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山事件”,第一時間就最先在樂山傳開
白得彪一瞬間就成了樂山人心目中的大英雄
二十一條在緊鑼密鼓的談判,日本人發兵中國,武力威脅中國政fǔ,早已‘激’起了全中國的怒火,在這個時候,忽然就出現了一個白得彪。
英雄,這是樂山的英雄,四川的英雄,全中國的英雄。
而白得彪的故事也被越傳越奇
都在那說其實白得彪是從青城山上下來的,一身的好武藝,當天有十幾個日本人圍住了白得彪,可白得彪拳打腳踢,一下把日本人都給打倒了。
樂山出了那個個大英雄,那還了得?現在白得彪被關在警察局裡,那還了得?
樂山警察局外圍滿了人,都是要求立即釋放大英雄白得彪的。
一時間,白得彪的風頭甚至蓋過了川南鎮守使王恆嶽
“得彪啊,‘抽’根菸。”一個警察扔了根菸給白得彪:“今天晚上我們吃什麼?署長說‘弄’條魚,‘弄’碗‘肉’,可我想昨天不就是吃的這個?要不我去川香樓‘弄’兩個菜?哥幾個好好的喝一頓?”
“哎,哎。”白得彪對吃什麼倒是無所謂:“長官,你看我口供也做完了,都一天了,什麼時候放我回去?我們家掌櫃還在等着我回去呢。”
“你傻啊。”警察幫白得彪點着了煙:“署長這是在保護你呢。你說你打了日本人,萬一那些狗日的偷偷暗算你怎麼辦?好漢還敵不住人多。再說了,在這有吃有喝的,什麼都不用你‘操’心。”
“長官,我知道你們對我好,可我住在這實在不習慣。”
“這都還不習慣?”經常瞪了下眼睛:“都把我們的當班房讓給你了,瞧着被子,瞧着褥子,都是我媳‘婦’拿來的新的,我都沒有睡過。”說着湊近了神神秘秘地道:“哎,知道嗎?聽說連鎮守使都過問你了,說要好好待你,要讓你吃好喝好。”
白得彪張大了嘴:“誰?”
“傻了你,川南鎮守使王恆嶽王大人那”
又一個當班的警察走了進來,手裡提着個茶壺:“來,才泡的茶,我家老子的,讓我拿來給白大英雄查查。”
“六子,外面怎麼那麼鬧啊?”
“哎喲,我說老陳,還不是那些人在外面嚷嚷,要我們立刻釋放白得彪。”
“得,我們還做惡人了。”老陳嘆了口氣。
白得彪小心地道:“要不,我出去和他們說說,我在這過得好着呢?”
“別,別,你是我們的活祖宗。”老陳趕緊把他按了下來。
“老陳,白得彪的掌櫃的來看他了,讓不讓進來啊。”外面傳來了個聲音。
“進來,進來。”
一會,白得彪的掌櫃的手裡拎着個飯盒,急匆匆的走了進來,一見到老陳和六子,急忙點頭哈腰遞上香菸,又‘摸’出幾塊大洋硬要塞到兩個警察手裡:
“老總,一點小意思,一點小意思,麻煩你們多照顧照顧我們得彪。”
“你收着,別害我們。”老陳把大洋推了回去:“我們要收下這銀子那,不光是被人的口水淹死,就算回去老婆孩子也看不起我們那。”
掌櫃的尷尬笑了一下,放下飯盒:“得彪,你這次可給我長臉了,大家知道你是我‘毛’記布鋪之後,布鋪裡那生意好的,你都不相信。你放心,你在這安心呆着,你家裡有我呢”
“哎,哎,知道了,掌櫃的。”白得彪急忙應道。
掌櫃的把飯盒裡的菜一樣樣拿了出來,小心翼翼的問道:“長官,我們家得彪不會有事吧?”
老陳嘆了口氣:
“難說,這也不是我們這些小警察說了能夠算的,得看鎮守使的意思,我琢磨着,這打的究竟是日本人那,鎮守使那壓力也大......”
老陳猜的沒錯,王恆嶽的確正在‘門’g受着很大壓力。
在“樂山事件“發生次日,日本駐重慶總領事館即向四川都督胡景伊發出照會,要求立即調查此嚴重事件
可是現在的胡景伊,已經自身難保了,哪裡還有心思去管這些?
袁世凱已經任命親信陳宦以參謀次長身份會辦四川軍務,接到命令的陳宦沒有一絲耽誤,匯合李炳之旅水路入川
陳宦來了,這胡景伊的位置還能坐幾天可就難說得很了
‘交’涉無果,日本國駐重慶領事館副領事焉之島‘露’雄親自來到樂山
一個副領事從重慶跑到樂山?王恆嶽笑了。
“見”王恆嶽只簡單的經過思考便答應接見這個什麼日本的副領事。
焉之島‘露’雄進來的時候,面‘色’異常凝重。
王恆嶽倒是非常客氣,請他坐了下來,可還沒有開口,焉之島‘露’雄已經搶先說道:“鎮守使先生,對於此次發生在樂山的事件,清口領事表示非常震驚,並極度關注。我代表大日本帝國,要求鎮守使先生立即緝拿兇手,嚴懲不貸。”
“副領事先生,不要‘激’動。”王恆嶽淡淡地道:“眼下事情還沒有‘弄’清楚,究竟是日本人打了中國人呢,還是中國人打了日本人呢?”
