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9年11月,上海。
一名早起的老翁正在散步,來到一座角樓下時,他疑『惑』地停住了腳步。空氣中似乎有種不同尋常的氣味,野狗的叫聲密了起來。
一副恐怖的場景很快進入視線:
躺在地上的是個已經死亡的白人『女』子,她的方格『花』紋裙被扯爛,大『腿』『裸』『露』在外。其頭蓋骨被壓碎,金黃『色』的頭髮上沾滿了血污,臉部因爲反覆被刺穿已面目全非,其心臟、膀胱、腎和肝均已被割走。
聞訊趕來的警察用草蓆蓋住了少『女』的屍體,現場吸引了大量人圍觀。過了不久,一名60隨左右的白人男子擠過人羣,用顫抖的手掀開草蓆,看到屍體後當場昏厥。
倒的男子是其父親,英國時任駐華外『交』官忻斯克.德懷特。
由於跟妻子一直沒有孩子,德懷特從北京一家比利時人開的孤兒院裡收養了杜莎拉。德懷特的妻子在杜莎拉只有五歲的時候病死,德懷特不得不獨自把妮娜拉扯大。
有着美麗的金髮、灰『色』的眼睛和長長的睫『毛』,杜莎拉是個獨立的『女』孩。
憑着一口流利的中國話,她平日很喜歡騎自行車在上海到處逛,還特別喜歡去其他白人『女』孩不愛去的地方。
遇害前三天,杜莎拉還拍了新的照片,19歲的她穿着剪裁合身、相當『精』致的裙子,洋溢着青『春』的時尚氣息。
由於『女』兒前晚沒有回家,德懷特已經在外搜尋了一夜,他去了外國人聚集的領館區,也找了充斥着酒吧、妓院的地帶,第二天清早發現『女』兒慘死後悲痛『欲』絕。
杜莎拉遇害得到了西方媒體的關注,中方和英方機構也開始了調查。
據悉,在案發晚上,杜莎拉跟兩個『女』『性』朋友去遊玩,7點左右說自己要趕緊回家吃晚飯。分手時,其中一個『女』生問道:“你一個人騎車回家不害怕嗎?”
杜莎拉當時還看玩笑說道:“我一個人都習慣了,有什麼好怕的,而且上海算得上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城市。”
幾個小時後,杜莎拉就遇害了。警方的初步調查顯示,她的頭骨是被鈍器打碎的,遇襲時杜莎拉很可能跟兇手正面相對,這一推斷說明他們可能認識,手臂上的抓傷意味着杜莎拉曾『激』烈反抗。
讓人奇怪的是,在角樓的現場沒有大量血跡,說明這裡並不是第一現場,『女』孩昂貴的鑽石項鍊依然戴在脖子上,這暗示兇手不是爲了謀財而害命......
“大致情況就是這些。”陳立夫一口氣說完了事情的全部經過。
王恆嶽的眉頭緊緊鎖在了一起。
一個外『交』官的養『女』如此慘烈而讓人恐懼的死了,而且就在自己於上海進行視察的時候!很快將會出現非常大的輿論壓力。
誰和這個叫杜莎拉的『女』孩有那麼大的仇恨?不光殺死了她,而且還摘走了她的心臟、膀胱、腎和肝?
除了瘋子,沒有人能做出這樣瘋狂的事情來......
“目前偵察的情況如何了?”王恆嶽沉『吟』着問了聲。
陳立夫立刻答道:“杜莎拉的養父德懷特起初曾被懷疑。德懷特是外『交』官和學者,博學但是『性』格古怪,因爲用馬鞭襲擊他人而被迫離開外『交』官崗位。他反對『女』兒『交』男朋友,曾打傷杜莎拉一名追求者的鼻子。警方搜查了德懷特的家,但很快就排除了他作案的嫌疑。”
“就是說目前還沒有什麼特別好的線索了?”王恆嶽皺眉說了聲,隨即道:“把俞雷給我立刻調到上海來!”
“是,我立刻去打電話。”
“大總統,英國駐中國公使麻克類爵士要求見到大總統,國務總理王慶『露』轉告了麻克類爵士在上海的消息,上海代理總領事康斯丁爵士請求立即見到大總統!”
“來的那麼快,是來興師問罪的嗎?見!”王恆嶽想了一下說道。
康斯丁見到大總統的時候,對於中國的大總統就在上海的六國飯店有些驚訝,但隨即面『色』顏『色』地道:“總統先生,發生在上海的慘劇您一定已經聽說過了吧?”
“是的,我已經聽說過了。”
康斯丁立即說道:“這是毫無人『性』的屠殺,滅絕人『性』的兇手!我要求中國警方立刻破案,還被害者一個公道,同時,我要求英國警方同時介入調查之中......”
