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宿舍裡的衆人面面相覷,誰都不知道該不該報警,報了警,學校就知道馬雯雯夜不歸宿的事實,要是這倆人回來了,就會被開除,可是若是這倆人被劫持了呢?不報警豈不是耽誤了時間?

肖瀟搖搖頭:“再等等吧,應該沒事兒,那些社會新聞我總覺得不會發生在咱們身邊。”

宿舍裡雖然想反駁,想告訴肖瀟世事難預料,可是誰都不敢開口,生怕自己一語成讖。

第二天熄燈,宿舍人心情沉重的坐在電話機旁邊,程意眨眨眼:“老大,48小時了,咱們....”

宿舍裡全都看着宋麗君,宋麗君也慌了:“我哪兒知道該怎麼辦啊?”大家都沒了主意,看着電話機,程意仰頭:“馬雯雯,你要是回來,我得揍你一頓。”

話音未落,電話響了,宋麗君一把接起來,衆人緊張的看着宋麗君,只聽她迴應着:“你在哪兒啊?啊?你知不知道我們多着急啊?哦!行了行了,你回來再說!你自己小心點啊!”然後,掛上了電話,所有人緊盯着宋麗君:“怎麼回事啊?人呢?”

“跟江金貴開房去了!”宋麗君一臉平靜,這句話卻讓宿舍裡炸了鍋:“什麼!雯雯這不是羊入虎口麼!”

一夜無眠的激情討論,第二天衆人早起,都是紅着眼掛着眼袋。第二天一天,馬雯雯仍是沒有去上課,下午下了課,程意和宋麗君買了飯回宿舍,打開門看見馬雯雯在牀上用毛巾擦頭髮,看樣子是剛剛洗了個頭,換了一身衣服。

“哎哎哎,快點你,趕緊說清楚!”倆人一擁而上,把包子往桌子上一扔,左右夾擊按住了馬雯雯,馬雯雯連連叫嚷:“好好,好,我說,我說,別,別動手!”

倆人用撓癢癢、枕頭悶、毛巾抽打的酷刑拷問一番,不爲逼供,只爲發泄這48小時的焦心等待,馬雯雯慘叫此起彼伏,宋麗君坐起來,給宿舍其他人發了短信,其餘人飛速趕回,在馬雯雯面前坐了一圈,目光逼視,等待馬雯雯講述這驚魂48小時。

“你們問吧,想知道啥?”馬雯雯盤腿坐在牀上,一臉豁出去的表情,一副過來人的模樣。

大家互相看看,皺皺眉頭,宋麗君開口:“我是老大,我先問。”其他人點頭表示同意,宋麗君嚴肅的看着馬雯雯:“第一次到底疼不疼?”

“噗!”宿舍裡翻到了一片,馬雯雯也被這個問題閃了一下腰:“老大啊,我以爲你要問啥呢!”

“你讓隨便問的,我就想問這個。”宋麗君看着衆人,有點丈二和尚的模樣,肖瀟一擺手:“老大,這問題,一點不在重點上。”

馬雯雯清清嗓子,點頭:“嗯!”宿舍人緊張的看着馬雯雯,半天不見下一句:“這就算回答完了啊?”

“接着問吧,你沒問的我咋說?”馬雯雯一臉詭笑。

“我來,我問個有深度的,雯雯,你咋想的,怎麼跟着江金貴了呢?”肖瀟提問,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宋麗君跟着附和:“對啊對啊,我也特好奇。”

“特好奇你不問!”程意無奈的搖頭。

“我就覺得他這人挺好啊,追劉欣這麼長時間,挺長情的。”馬雯雯坦然回答,程意憋不住:“你不知道他一天到晚出去鬼混啊?”

