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科考前幾日,將軍府便派人將駱南晴接了回去,自然是怕她家小姐耽誤了人家公子自家姑爺的前程,美其名曰,這古俗兩人成親前不便再見,駱南晴也是怕影響了許從安,雖想陪着,也只能回府了,誰知駱將軍還真的要按古俗來,叫人看着駱南晴,不叫她偷溜出去會情郎。

許從安自是明白這古俗,爲了討個吉利罷了,科考完,自是不好上門求見,只是安心在家等着放榜和成親,卻又是擔心駱南晴會怎麼樣,便寫了個條子,放在點心裡,要芍藥替自己送去。

駱南晴收到條子,只見上頭只有四個字,“安心候嫁”,便甜滋滋地賞了芍藥一番,又託芍藥將這幾日縫製的荷包給帶回去,“你便說這是她前陣子討要的,可要時刻戴着,不能丟了。”

許從安拿了荷包,不必駱南晴帶話,便知這是她親手做的,做工雖比不上繡娘做的精緻,卻也算得上漂亮,與自己的技藝差不多,便將身上的荷包換下,想着改日也給她縫製一個,也算禮尚往來了。

聽聞許從安中了進士,駱南晴那緊張的心才定了下來,駱將軍也是頗爲滿意,叫人將接親的吉時送去了丞相府。

許從安殿試歸來,許賢瑋也不問她答得如何,在他看來,短短入國子學幾日便能中舉,已是不叫自己丟人了,他只叫許從安好好休息,第二日還有得勞累。周芳語心疼女兒心疼得很,忙叫人送來燕窩,又自己仔細瞧了個遍,見她面色如常,才放下心來。

第二日,許家早早便出了門,只派人去放榜處瞧瞧自家少爺得了什麼名次,謀了什麼官位。許從安身着紅袍,坐在高頭大馬上,身後跟着八擡大轎和喜婆,還有一大串嗚啦啦吹得熱鬧的樂師,才行至半路,卻是被人攔了下來,“新郎官莫急,請先聽旨。”

許從安急忙下了馬,安安分分跪好,身後身側自是跪倒一大片,獨獨拿着聖旨的公公站着,還不待許從安想出個大概來,公公的聲音不大,卻是傳遍了整條街巷,“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考生許從安才貌雙全,不減其父,封探花郎,新婚三日後就翰林院。欽此。”還不待許從安反應過來,那公公便趕緊扶起許從安,“探花郎,快接旨吧。”

“謝主隆恩。”許從安戰戰兢兢接了旨,又趕緊叫人打點,那公公樂呵呵地道了喜便走了。許從安恍恍惚惚上了馬,有些想不到自己竟是能中探花,想來自家爹爹和岳丈的顏面還是有幾分重要的。那邊便有小廝一路小跑,分別跑去丞相府與將軍府報喜。駱將軍聽了,大笑三聲,看來自家女兒頗有些眼光,倒是比自己這把老骨頭會看人。心下高興,便放下架子,與夫人一起站在大門前候親。

迎親隊一到,將軍府門前立馬鞭炮聲響起,喧鬧的聲音傳入駱南晴的耳朵,駱南晴乖乖地伏在喜婆的背上,由着喜婆背上喜轎。駱興邦夫婦瞧着女兒進了轎子,又是欣慰又是不捨,許從安自是理解,跪在駱興邦跟前實實在在磕了個頭,“岳丈岳母,小婿接晴兒走了,日後定會好生待她,也會常帶她回來探望二老的。”頭一次見着接親時磕頭的,喜婆一時反應不過來,駱興邦趕緊上前將她扶了起來,“之前是我小瞧了你,你這般,我放心得很。”

那邊駱南晴見轎子遲遲不擡,以爲出了什麼事,忍不出叫了一旁的丫頭,丫頭趕緊將事傳了一遍,駱南晴才安心坐好,又要落下淚來,想着大喜的日子不準落淚,硬生生忍了回去,想來孃家也不遠,日後定是要多回來的。

