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依子問道:“這就是我們的新家嗎?”
田中雄信嘆息說:“這不是我們的新家,這是我們的新牢房。”
“我們要在這裡待到什麼時候?”
“不知道,也許這就是我們人生最後一站了。”
上杉信田不懷好意地笑了笑:“田中組長說得不對,最後一站應該是這個......”
田中雄信看了上杉信田一眼,只見上杉信田用手比畫着棺材。
上杉信田喊道:“來人,搬進來。”
田中依子朝門外望去,兩名憲兵擡着一個木箱走了進來。
上杉信田對田中雄信說道:“電臺給你搬過來了,儘快把它裝好。有什麼需要,跟我講,我會二十四小時在這兒候着......”
田中雄信坐在書房,看着眼前的電臺發愣,站在一旁的青鳥三末拿着一把左輪手槍認真地擦拭着,時不時會撥拉幾下彈夾。站在門口的田中依子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中透着些許的悲涼。
青鳥三末向前走了兩步:“田中組長,能問你個問題嗎?”
田中雄信情緒低落地說道:“你說吧。”
“當初爲什麼參加軍統?”
“爲了......也許是爲了信仰吧......”
“那現在呢?”
“說不清楚。”
“爲什麼說不清楚?”
“我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我們不談這個,談談你自己吧。”
“我現在這個樣子還有什麼好談的,我現在都已經不認識我自己了,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我覺得很陌生、很可怕。”
“你認爲你所做的一切值得嗎?”
“值,最起碼,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沒有因爲我而死。”
“鐵牛”住所密室內,“鐵牛”目不轉睛地盯着牆上滴答作響的掛鐘,掛鐘指針在轉動着。指針最終指向晚11:00。“鐵牛”扭頭看了看電臺,電臺沒有任何響動。
與此同時,憲兵隊電訊室內,鐘聲敲響最後一聲。荒井順淳看看掛鐘,時間一致,晚11:00。荒井順淳看了看莊田和子。莊田和子急忙說道:“還有十分鐘。”
同一時間,田中雄信再次看錶,戴上了耳機。
青鳥三末將擦好的手槍別在槍套裡,走到田中雄信身後,另一隻手伸進了褲子口袋,緊緊握住了那把精緻的小手槍。
“鐵牛”緊盯着電臺,掛鐘指針跳至晚11:10分,幾乎是同時,桌上的電臺紅燈亮起。“鐵牛”坐在電臺前,戴上耳機,準備抄報。
“滴答”的電臺聲響驟然響起。莊田和子連忙戴上耳機,辨別了一下,朝身後的荒井順淳點了點頭,急忙抄報。
田中雄信也在緊張抄報,便籤紙上記下了一連串的電碼。
青鳥三末看到田中雄信緊張的神色,判斷這是一封重要電報,便在心裡認真記着每一個電碼。
而這時,在廣島縣的吳市,松本海清在電臺前發完最後一組電碼之後,摘下了耳機。
“鐵牛”、莊田和子、田中雄信在各自的地方,同時譯着電文。
田中雄信將譯好的電文遞給青鳥三末:“麻煩您馬上把這個電文送到憲兵隊去!”
青鳥三末接過電文,看了一眼:“這電文是什麼意思?”
田中雄信低沉地說道:“這封密電用了代用密語,爲了保險起見,司令官閣下不讓我直譯,你送到莊田和子那裡就好,代用密語她是知道的。”
青鳥三末點點頭,收好電文,一隻手伸進褲子口袋,握住那把精緻的小手槍,就在這時田中依子端着宵夜走了進來。青鳥三末唉了一聲,轉身朝屋外走去。
青鳥三末過門崗,走出小院,急忙跨上摩托車,卻怎麼也打不着火。突然,一束強烈的摩托車燈光打了過來,上杉信田騎着摩托車停在了門口。
“你怎麼又回來了?”
“我把那塊手錶落在這兒了。”
“你來得正好,手錶明天再拿吧,你現在趕緊把這封密電送到站裡,交給莊田和子。”
“很急嗎?”
“敵人的急電。”
“那好,你不跟我一起回站裡?”
“我走不開。”
“行,交給我吧。”
青鳥三末將密電交給上杉信田,上杉信田駕駛摩托車匆匆離去。青鳥三末騎上自己的摩托車,反覆發動,最終啓動起來,青鳥三末駕駛摩托車瘋狂地朝大路奔去......
莊田和子撕下稿紙遞給荒井順淳:“司令官閣下,電文譯出來了。”
荒井順淳一看電文,立即露出一臉驚喜的表情:“火鳳凰,你終於出現了,通知馬上集合,給我抓活的!”
