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牀上的艾洛瑪習慣性地拿出那本已經變得強大一些的日記本,想了想,又放了回去,轉身下牀離開了寢室。她忽然有了一個想法,不過還缺少一些必要的資料而已。
斯內普的巡視路線一般不會固定,但是從地窖出來後,他總是會習慣性的先到自己學院的休息室附近轉一圈,然後就看到了那個穿戴整齊,一臉百無聊賴樣子蹲坐在斯萊特林休息室門口的艾洛瑪。
“怎麼還不睡?”斯內普皺眉,但是詢問的語氣卻很輕,他能從自己女兒的臉上找到那種經常出現在他身上的疲憊之色,“和日記本的交流出現問題了?”
艾洛瑪點點頭,站了起來,靠近她的爹地,然後父女兩個一起繼續巡視走廊:“我有了一個想法,但是缺少一些必要的資料……”
“想法?”斯內普挑眉,順便用魔杖使出了一個“熒光閃爍”,他雖然習慣了在黑暗中行走,但是明顯旁邊這個走路磕磕絆絆的小巨怪還不習慣,“不會是一個很危險的主意的,是不是?”
“當然!呃,我是說……也許吧……”艾洛瑪心虛地轉過了頭,儘量讓自己的眼睛看着地面。
“……”斯內普腳步頓了一頓,然後繼續大踏步往前走,低沉柔滑的嗓音響在了空無一人的霍格沃茨走廊上,“如果艾洛瑪小姐的腦子沒有被芨芨草塞滿的話……我想,也許我能期待聽到一個還能算是穩妥的建議?”
“我想知道五十年前的事……因爲最近那個傢伙的精神力越來越強勁,我想,他很快就要操縱着我做些什麼了……”斯內普自然而然地走向了去往校長室的路,艾洛瑪就在後面默默地跟着。
在聽到這個回答後,斯內普突然站住,猛然轉身看着自家那隻小巨怪,臉上表情陰晴不定。不過沒有幾分鐘,他又重新繼續向前走去,天鵝絨般優雅的聲音再次響起:“真是個不錯的想法,艾洛瑪小姐。”
艾洛瑪即使不去看,也能想象到她爹地現在的臉色一定是黑的,而且肯定比前面沒有半絲光亮的走廊還要黑。不過沒關係,黑啊黑啊的就習慣了,想到此,艾洛瑪把雙手置於腦後,繼續跟着前面的那個挺拔的黑色背影向前走去。
鄧布利多的辦公室裡,此刻這個白鬍子巫師已經換上了睡袍,然後很不好意思的在艾洛瑪眼前試圖遮掩住胸前的那個棒棒糖圖案。
“鄧布利多教授,我想我需要知道一些五十年前,黑魔王在校時候發生的一些事。”艾洛瑪決定無視那隻扭捏的老蜜蜂,直截了當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而且,我想我還需要一些特殊的藥劑,用來快速恢復我的體力和精神,因爲隨着他能力的提升,我開始有點力不從心了。”
鄧布利多嚴肅了起來,從一個愛吃甜食的老人身份,轉變回了他鳳凰社最高領導人,以及現在最偉大的白巫師的身份。坐在校長辦公桌的後面,這個睿智的老人陷入了沉思,顯然,他需要一段時間來思考這件事的利弊得失以及安全係數成功機率。
艾洛瑪並不着急,自己在辦公室裡找了一個最靠近壁爐的位置坐下,將頭靠向椅背,閉上眼睛開始假寐。
不知過了多久,艾洛瑪隱約覺得有人在呼喊她,下意識地抽出魔杖指向了眼前的人,直到睜開眼看到是鄧布利多的那張臉,才鬆了口氣,不好意思地放下手中的魔杖。
“抱歉,校長,我不是故意的。”