許從安騎上了馬,又恭恭敬敬向二老告辭,駱夫人說不出的滿意,心裡感慨還是讀書人識禮些。迎親隊擡着轎子先是在京城轉了一圈,纔在丞相府門前停下。

許從安爬下馬來,偷偷摸了摸被磨疼的屁股,接過喜婆拿來的紅球帶,拿住一頭,又將一頭遞進轎子裡,“娘子,咱們進府吧。”只覺那頭被接了過去,許從安便將簾子掀起,在轎子前蹲下身來,喜婆扶着駱南晴伏在許從安的背上,許從安卯足了勁兒將她背了起來,往府內走去,要跨過大門前的火盆,才能將人放下。

“重嗎?”駱南晴還是有些心疼許從安,若不是外人以爲許從安是男子,她倒是樂意換個頭,她背許從安進去,省得自己在背上擔驚受怕。

“不重,你抱好了。”許從安走得慢是怕自己慌了踩着衣襬摔了而已,力氣雖不大,可這點路還是能背動的,何況駱南晴輕得很。

“那你以後多背揹我。”駱南晴聽許從安說話的聲音不似很吃力,便得寸進尺起來,果然許從安輕輕嗯了一聲,許從安從來不會拒絕她的要求。

跨過火盆,許從安將駱南晴放了下來,兩人抓着紅球走進大堂,許賢瑋與周芳語正端坐在堂前,喜婆亮嗓子大喊一聲,“新人拜堂!”兩人便齊齊跪在堂前,等着喜婆吩咐。

“一拜天地!”兩人齊齊俯身,又站起身轉過來面朝着許賢瑋夫婦。“二拜高堂!”兩人又是齊齊拜下。兩人就着墊子轉過了身,“夫妻對拜!”兩人朝着對方深深鞠了個躬,“禮成!”

拜完堂,許從安便留下來招待賓客,而駱南晴便被喜婆帶進新房等着。

丞相府裡的賓客多是文官,縱有幾個衝着將軍顏面來的,也不好鬧騰,酒席平平淡淡的,也不敢勸許從安多喝幾杯,萬一喝倒了,將軍問自己要女婿和女兒洞房,自己可就擔待不起了。因此,許從安只是喝了幾杯薄酒,並沒有醉意。

許從安聽喜婆的吩咐,坐在駱南晴邊上,接過金稱,挑起駱南晴的蓋頭,來不及感嘆駱南晴今日上了妝與平日大不同,又接過喜婆遞來的合巹酒,交臂喝下,只覺這酒嚐起來似乎與平日裡不太一樣,並不知新婚的合巹酒,皆會放一點點催、情的東西。

喜婆又自顧自說了些吉利話,才帶着丫頭出門,把房間留給了新人。

“你餓嗎?”許從安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甚至不敢去看駱南晴的臉。

“不餓,方纔丫頭伺候吃過一些東西了。”駱南晴也是低着頭,羞着偷偷拿眼去瞧許從安,見許從安杵在那兒沒有半點反應,“你就想這樣坐一夜?”

許從安聽了話,才擡起頭來略顯尷尬地咳了兩聲,“不如我們歇息吧,也累了一天了。”她實在不知接下去該怎麼辦纔好。

兩人窸窸窣窣脫了僅剩褻衣躺下,駱南晴見許從安似乎要睡去的模樣,實在忍不住了,總不能讓自己的洞房拜拜浪費了吧,側頭問道,“你不覺得今天晚上該做些什麼嗎?”

許從安只能揣着明白裝糊塗,“什麼?”

