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許從安一早便備好了東西,不僅帶了醫書,還備了點糕點,一散學便和駱南晴二人興沖沖往那湖邊去。
許從安坐在樹下興致勃勃看着書,駱南晴也很識趣,自己在邊上玩樂,過了一會兒也着實無聊,想着那幾塊糕點還不夠一個人吃的,就去湖裡看看有沒有魚,細細一看,還真有,不費多少力,就抓了一條上來,用樹枝一穿,烤起魚來。
許從安原本低頭看得認真,可烤魚的香味勾起了她肚子裡的蟲子,咕嚕一聲,許從安有些窘迫地擡起了頭,見駱南晴正一臉調笑地看着自己,手上正拿着烤好的烤魚,許從安頗有些氣節地繼續低下頭去,甩了甩頭,強迫自己不去想那條魚。
駱南晴覺着這人真是好玩,問自己要魚吃又會怎麼樣,這些小姐總是這樣死要面子。駱南晴將烤魚遞過去,許從安依舊不接,甚至連頭都不擡一下,駱南晴便也有些不快,“難不成我烤好了魚給你吃,還要求你不成?”
“不是不是,晴兒還是自己吃吧,我還有幾塊糕點呢!”許從安說着便要去掏糕點,哪兒還有糕點等着她掏,她一時又是窘迫,駱南晴覺着好玩,調笑意味更重,“呀?糕點呢?怎麼跑了?還是這魚好,烤熟了肯定跑不了。”
許從安難得不守禮節,給了她一個白眼。駱南晴把魚往許從安手上一塞,“你就安心吃吧!湖裡的魚還多着呢,我再烤就是了。反正你看着醫書也不會有時間跟我玩。”
“你不餓嗎?”許從安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她雖糕點吃得比自己多一些,可那般好動,早該餓了。
“當然餓了。”駱南晴纔不跟許從安客氣,許從安想了想,開口道,“不然我們先一起吃了吧,吃完了你再烤,這條魚也不小,我吃不下這麼多的。”許從安說着輕輕拍了拍身旁的草地,駱南晴便坐了過去,“你倒是大方。”
許從安纔不想與駱南晴爭這些嘴上的便宜,撕下一塊魚肉往駱南晴嘴裡喂去。
駱南晴原本想用手接過,卻是神差鬼使地就着許從安的手吃下,她小心拿眼去看許從安,許從安正小心撕着魚肉,對方纔的事一點都不在意,不知爲何,她心裡卻有些不開心起來,只是這不開心沒有持續太久,在許從安喂來第二口魚肉的時候,她的內心竟有些小小的雀躍與羞澀。
駱南晴從沒覺得烤魚那麼不經吃過,怎才吃了幾口就沒了?駱南晴拿過樹枝又往湖邊走去,許從安用絹子擦了擦嘴和手,趁着天還有些光,趕緊翻起醫書來。第二條烤魚來的時候,天也有些黑了,許從安將書小心放好,這回駱南晴卻是撕了魚肉遞了過來。
許從安想用手接,駱南晴卻是不讓,許從安沒有多想,她只以爲駱南晴鬧着玩,也湊過頭去吃,脣不小心碰到了駱南晴的手,她也沒有在意。只是駱南晴紅着個臉,頭也暈乎乎起來,甚至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些什麼,只是一個勁兒慶幸天黑了,許從安瞧不見她臉紅的模樣。
駱南晴十分享受你一口我一口的吃法,只是許從安吃不下那麼多,過一會兒便搖搖頭示意不要了。駱南晴自顧吃着,有些疑惑,“你吃這麼點兒,怎長得比我還高呢?”
“我並不是吃不下了,只是單吃魚肉也有些膩,實在吃不下那麼多罷了。況且,這個子高矮與吃得多少也無一定關係,或許我娘比你娘高些。”
“可惜這裡沒有野味,不然我拿野雞做叫花子雞也是不錯,保管你吃得下。”駱南晴想着怎麼給許從安多喂點東西下去,許從安卻以爲她是呆着無聊,“你明天也帶點什麼來做吧,省得無聊。”
“也是,不然我明天帶琴來彈吧,不知你看書可喜靜?”駱南晴難得做事考慮了別人的感受,許從安心裡也是小小地驚詫,“有人彈琴助興我高興還來不及,只是琴那麼重,這路可不近呢!”