鄧布利多連連點頭,雙手按着艾洛瑪的肩頭輕輕地拍着,讓她放鬆下來:“當然,當然,我的孩子……這都是我的疏忽,因爲你表現得太優異了,以至於我忘記了你還是個孩子。這種和靈魂溝通並欺騙他的事,本不應該由你這個年齡的孩子來做,壓力太大了……”鄧布利多的聲音輕緩溫柔,還有一股深深的自責味道。
這一瞬間,艾洛瑪有些恍惚,也許這隻老蜜蜂並不像她以往猜測的那樣狡詐,一切以利益爲先。但是隨即,她就看到了在那邊站立的自己爹地臉上那一閃而過的嘲弄神情。
“我們偉大的鄧布利多校長閣下終於意識到這一點了,我還以爲你永遠都不會想到呢。”涼涼的嘲諷語氣,夾雜着火藥味道飛向了鄧布利多。
鄧布利多恍若未聞,見艾洛瑪恢復了神志後,才又轉回了自己的位置,抽出魔杖敲了敲桌子,三大杯香濃的巧克力出現在桌上。
“艾洛瑪,來杯熱巧克力,這對你的身體有好處。”
乖巧地點點頭,艾洛瑪走上前去拿起了兩杯,將其中一杯遞給斯內普後,雙手握着杯子就近坐了下來,將身體舒服地靠在她爹地的身上,在巧克力裊裊上升的熱氣中徹底放鬆下來。
“五十年前,霍格沃茨的確發生了一件大事,而且和湯姆有很大關聯。”鄧布利多頓了頓,將目光投向了一臉陰沉的斯內普,“西弗勒斯,你也許聽說過,關於那時候的密室事件。”
斯內普想了一下,點了點頭,帶着一股審慎的味道開了口:“的確聽說過一些……不過並不詳細,我以爲那個應該被下了封口令的。”
“沒錯,那件事的確被封鎖了。因爲當時在霍格沃茨內部,有一間密室被打開了,裡面的怪物殺死了一個學生。”鄧布利多頓了一頓,半月型的眼鏡片後閃爍着一股淡淡的憂傷,“後來湯姆告發說,是海格,打開了那個密室。”
“所以海格才被開除?”艾洛瑪喝光了她杯中的最後一口熱巧克力,迫不及待地問了出來。旁邊斯內普接過了空杯,然後把自己一直用加熱咒暖着的另一杯遞了過去,並用嚴厲的眼神盯着艾洛瑪不情願地喝下了第一口。
“如果能巧妙的利用這件事,也許我們就能把這個潛伏於霍格沃茨的隱患一舉消除,並且爲海格洗脫冤屈。畢竟密室門沒有再打開過,並不代表它永遠不會再打開。”鄧布利多沉穩地說出了自己的需求。
“那麼,他想控制我的意圖,極有可能是想去開啓這個密室……但是爲什麼呢?爲什麼他想製造騷亂,這對他並沒有什麼顯而易見的好處。”艾洛瑪一邊在斯內普的嚴密注視下,哀怨地喝着第二杯超大號的熱巧克力,一邊向鄧布利多拋出了自己的疑問。
“救世主,波特先生。”斯內普突然開口說道,“我想艾洛瑪已經告訴了他,哈利在他的未來起着什麼樣的作用,所以,他應該會去想辦法去殺了哈利吧。”
鄧布利多點頭,炯炯有神地盯着艾洛瑪:“應該會是這樣,他有很大機率會去開啓密室……不過以他的謹慎來看,應該會在控制多次後,纔會去那麼做。所以,艾洛瑪,恐怕你要多經受幾次這樣的操控。當然,我知道這絕不是什麼愉快的體驗,而且會讓你的精神感到十分疲憊,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堅持下來,就算是爲了哈利的安全。”
“她可沒有保護救世主的義務,鄧布利多,你應該知道這點。”斯內普無不譏諷地翹起了他的薄脣,“或者說,你應該把救世主和他那魯莽的教父從美夢中喊醒。這世上沒有不相關的人在熬夜費力地想辦法,而當事人卻在美美沉睡的道理吧?”