一名憲兵跑了出去,憲兵隊走廊內響起了刺耳的哨聲。
憲兵隊小院內,荷槍實彈的憲兵跨上了摩托車,等待出發的命令。上杉信田騎着摩托車從憲兵隊左邊大路趕來,迅速熄火,跳下車。這時,荒井順淳正快步從樓裡走了出來。
“司令官閣下,田中雄信送來的軍統密電。”
荒井順淳接過電報,交給了身後的莊田和子:“是一樣的嗎?”
莊田和子看了一眼:“一樣。”
荒井順淳命令上杉信田道:“趕緊接田中雄信到碼頭,要快!”
上杉信田答應着,跳上摩托車原路返回。荒井順淳鑽進轎車,率領隊伍朝碼頭的方向駛去。
青鳥三末騎着摩托車快速穿行在街道上......
青鳥三末駕駛摩托車拐向一個街口,和上杉信田相遇,二人同時停下了車。青鳥三末急忙問:“去哪兒?”
上杉信田道:“接田中雄信去碼頭,司令官閣下他們已經去了。你不要回站裡了,直接去碼頭吧!”
青鳥三末的摩托車經過憲兵隊大門,並未按照荒井順淳等人行進路線前行,而是拐進了一條小巷。
青鳥三末在小巷中穿梭着,然後拐上了一條沿江大道,一聲長長的輪船汽笛聲傳來,輪船的影子越來越清晰了。
而這時,上杉信田來到地點,挾着田中雄信走出門口,快速登上摩托車,朝碼頭疾駛而去
憲兵隊小院內,荷槍實彈的憲兵跨上了摩托車,等待出發的命令。上杉信田騎着摩托車從憲兵隊左邊大路趕來,迅速熄火,跳下車。這時,荒井順淳正快步從樓裡走了出來。
“司令官閣下,田中雄信送來的軍統密電,請過目!”
荒井順淳接過電報,交給了身後的莊田和子:“是一樣的嗎?”
莊田和子看了一眼:“一樣。”
荒井順淳命令上杉信田:“趕緊接田中雄信到碼頭,要快!”
上杉信田答應着,跳上摩托車原路返回。荒井順淳鑽進轎車,率領隊伍朝碼頭的方向駛去......
夜色朦朧。東京碼頭水浪盈天,蕭瑟晚風讓人感到陣陣輕寒。
一艘客船正緩緩靠岸。碼頭上擠滿了期盼歸客的人們。
青鳥三末來到碼頭,走下摩托車,翹首張望,內心萬分焦灼。
碗口粗的纜繩拴在了泊船樁上。客船踏板剛剛放下,船客蜂擁着走下船來。青鳥三末急忙向前,穿插人羣空隙,快速搜索火鳳凰的影子。
不遠處,荒井順淳的車隊停了下來。不久,上杉信田也趕到了,拉着田中雄信走到荒井順淳跟前。
荒井順淳拍了拍田中雄信的肩膀:“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把火鳳凰指給我看。”
田中雄信點點頭。
荒井順淳朝上杉信田擺了擺頭。上杉信田拔出手槍:“站住,所有人接受檢查!”
人羣一陣騷亂。一衆憲兵持槍將剛剛上岸的人羣包圍起來。
荒井順淳陰險地說道:“青鳥君,睜大眼睛看清楚,跑了火鳳凰,我可救不了你!”
青鳥三末夾雜在人羣中四處張望,突然,火鳳凰那張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
“快走,田中雄信叛變了。”青鳥三末朝周圍看了看,然後壓低聲音說道。
火鳳凰的臉上沒有露出任何驚慌,只是非常平靜的搖搖頭,拉着青鳥三末匆忙逆行朝人羣末尾走去說道:“來不及了。”
“我們被包圍了。”青鳥三末很是焦慮。
“我知道,你給我聽着,你下一步的任務是配合代號爲‘候鳥’,‘候鳥’目前正在廣島縣的吳市繼續進行着行動,不管付出多少犧牲,都一定要配合候鳥完成‘毀滅’計劃。聯絡暗號是:‘抽菸嗎’?他回答:‘謝謝,我戒菸已經很久了,不過你的煙我可抽一枝’。”
人羣開始騷亂,上杉信田再鳴一槍:“所有人站在原地不要動,誰動就打死誰。”
荒井順淳帶着田中雄信和幾名憲兵在人羣中搜索,田中雄信一直都在搖頭。被排除的船客慢慢離去。
人羣中,青鳥三末和火鳳凰相向而立。
隱隱雷聲傳來,一道閃電劃過天際。
火鳳凰拔出了手槍對準了青鳥三末:“無論如何你都不能暴露身份。”
青鳥三末拔出左輪手槍,遲疑了一下。
稀疏雨滴濺落。
他的心就如同刀絞一般,他怎麼能對自己的兄弟下手?
可是軍統格言:
“任務高於一切,沒有誰是不可以犧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