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赤焰鬆的話,火雁回想起了路德說過的故事裡有這麼一句話。
“智小而謀大,力小而任重,鮮不及矣。”
這句話的意思是,智慧不足卻所謀甚大,力量很弱卻負擔很重,都是不可以的。
而這句話之前還有一句火雁不想往赤焰鬆身上套的名言。
“德不配位,必有災殃!”
赤焰鬆根本就是無德之人,談什麼德不配位?
這樣的人妄想掌握固拉多簡直是癡心妄想。
無智,無謀,無能,無德,且無義,這樣的人如果真成功掌握了一種強大的力量,只怕整個世界都要爲他的野心買單。
路德說過他對烏合之衆的首領這麼果決就是因爲,他認爲這些人全都是一些無能的野心家。
只有野心,其他什麼都沒有。
他們只會挑起紛爭,讓這個世界變得混亂。
所以她在見到赤焰鬆的瞬間就下定決心,要把赤焰鬆抓住。
這個流竄在外,在陰暗中繼續鼓動人們跟隨他的野心行動的傢伙應該和水梧桐作伴,再也不見天日纔好。
可是赤焰鬆很狡猾,長期的逃跑讓他誰也不相信,見到火雁也是隨時準備釋放精靈,要麼逃跑,要麼把火雁擊敗。
而他一旦逃跑,只會更加難抓,赤焰鬆會蟄伏下來,靜待着,然後看準時機,帶來更多的危險。
因此火雁丟出了一個餌,她沒有說寶珠是固拉多直接給的,只是說“疑似”,打算拖住赤焰鬆。
可赤焰鬆卻狡猾地在第一次約定見面的時候沒有出現。
這下火雁知道了,暗中觀察的赤焰鬆想要先驗貨,沒有看到那顆“疑似”存在的寶珠,他不會露面,也不會涉險。
第二次火雁拿了一顆裝飾品的紅色珠子打算騙一把赤焰鬆,可是赤焰鬆依舊沒露面。
火雁不知道到底是赤焰鬆識破了自己的騙局,還是他的戒心使然,爲了力保成功,她只好偷走寶珠,務求讓赤焰鬆上當。
赤焰鬆對路德的評價讓火雁沒來由的很煩躁,當他說自己只是路德的看門狗時候,火雁卻笑得很開心。
“逐利的看門狗,這就是你對我的看法,對路德的認識?”
“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火雁的聲音驟然高亢,“他和麻衣認爲我是他們的家人,而我,情願認他們做主人。”
“但求我對他們有用就好。”
火雁手中的寶珠落入了揹包,大狼犬,大嘴雀,叉字蝠同時被釋放。
固拉多就沉睡在棲島邊上,並且和棲島構建起了信任的橋樑,想要利用固拉多就是和棲島爲敵。
而她是棲島的一員,一直以來都沒什麼作用的她,現在要讓固拉多能夠安穩地沉睡下去。
赤焰鬆遺憾地搖頭:“我還以爲你真的回心轉意了,可惜了。”
“就憑這幾隻精靈,你就想對付我們幾個?”赤焰鬆不屑地說道,“別忘了,你在熔岩隊裡,還算不上最能打的。”
“火雁,你贏過我嗎?”