“當然,我們會需要他們協助的,不過不是現在。”鄧布利多愉快地回答,“不過,西弗勒斯你的確提醒了我,現在應該是可愛的孩子們的睡眠時間。”老巫師的眼睛看向艾洛瑪。
艾洛瑪輕輕搖搖頭,手指輕輕摩挲着那個還有半杯熱巧克力的杯子:“鄧布利多校長,你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擡頭看着鄧布利多那問詢的目光,輕笑一聲,“恢復體力和精神的特殊藥劑,我可不希望在極度疲乏的情況下去對付那個危險的傢伙。我需要隨時保持體力,但是製作這種藥劑的材料可並不好找……”
鄧布利多點頭:“那麼,都需要什麼呢?”白鬍子老人將目光轉向了坐在一邊沉默不語的霍格沃茨魔藥教授。
斯內普飛快地想了一下,然後報出了幾種材料的名字,然後很滿意地看到鄧布利多眼角在不斷抽搐着。他怎麼會不明白他女兒的意思呢,當然要挑一些藥效最好的材料,至於價格?那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目送着黑髮的父女兩個離開,鄧布利多苦笑着搖頭,看來這次的財政預算要重新研究下了。
走廊上,艾洛瑪發現她爹地直接放棄了繼續巡視,而選擇了最近返回地窖的道路。在通往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岔路上,艾洛瑪停住了腳步,猶豫着要怎麼走。
“跟我來。”前方傳來了明確的指示,艾洛瑪也只能暗自嘆氣跟上。
“去換睡衣,今天你在這裡睡,不要去管那本該死的日記。”地窖中,斯內普點亮了蠟燭,吩咐艾洛瑪去她的那間臥室等他,然後打開了私人儲物櫃,掃視了一眼裡面各種顏色的藥水,從中挑選了一瓶透明的藥劑拿了出來。
艾洛瑪此時已經舒服地趴在了自己那張久違的牀上,將臉埋在了枕頭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竟然有陽光的味道,看來火焰還在堅持給她曬被子和枕頭,就預防着這種時刻的到來。
斯內普敲了敲門,聽到自己女兒回答的聲音後,推門走了進去。來到艾洛瑪的牀邊,很滿意於自家小巨怪已經乖乖地躺在了牀上:“喝了這個再睡。”將藥水送到了臉都快皺成一團的艾洛瑪面前。
“強效恢復劑,喝了對你的精神和身體都有好處。”面對着女兒的問詢目光,斯內普如此說着,然後又看了眼不情願伸手拿過藥劑,但是將它停留在嘴邊不肯倒進去的艾洛瑪,搖頭又補充了一句:“喝吧,味道還算可以。”
聽到自己爹地如此說了,艾洛瑪才放心大膽地一仰頭將藥劑全倒進了嘴裡。然後她就後悔了,感覺嗓子裡火燒一樣,嘴裡瀰漫着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
“爹地!你又騙我!”
斯內普收起了已經空了的瓶子,並沒有立刻離開,隨手招來水杯使了一個‘清泉如水’,然後把杯子給了艾洛瑪後,挑起了一邊的眉毛,帶着戲謔的口吻說道:“對我來說,味道還可以。”
艾洛瑪黑線,決定不在這個問題上太過糾結。賭氣一樣地一口氣喝光了水,將杯子放在了牀頭櫃上。然後躺好,並把被子拉到了頭上,悶聲悶氣地說道:“晚安,爹地。”
斯內普好笑地將被子拉下來,露出了底下自己女兒那張鬱悶的臉孔,悠悠地說道:“假設,艾洛瑪小姐想成爲巫師界第一個因爲睡覺而把自己悶死的人,那麼請繼續。”
艾洛瑪氣結,賭氣鼓着臉想說些什麼,不過眼皮卻已經不聽話地沉了下來,最終只含糊嘟囔着說了一句類似我纔沒有的話後,就陷入了沉睡。
斯內普站在牀邊怔怔的發了會呆,才悄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