“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麼,沒女朋友,鬼混就鬼混唄。”馬雯雯一副主人翁的態度,意思很明顯,以後江金貴就是有主的人了。

“你倆咋開始的?”陸幽開口,一貫陸幽是保持沉默的,今天也憋不住了。

這話說起來就長了,馬雯雯喝了口水,詳細講述了她到達飯館,接替了程意之後的點點滴滴。從她開始勸慰江金貴,到江金貴拉住了她的手,倆人一起又喝了幾杯,互相講述了自己悲哀的戀愛經歷,頓感天涯遇故知,同是天涯淪落人,江金貴晃晃悠悠的感慨:“雯雯,誰找了你,誰就幸福了。”

“你找我唄。”馬雯雯藉着酒意,輕鬆說出口,江金貴藉着酒意:“行啊,媳婦,咱倆洞房去啊?”於是已經醉得一塌糊塗的江金貴被馬雯雯領去了賓館,並扣押了48小時。

衆人張大了嘴,看着一臉坦然的馬雯雯,程意豎起大拇指:“牛B,雯雯,你行,美女把流氓拿下了。”

“問完了沒啊?問完了我和金貴吃飯去了。”馬雯雯跳下牀,開始找衣服描眉畫眼。程意揹着包出門,往留學生部去打工,經過男生宿舍,魏安在二樓叫兩句:“哎,程意,上來上來!”

學校規定女生宿舍不能進男生,男生宿舍卻沒人管,女生常來常往,男生有怨無處訴,程意聽了,看看時間還有,蹬蹬蹬上樓了。進了魏安宿舍,江金貴正倒在牀上,看見程意進來,江金貴一臉悔不當初的模樣:“程意啊,哥這回栽了。”

“聽說你讓雯雯拿下了!”程意開玩笑,抱臂看着江金貴:“你可聽好了,你要是欺負雯雯,你就死慘了。”

“哎,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江金貴嘆息,悲苦的將臉掩住,魏安拍着程意的肩膀:“你是個不知道啊,那天你走了雯雯來了,他倆往哪一坐,臉對臉小往事一講,小酒一喝,倆眼一對,那秋波氾濫的,波光瀲灩,波濤洶涌,一波連一波,洪湖水浪打浪,長江後浪推前浪...”

“哎,行了行了,往下說!”程意趕忙打住了魏安的話,再不打住,魏安能說一晚上。

“然後?然後我們就撤了,讓他倆的秋波推走了!”魏安理直氣壯的一攤手,江金貴拉着程意的袖子:“你知道吧,就是這幫沒義氣的把我扔給了馬雯雯。”

“然後呢,不是你提出去開房的麼?”程意看着江金貴,一臉鄙視。

“我哪兒知道她是處女啊!一見血,我就懵了,頭一回啊,我看着她,酒當時就醒了,她倆眼直勾勾的盯着我:‘你要負責’,我哪兒敢不負責啊!”江金貴捶胸頓足:“完事兒了第二天一早,我說回去吧,上課呢,雯雯就流眼淚抱着我,非說難受腿疼,說我不是真心,結果就留了一天,等第三天一早,我說回去吧,雯雯又哭,說我就是想盡快擺脫她,那我還敢說回去麼?這不就人間蒸發這麼長時間!”

程意一愣:“我們家雯雯這麼厲害呢?”

“你以爲!以前一直以爲是小白兔,還有男朋友,我一直以爲一夜情就完事兒了,哪知道是這樣的,哥幾個,你們看好,兔子吃了窩邊草就是我的下場啊!”江金貴趴在牀上,欲哭無淚,程意拍拍他:“哎,起來收拾收拾吧,馬雯雯在宿舍打扮呢,說要叫你一起吃飯!”

“啊?”江金貴擡頭,剛要厲害一下,電話響了,接起來氣勢頓時軟了下去:“雯雯啊,好啊好啊,我去你樓下接你啊,等我啊!”宿舍裡的男生用鄙視的目光和拳腳表達着自己對江金貴的鄙視:“一接電話什麼都軟了,你是不是男人!”

“哥是百鍊鋼,也化繞指柔啊!”江金貴悽慘的辯解着。

程意離開,往留學生部跑,路上擦過一個人的身邊,那人急促的叫了一聲:“程意!”