“我們一定能夠抓到兇手,並且還被害者一個公道。”王恆嶽冷靜地道:“但是這是發生在中國境內的事情,我們自己有能力完成調查,因此並不希望英國警方介入。”
康斯丁看了王恆嶽一會,這位中國大總統的強硬態度是舉世公認的,他不願意做的事情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強迫到他。
康斯丁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國內以及公使在他來之前再三『交』代,現在英國正在和中國展開多項合作,同時也在盡力彌補“上海強拆案”對中英兩國關係造成的傷害。因此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也對中國方面採取強硬態度是非常不明智的。
“好吧,總統先生,我相信中國警方的能力......”在這樣的思維下康斯丁的態度迅速起了變化:“但是爲了安撫受害者家屬的情緒,請問,您能不能給我一個具體的破案時間?”
王恆嶽毫不遲疑地道:“按理說破案很難說出具體時間,但這事實在敏感......好吧,二十天內我我會給出一個答案。”
“謝謝。”康斯丁非常滿意地道;“感謝您的回答,而做爲英國方面,我會努力協調好受害者家屬的情緒。”
“我也非常感謝。”王恆嶽平靜地道。
康斯丁前腳離開,王恆嶽立刻道:“把上海警察局長顧書全,上海衛戍司令部司令馬嘯都給我立刻叫來!”
顧書全和馬嘯一來到大總統這裡很快就知道是爲了什麼事情。
顧書全搶先說道:“大總統,我們已經展開全面偵察,但是事情發生得太突然,而且又是在外國人聚集的地方,時間太短,調查起來有一定的難度。”
“我不要聽什麼調查起來有難度這樣的話,現在在我的地盤裡發生了一起命案,而且就在我視察上海的時候!”王恆嶽的面『色』不太好看:“你們警察就是做這個的。一個前任外『交』官的『女』兒,居然被殘忍的殺害了,這事會轟動整個世界的!”
馬嘯太瞭解恆帥心裡在想什麼了:“恆帥,我看不是中國人殺害的......”
“哦,爲什麼?”王恆嶽問了一聲。
馬嘯整理了一下思路:“第一,角樓下雖然是發現屍體的地方,但很明顯不是第一現場,我也關注了一下這起案子,杜莎拉最後去的地方,是在領館區附近,那裡到了夜裡很少出現中國人。而且我讓我們的醫生看了一下屍體,解剖的手法非常專業,很有可能是學過醫的人做的,在領館區裡基本沒有中國醫生。”
“恩,很好。”王恆嶽點了點頭,他素來知道馬嘯這人辦事『精』密細心,因此才把他安排在了上海擔任衛戍司令,他的判斷更加讓自己覺得沒有用錯人。
如果真的如馬嘯說的那樣,不是中國人做的,那事情就好辦得多了。
自己絕不能給別有用心的人留下任何藉口。
“你!”王恆嶽點了一下顧書全:“立刻全部偵破此案,由你親自督辦,什麼時候抓到兇手你什麼時候才能休息!”
“是!”顧書全急忙應了下來。
“去吧,立刻去辦,馬嘯留下。”
等顧書全走了出去,王恆嶽在那想了下說道:“讓你手下的人也出去秘密偵察,我已經讓俞雷來上海了,不要聲張,俞雷到達之後,你配合他一下!”
“秀才來上海了?”馬嘯『露』出了古怪的笑意:“他一到,案子是肯定很快就能偵破的,只是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遭殃了。”
這話讓王恆嶽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原本凝重的心情一下好了不少。
是啊,俞雷要來上海了,他一來,天知道又有多少人要遭殃了。
“那我先去安排,恆帥。”
“恩,去吧。”
蔣介石上前說道:“大總統,我們的視察計劃是不是還繼續進行?”
“當然繼續進行,難道死了一個外國人就要影響到我的行程嗎?”王恆嶽冷笑了聲:“壓力的確是很大,國內的,國外的,可越在這個時候越要冷靜下來,不然的話只會讓別人看我們笑話......”
王恆嶽並不擔心這起案子能不能夠偵破,因爲他的手中有一張王牌:
俞雷!
原本他是想調對上海更加熟悉的戴笠來的,只是現在的戴笠正在全力安排潛伏臺灣計劃,這個時候還是不要讓他分心的好。
至於俞雷?俞雷的能夠很強,但手段也實在夠毒,是爲了達到目的無所顧忌的那種類型。這樣的人把事情『交』給他去辦,也就完全可以放心了。
唯一希望的是,俞雷到達上海之後,不要把上海鬧得『雞』飛狗跳就可以了。
在約定的時間裡,悄悄的、乾淨利落的把案子破了,抓到兇手,給受害者家屬一個『交』代,這也是王恆嶽最希望看到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