雖然赤焰鬆沒什麼德行,人品,但是就實力而言,還是可圈可點的,火雁的確不如。
但是…
海水翻騰的聲音倏然間傳入了岸邊每個人的耳朵裡,篝火火光黯淡,並不能照亮四周的海面,因此熔岩隊殘黨並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直到有人讓精靈釋放閃光術照亮四周。
熔岩隊寧願繼續黑暗籠罩,看不見這海水裡出現的一切。
這個荒島的海岸邊密密麻麻,圍着數十隻水系精靈,他們面色不善,對着熔岩隊的人怒目而視,每一隻都是蓄勢待發,彷彿下一秒就要用技能把熔岩隊的人徹底淹沒。
“我的確不強,比起島上某個煩人的傢伙而言,算是一無是處吧。”
“但是我卻認識了一位新朋友。”
瑪納霏趴在一隻吼鯨王身上從海水中升了上來,龐大的身軀出水的一瞬讓熔岩隊的人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在路德不在棲島時候,瑪納霏和火雁逐漸熟絡了起來。
噴火駝,大狼犬,叉字蝠對於瑪納霏這個活力十足的精靈非常喜歡,經常簇擁着她四處玩耍。
在瑪納霏看來,火雁可以說是自己上了棲島之後最熟悉的人類了,她會給自己分一些平時麻衣不願意多給的糖果,連麻衣不讓多吃的蜂蜜也給了她不少。
火雁只是單純的不喜歡太甜的東西,因此送給了瑪納霏,可在瑪納霏看來,簡直沒有比火雁更親切的人了。
火雁也知道自己和赤焰鬆的實力可能存在差距,因此直接動用了瑪納霏這個滄海王子外援。
在瑪納霏的呼喚下,附近海域的水系精靈正在紛紛露面,急速趕往荒島,並把這裡包圍起來。
巨翅飛魚們甚至已經開始在半空中盤旋,封鎖住了天空,不讓熔岩隊輕易出逃。
“那隻精靈,是神獸?”赤焰鬆震驚了。
“赤焰鬆,我和你不一樣,我知道自己的斤兩,因此我沒有過多的妄想。”
“在棲島時候和各種你想象不到的精靈相處,我明白了一件事。”
“暴力的掌控並不能得到他們的真心實意,他們也是有心的生物,能分辨你的好惡。”
“瑪納霏,是我的朋友。”
瑪納霏聽了之後眉開眼笑,對着火雁連連揮手。
插翅難飛就是熔岩隊殘黨現在的處境,可是赤焰鬆卻一點也不慌,彷彿一切仍在掌握之中。
火雁只當這是赤焰鬆不願承認失敗,故作鎮定,然而赤焰鬆幽幽吐出一句話之後,她寒毛直豎。
“你還和以前一樣,被眼前的勝利迷住,完全看不到隱藏的危險。”
黑暗中,那個輪廓並不清晰,然而赤焰鬆的話讓火雁在精神高度集中的瞬間發現了他。
那是一個從黑暗中緩慢靠近的透明身影,因爲篝火飛灰飄動,火光折射才隱隱暴露出了身影。
而他就在火雁的右手邊。
所有的精靈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正面,根本無暇顧及這個陡然出現的變隱龍。
“你話太多了,讓我送你一程吧。”赤焰鬆輕輕揮手,變隱龍近在咫尺的技能瞬間釋放。
紅色的光一閃而逝,快到火雁臉上因爲變隱龍奇襲而浮現的驚愕還沒有消失,就被另一種驚愕取代。
巨鉗螳螂輕蔑地甩頭,看也不看被自己重擊倒地的變隱龍。
他直面赤焰鬆,面無懼色,竟然還伸出鉗子,對着赤焰鬆虛夾了兩下。
聽着空中羽翼拍擊的聲音,火雁顫抖着擡起頭。
金色的長髮飄揚,她還沒等比雕落地就翻身落下。
短暫的驚訝過頭,火雁有些心虛,不敢看來人。
“啪。”
火雁愣住了,下意識去摸火辣辣的臉頰。
“偷偷帶着寶珠出來,如果有什麼意外,辜負了固拉多對棲島的信任,你覺得自己擔當得起?”
“自大得認爲自己能全身而退,差點被人家偷襲得手,你這樣的實力還教人家精靈對戰?”
“自以爲聰明,佈置這些全部漏洞百出,今晚我不出現在這裡,寶珠,你這個人,估計要餵魚了。”
每一句話說完,火雁的頭也低下去一分,像個做錯事被訓的孩子。
赤焰鬆看不下去了,視他們如無物,在那裡教訓火雁,你是哪根蔥啊?
“你是不是有些看不起人了?”赤焰鬆問。
原本還想再給火雁一巴掌,聽到赤焰鬆的話,她擡起了頭,眼神裡一片冰冷。
“我管我的女僕,手下,你有資格插嘴?”
“你是什麼人?”赤焰鬆皺眉。
“棲島,蜜拉。”蜜拉仰起頭,看赤焰鬆那個輕蔑的眼神和巨鉗螳螂如出一轍。
“你們想要對我的人動手,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