“啊?”程意扭頭,是馮良謙,自己剛剛經歷了江金貴的“被豔遇”,心頭桃花正盛,看見馮良謙,臉一下子紅了。

“跑這麼快去哪兒?”馮良謙沒話找話。

“掙錢養家。”程意覺得自己心頭亂跳,不知道馮良謙有沒有看到自己臉紅的樣子,緊忙回答一句跑了,馮良謙一愣:“跑慢點,臉都紅了!”話喊出來,程意差點被這句話絆個跟頭,馮良謙傻呵呵的在後面還喊了句:“小心啊!”

“程,這是最後一節課了!”鈴木崇一見面,一鞠躬,程意一愣:“爲什麼?”

“我要回國了。”鈴木崇又是一鞠躬,程意無奈,鈴木崇指着自己的宿舍:“咱們去宿舍裡學習好麼,今天喝茶,不講課。”程意下意識的有點慌,但是想想,這可是在中國,小日本再猖狂也沒這麼大膽的吧?

進了鈴木的宿舍,很乾淨,比魏安等人的宿舍乾淨多了,桌子擺好了,上面擺了鈴木崇去福建旅遊時購買的茶具,鈴木崇打開茶葉,燒水,招呼程意落座,程意心想今天有錢掙還輕鬆,不錯不錯。

水開茶好,倆人面對面小口品茶,鈴木崇結結巴巴的說:“程,我回去,工作的,將來還會回來的工作,這是我的電話,咱們聯繫。”鈴木崇遞上名片,全是日文,唯有電話號碼是用阿拉伯數字寫的,程意連忙接過來,鈴木轉身從身後的櫃子裡拎出了一個巨大的塑料袋:“程,茶葉的,點心的,我不愛吃,你吃。”

程意無奈的接過去,一笑,到底沒把鈴木崇這個欠揍的說話方式改過來。

跟鈴木崇吃了兩個小時的茶點,領了薪水和點心,程意出門,在留學生部的找工作欄裡填上自己的名字,等待下一個留學生僱傭自己朗讀課文,拎着食品包,程意往宿舍走,扭頭看垃圾堆旁邊大野貓領着小野貓找食物,小野貓喵嗚喵嗚的聲音很好聽,用一句流行語:“萌。”

“走路不看路的麼?”提醒是好的,語氣很招人恨,程意不用看也聽出來,孟亭春。

四下沒什麼人,程意也不用客氣,沉默仰頭側過去,全然將他當做空氣阻力。

“你還欠我的錢呢。”孟亭春不死心,加上一句。提起錢,程意哼了一聲,仍是仰頭大步走,孟亭春追上,在程意背後不死心的壞笑:“我告訴你,我等得起,將來把你告上法庭,我看你怎麼找工作怎麼畢業!”

程意猛的停了下來,冷冷的看着孟亭春,孟亭春哼了一聲:“停下了?不走了?我告訴你,以前我看得上你是你的運氣,你那時候跟着我,我還能給你推薦,現在你得求我,不然你就等着,我肯定讓你參加不了招聘會!”

“我把錢還給你就跟你沒關係了!”程意怒了,氣的手腳發抖。

“還啊,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拿15萬給我,利息我不要了,明年6月底之前不還清,我就告你,官司上身,我倒要看看那個公司能要你!”孟亭春冷笑,手指一下一下伴隨着語氣在程意眼前晃悠,程意咬緊了牙關,扭頭跑了。

這一局,孟亭春贏了!

程意很絕望,孟亭春應該會幹得出這種缺德事,六月底,那時候畢業設計基本完事兒,正是找工作找的如火如荼的時候,他挑那時候把自己告上法庭,一場官司不知道能拖多久?程意跑着跑着,腳有些軟,站在布告欄前面,谷小杰的那張告示已經泛黃並且裂口了,程意看着谷小杰的名字,苦笑:“十四個月掙十五萬,我要是能掙到,我還要學位證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