“你以爲我是你啊,這點路帶一架琴實在沒什麼。”駱南晴說着便忍不住嫌棄起許從安來。許從安紅着臉有些不服氣,“我往日又沒走過這麼長的路,比起別的閨中小姐來,我實屬算是不錯了。你瞧我今日酸脹着腿,也跟昨日用了差不多的時間。往後我定是會快起來的。”
“是是是,許二小姐可不是一般人,只怕長久以往,這輕功都要練會了呢!”駱南晴的嘲諷引得許從安惱羞成怒,撲過去便往駱南晴腰間撓起癢癢來,“看你敢笑我!”駱南晴無力地掙扎一會兒,只能討饒,“好姐姐,饒了我吧。”
許從安剛鬆開手,駱南晴卻是一個反撲,將許從安壓倒,也拿手在她腰間撓起癢癢來,“哼!遇見本女俠,還不討饒!”許從安一邊咯咯笑着一邊斷斷續續罵着,“卑鄙小人!”逮着空也往駱南晴腰間捏去,兩人玩鬧了許久才停下。
“初次見你,你被一羣壯漢追着,那羣壯漢可是你爹派來抓你回去的?”停歇片刻,二人竟是談起天來。
“怎可能,雖是逃婚出去,可爹爹一直由着我,不然我也是逃不出去的,他怎會派人來追。”許從安聽着也點了點頭,瞧駱將軍的模樣也不像會綁女兒回去成親的人,況且若真是這般,駱南晴現在哪兒還能坐在這裡,早成親了罷。
“況且我問過爹爹,我爹只是皺着眉頭想些什麼,只叫我外出要小心些,又派了幾個暗衛給我,到哪兒都跟着,只是到了這裡,那些暗衛纔回去待命。”駱南晴也是有些想不通自家爹爹的反應。
許從安心裡也有些奇怪,看來駱將軍並不是一無所知,只是瞞着駱南晴罷了,“那些人是何時開始追你的?”
“起先我逃出城外,並沒有人追我,我也自在玩了幾日,說來也是怪自己,那日見有人強取豪奪要逼良爲娼,我看不過,便下去打了一通,那些人竟是與官府有勾結,我無法,只好報上將軍府的名號,這事纔算了,可打那日起,就有人跟着我。起先我以爲是爹爹派來的護衛,並不放心上,可有一次他們竟是在我茶裡下毒,幸好被我識破,我便想擺脫了他們去。那日原本甩了他們,可莫名地又闖出一些漢子來抓我,我也是逼不得已。”
二人細想許久也是想不出個什麼來,許從安也是如此才覺出當時的驚險來。
“會不會是張家要帶你回去成親?”許從安想不出頭道來,便開起了玩笑。
“張力也不是那樣的人,他雖幾次上門提親,可也不是魯莽的人,平日裡也是以我爲重的。”駱南晴倒是正兒八經說起來,毫無察覺許從安的調笑之意。
“既是如此的好兒郎,你怎不從了?”駱南晴見許從安一臉笑意,才明白過來,卻也不想許從安誤會,“我又不喜歡他,縱他是再好的兒郎也與我無關。”
“那你可有喜歡的人?”許從安也只是隨口一問,她想着駱南晴竟是想到與自己成婚,自然是沒有心屬之人,只想換得自由罷了,誰料駱南晴卻是支支吾吾,“我也不知那算不算喜歡,只是覺着以前覺得無聊的生活,好像與她一起也不無聊了。可我也說不上來,這到底算不算喜歡。”
“那你爲何要與我成親,不如與他成親去,縱是不喜歡,怕是也與喜歡相差不遠了罷。”許從安也不曾有過喜歡的人,她也不知喜歡是何滋味,也不敢斷言什麼,只是覺着駱南晴那般心情該是有些像喜歡的。
駱南晴看着許從安,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開了口,“等我想清楚了再和你說吧,沒準我只是那她當個朋友。至於這親事,你可別想躲掉了,無論如何都是嫁定你了,說起來,你也別光顧着看醫書,科考又不考這些!”
許從安想着駱南晴若是成了親後再遇上心屬之人,自己的確也不會耽誤她,便也沒細究,“可那些書課上我已經看過了。”
“人家爲了科考懸樑刺股的,你一日纔看那幾頁哪兒成,你定是不想娶我才這般敷衍的,我可不會讓你得逞,明日起,我就要督促你學習了!”
“你放心好了,既然不求狀元,榜總是能中的。我這些年在周家,也不是都在玩的,該學的東西也沒落下。”許從安可不願就此放下醫書。
“你可不能如此自傲,多少人考了多少年也不曾入榜,你這醫書還是可以看,只是在學堂裡的時間都拿來學習功課才行。”駱南晴自然知道許從安喜歡醫書,“我爹爹那兒還有一本醫書孤本,是當初帶兵打仗的時候得的,原本想獻進皇宮,可那裡頭都是一些‘旁門左道’,想來你會喜歡,你若是好好聽我的,我便去要來給你。”
果然,許從安聽了連連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