“你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駱南晴纔不相信許從安不知道,成親前都有專人來教過的。

“他們教的那是男女之間的,我們都是女的……我不會。”許從安越說越小聲,她隱隱覺着,這個晚上並不能糊弄過去。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說,我專門叫人找了本……這方面的書,我去拿給你看看。”駱南晴似乎早已想好了許從安的伎倆,也對照着找好了對策。

“你竟還叫人去找這種書?”許從安甚是驚詫,實在是想不到駱南晴竟會備了這手。

“那自然,不然夫君次次推說不會,那本夫人不得守活寡一輩子了?”駱南晴知道,對待許從安就得不要臉,你跟她客氣,跟她斯文,那還能有什麼。

駱南晴還真一副要起身去拿東西的架勢,許從安趕緊攔住,不然待會兒翻看起那書來,兩人還要不要做人了,“不用不用不用,我,我大致還是知道一些。”許從安把話說出口的時候只想咬斷自己的舌頭,自己竟然能把這種話說出口,都是駱南晴逼得,自己不矜持,還逼得她也把矜持丟了。

“那我幫你寬衣吧。”駱南晴說着就要作勢去解許從安的扣子,許從安又趕緊推辭,“我自己來便好。”

兩人又將褻衣脫下,僅剩肚兜穿着。只是許從安有些不同,肚兜裡頭還有裹胸布纏着,兩人並排躺好,又是一時沒有動靜,駱南晴又是忍不住,“探花郎莫不是在思索該怎麼探花?”

許從安漲紅了臉,“不是不是。”隨後又支支吾吾道,“我在想,明明我也是女子,爲何不是你對我那樣。”

駱南晴聽了,頗有些高興趴在許從安身前,“夫君的要求,妾身日後自是會滿足的。只是今夜,你要給我一個圓滿的新婚。”駱南晴覺着,只有把自己的身子交給許從安,這人以後纔不會推開自己,而這新婚之夜自是要圓滿的,她纔不想第二日新娘精神奕奕,新郎“舉步維艱”,那還叫自己怎麼做人啊。

似是許從安也想到了這一層,她不再反駁,駱南晴又向前傾了傾身子,輕輕吮吸起許從安的紅脣來。

許從安漸漸閉上眼迴應着,又是一個轉身,將駱南晴壓在身下,反客爲主,舌尖輕輕舔舐駱南晴的脣齒,與駱南晴的舌癡纏着。駱南晴伸手解下許從安的肚兜,又將那長長的裹胸布給解了下來,許從安也不馬虎,一手解着駱南晴的肚兜,一手輕撫着駱南晴的身子。

徘徊許久,許從安還是摸上了駱南晴的胸前,忍不住捏了捏,駱南晴一時沒有忍住,吟出聲來,許從安慢慢將脣往下移,親吻着駱南晴的耳後、下巴與脖頸,又騰出一隻手將駱南晴的褻褲脫下,往大腿根一摸,卻是溼的不行,許從安睜眼看了看駱南晴,駱南晴似是不滿她動作太慢,拿眼怨懟地瞪了她一眼,那一眼又是含羞帶怯,又是慾求不滿的嗔怒,直瞪得許從安心裡突的一跳,隨後心便化了一般,盛滿了溫柔。

駱南晴有些難耐地喚了許從安一聲,“你不會是忘了吧?”

許從安沒有解答,只是輕輕在她脣上親了親,手上的動作繼續,駱南晴立馬忘了方纔的不滿,哪兒注意到許從安或許與平日有些不同。

不知兩人是年少輕狂還是情難自禁,竟是在新婚之夜試了好幾回,駱南晴性子急一些,受不住許從安慢吞吞的行事,忍不住也將許從安折騰了幾次,到最後,兩人已分不清你我了。

兩人終於不再鬧騰,許從安只覺自己元氣大傷,這駱南晴可真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白骨精,駱南晴倒是一派滿足模樣靠在許從安懷裡,習武之人在這時算是佔盡了優勢,並沒有許從安那般很是疲累,“從安,你喜歡我嗎?”

“喜歡。”駱南晴聽了許從安的答話,有些不可思議地坐起身來,她以爲許從安又會說不知道的,心下滿是不信,“你喝醉了?”

“今夜並沒喝什麼酒,那點酒氣早散了吧。”許從安想起方纔兩人的行爲,臉上又是微微發燙。

“那你何時開始喜歡我的?”駱南晴實在不敢相信,原本以爲自己要努力很久的事,就這樣成真了。

“你沒聽過‘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嗎?”許從安實在不想告訴駱南晴自己是在方纔洞房時被她那嗔怪的一眼瞪得心動,因爲那實在是有辱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