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九月天

說是秋末,不如說是冬初,畢竟它的冷時刻的提醒人們,這注定是個悲喜交加的季節。

我捲了卷外套的袖口,掏出了一支價格二十五塊錢一包的玉溪,打着了火機,吐出了菸圈,微微的笑着……

我想講一個不是故事的故事。

我愛聽馬修連恩的《Bressanone》,聽這位追求大自然關愛的歌手所寫的詩,因爲能讓我安靜,能讓我懷念,甚至能讓我掉眼淚。

好吧,單曲循環,我開始講故事了。

一趟從太原開往西安的火車,緩緩的動了,鐵軌被車輪摩擦着,聲音刺耳且尖銳。

窗外的景色,一片枯黃,這也許就是北方的秋冬天,總是比南方着急了許多。

火車的尾列,一節硬座車廂,一個挨着窗戶的雙人座位,一對年輕的夫妻,抱着一個看似剛滿一歲的小男孩。

小男孩時不時開心的笑着,似乎對於他這個新生命來說,還從沒見過火車是怎麼樣的,很是好奇。

小男孩的父親和母親同樣時不時開心的笑着,只不過,要是仔細來看,才能不經意間,從小男孩父親的微笑裡察覺到一絲感傷。

從中午一直到晚上,小男孩不停的要動,似乎好奇心太強,但卻走的又不是那麼安穩,於是他的父親就一直跟在他的身後,穿梭着相接的幾個車廂,來來回回,不下百遍,

到了深夜,小男孩的父親終於累了,而小男孩也犯困了,想睡了。

小男孩的父親沒有坐在座位上抱着小男孩睡覺,而是拿出包裹裡的幾件厚衣服,先是鋪在座位上,讓小男孩躺下,然後再拿另一件衣服給小男孩蓋上,隨後又拿下一個大包裹擋住座位的空檔,怕小男孩翻身掉下。

座位被小男孩佔滿了,再也坐不下任何一個人。

入夜的車廂裡是很冷的。

小男孩的父親有些憔悴,但還是堅持的站在小男孩的旁邊,仔細的,帶着微笑的,看着小男孩入睡。

小男孩的母親也有些憔悴,但還是同樣堅持的站在小男孩的旁邊,仔細的,帶着微笑的,看着小男孩入睡。

夜,越來越深了,小男孩的父親在行李架上又拿下了一個裝滿衣服的大包裹,靠在了座位的旁邊,然後讓小男孩的母親坐下,剛剛坐下的小男孩母親,瞬間睡着了,而她的頭,剛好靠在小男孩的腳邊。

這時候小男孩的父親走向了車廂的尾端吸菸處,他捲了卷外套袖口,掏出了一支價格七塊錢一包的紅塔山,打着了火機,吐出了菸圈,微微的笑着……

這,就是我講的一個不是故事的故事,一個屬於九月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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