,一個士兵遞過燃燒瓶,他先把瓶子顛倒了一下,讓瓶子裡的汽油浸溼塞在瓶口的油棉絲,然後點着,頓時一股刺鼻的汽油味道直衝腦門。他趴倒屋頂臨街的那一面,手扒着房檐,待到裝甲車前進到自己鼻子底下時,坐在車上的機槍手似乎聞到了汽油味,忽然擡頭往上看,嚇得他大喊大叫。但是爲時已晚,孔老京已經把燃燒瓶準確地扔在了車上,身邊的戰友緊接着扔下了第二個。
兩聲清脆的玻璃破碎的聲音,一股火球騰空而起,瞬間淹沒了車身的上半部,那個機槍手立刻成了個火人,他驚恐地尖叫着跳下車在地上瘋狂地打着滾,這時裝甲車因爲大火聽了下來,後邊的步兵全部擡高槍口向上射擊。孔老京冒着亂竄的子彈縮回身子,就往回跑,臨走還不忘再往下扔兩個手榴彈。
回到商店的二層,胖子的點射打得有板有眼,孔老京在樓道里大喊:“裝甲車完蛋啦!”
“看見啦。”
孔老京躲進另一間屋子裡,倚在窗臺射擊,那邊的日軍全部躲在房屋裡正在朝這邊射擊。子彈打在窗戶周邊的牆壁上,飛起的牆皮碎屑嗆得睜不開眼睛。沒過幾分鐘,他們的炮彈就呼嘯而至,有一顆已經落在了房頂上。
“敵人炮擊!快走!”孔老京收起槍跟着胖子他們奔下了樓,一樓的幾個戰士都趴在窗戶上射擊,唯獨牛順子抱着腦袋躲在牆角。
“快走!快走!”孔老京拉起正在發抖的牛順子就往外跑。幾個人出了商店,交替掩護向後撤,日軍一見,立刻向前推進。步槍空彈夾跳出彈倉的清脆聲音此起彼伏。
孔老京只覺得耳邊子彈呼嘯而過,他不時地躲避在某個角落裡,把牛順子擋在身後朝日軍射擊。胖子也是走走停停地掩護其他人。
一顆炮彈正落在一個戰士的腳下,強烈的爆炸把那具脆弱的身體拋向空中種種地扔在了牆壁上,當他落到地上時,已經四分五裂不成個人樣了。
胖子咬了咬牙換上身邊的副射手遞過來的新彈夾,朝孔老京大喊:“趕緊往後走!”
孔老京繼續拉着牛順子往後炮,跟在身旁的一個戰士被子彈擊中倒在地上一聲沒吭就嚥氣了。孔老京顧不上這些,只能盡力地拖着死沉死沉的牛順子向前邊一條橫向街道的一處斷牆奔去。
那處斷牆後露出一個腦袋正向他們揮手,孔老京看得清楚是蔣寶三。“掩護,我後邊還有人呢!”
“看見了!”蔣寶三幫着孔老京把牛順子拽過了牆,牛順子死人一樣倒在了地上,起初孔老京以爲他受傷了,後來才發現牛順子已經嚇得丟了魂了。
“嚇成這樣了?”蔣寶三看了牛順子一眼。
孔老京緩了一口氣翻身起來,壓上子彈繼續射擊:“比上次強多了,知道自己邁腿跑了。”
“快出徒了!”蔣寶三一個點射打中了一個日軍士兵。
胖子抱着機槍和小米最後一波翻進了斷牆,蔣寶三身邊的重機槍這纔開始吼了起來。胖子用袖子擦了把臉上的泥水,狠狠地啐了一口:“死了3個,屍首弄不回來了。”
孔老京換上彈匣:“人齊了就往後撤!團長沒讓咱們死頂。”
話音未落,身邊的戰士剛探出頭準備射擊,就被子彈擊中,身子猛地向後翻到,孔老京縮回腦袋一看,天靈蓋都掀下去了,一團紅白相間的東西流了一地,混合這雨水向四外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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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個!”胖子看着孔老京,眼中充滿了黯淡的神情......
王之茂蹲在銀行的樓頂盯着遠處街巷裡的日軍再向銀行移動,最前邊是一輛鐵皮薄的和紙一樣的裝甲車,兩隊士兵龜縮在車位頂着嗆人的廢氣向前推進。
那條街上有一個炸點,起爆器就在王之茂腳下,他還在等,視線所及之處,日軍的一側,幾個人影在廢墟見穿行向日軍悄悄地靠攏,那是他安排的爆破組,因爲這條街上沒有地雷。
銀行的建造很是堅固,他們的迫擊炮打上去就是啃出一個坑,附近的和銀行聯成一體的建築也都是同樣的材料建成,王之茂利用這一個優勢把他改造成一個堅固的立體巨型碉堡來鞏衛工廠主陣地的側翼。
裝甲車已經通過了爆炸點,後邊跟進的步兵進入了殺傷範圍。王之茂按下了起爆器,頃刻間,街道兩邊的廢墟炸開了花,四濺的碎石和煙霧籠罩了整個日軍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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