“豈有此理,日方只有四個人,怎麼可能率先挑起事端”
王恆嶽依舊不慌不忙地道:“但我聽到的卻不是如此,而是四個日本人先毆打一箇中國人,結果那個中國人奮起反抗,打到了三個日本人,又打跑了一個”
“荒謬”焉之島‘露’雄冷笑一聲:“四個大日本帝國的子民還打不過一個支那人嗎?”
“哎,你看,你也承認了是吧。”王恆嶽忽然說道。
焉之島‘露’雄一頭霧水:“我承認什麼了?”
“你剛纔自己說了,四個大日本帝國的子民,打一箇中國人,怎麼可能打不過。”王恆嶽趕緊對邊上的文書說道:“記錄下來,記錄下來”
“你,你”焉之島‘露’雄一時氣結,狠狠的瞪了翻譯一眼,翻譯也是一臉無辜。焉之島‘露’雄生怕再被王恆嶽抓到什麼把柄,乾脆自己‘操’着中國話說道:
“鎮守使先生,請你不要抓住語言上的漏‘洞’,這對於解決事件並沒有任何好處”
“是啊,副領事先生,我也是這麼看的,但事實就是事實。”王恆嶽笑了一下:“你想,好好的怎麼會打起來?難道坐着吃飯也會打起來嗎?根據我的警察署的調查,完全是貴方的人率先挑釁,我方被迫應戰,這是不容改變的事實況且,本着人道主義‘精’神,我方並沒有急着審問挑事之日本人,而是積極展開救治,甚至就連醫‘藥’費也是我方先墊付上的。”
王恆嶽一口一口“日本人率先挑事”,焉之島‘露’雄大怒:“八噶,一派胡言”
“記下來。”王恆嶽不動聲‘色’地道:“日本國駐重慶領事館副領事焉之島‘露’雄,在會談期間完全不顧禮儀,以惡毒語言攻擊中華民國川南鎮守使王恆嶽,焉之島副領事的話一個字都不要給我漏了”
文書落筆如飛,焉之島‘露’雄也發現自己失態了,坐直了身子:“鎮守使先生,我收回剛纔的話,但我們現在討論的是日本人受到傷害的事。”
“好吧,除了緝拿兇手,還有什麼要求,一齊說出來吧。”
焉之島‘露’雄正了一下神‘色’:“兇手我們認爲不光是一個白得彪,當時在酒樓吃飯的人,都有兇手嫌疑,應當一體抓捕,然後在日方參與的情況下,本着公平的原則進行審問......”
聽到“公平”兩個字,王恆嶽的鼻子裡哼了一聲。
焉之島‘露’雄只當沒有聽到:
“此外,必須要賠償受傷日人之損失,由川南鎮守使署當面道歉。最後,我們要求立即查辦當時在場的川南警察署署長王崇現,‘交’由日方處理”
“哦,那就是讓我親自道歉,然後再親手把我的部下‘交’出去了?”王恆嶽“哦”了一聲。
“是的”焉之島‘露’雄提高了自己的聲音。
王恆嶽朝這個日本人看了一眼:“這幾條,我一條都不答應......”
焉之島‘露’雄眯起了眼睛,王恆嶽又淡然說道:“我也有幾條要求,希望副領事能夠回去轉達貴國領事。”
“什麼?”焉之島‘露’雄以爲自己聽錯了。
自己的要求對方還沒有答應,對方反而提出要求來了?
王恆嶽不慌不忙地說道:
“我以川南鎮守使的身份,提出如下要求。一,傷人之日人,必須對白得彪、客歸樓酒樓以及當時在酒樓內用餐的客人給予賠償;二,傷人之日人,在傷好後必須賠償我川南鎮守使署預先墊付的醫‘藥’費,並接受訊問,根據罪名大小定罪;三,傷人之日人,以及當時參與鬧事的日本人,必須當中道歉”
“八......”焉之島‘露’雄幾乎又罵了出來,還好發現得早,收口的快:“鎮守使先生,你這是在無理取鬧”
“魂帳,在我的地盤上鬧事,你們纔是無理取鬧”一直表現得從從容容的王恆嶽猛然一拍案几,聲音驟然提高:“你當我這裡是什麼地方?說要我賠償就要我賠償?說要我道歉就要我道歉?說罵人就罵人,這就是你們日本人的態度嗎?”
王恆嶽的忽然變臉,不光是焉之島‘露’雄,所有的人都怔在了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