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零點,靈山腳下的一個偏僻角落。
一彎月牙掛在中天,整個靈山如同塗抹上了一層灰漆,朦朧中透出一抹淡淡的白色,悽迷而朦朧。
犀利的山風從鬼谷崖穿過,碰到亂石和懸崖上,發出陣陣刺耳的呼嘯聲。
一輛白色的奧迪沿着崎嶇不平的山間小路緩緩駛來,停在了鬼谷崖入口。童明遠拉開車門,把一條腿慢慢從車門伸出來,然後整個人站在了車旁。
童明遠環顧四周,卻沒見到秋紅的影子,便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想和秋紅取得聯繫。他在電話中和秋紅約好在這個地方見面,具體談談關於贖金的問題。
手機還沒撥通,從旁邊的一個巨大的石塊後來傳出一個清亮的聲音:“別打了 我早已等候你多時了。”
童明遠回過頭來,一看到秋紅,馬上就撲過去,把秋紅緊緊地摟在懷裡。
重重跡象表明,秋紅已經變節,或是投向了龍幫,或是投向了羅玉寒,童明遠已經對秋紅恨之入骨,此時的摟抱也只不過爲了打消秋紅的疑慮,他希望能通過一如既往的溫馨動作,想和秋紅談談,希望秋紅能給龍幫講個請,減少點贖金。等兒子安全了,他會和秋紅秋後算賬,即使撕破臉也在所不惜。
而秋紅答應童明遠前來見童明遠,自然有她的目的。
根據她對童明遠的瞭解,一千萬對於童明遠來說並不多,但她只能從這筆錢中拿走很少的一部分,其他大部分的錢都要落入龍幫的手中。
更爲重要的是,如果童明遠拿出這麼多錢給龍幫,到時候羅玉寒再向童明遠索要贖金時,童明遠到時候真的拿不出那麼多錢,她就不會從羅玉寒那兒順利地分到自己應得的部分。
童明遠僅僅擁抱了秋紅兩秒鐘,就被秋紅用力推開。
而童明遠也沒有再次勉強秋紅,站在秋紅面前直接問道:“咱們開門見山吧,我平日待你不薄,你爲什麼要背叛我,在這次事件中,你到底扮演什麼角色,你爲什麼要出賣我。”
“我出賣你就像你當初勾搭我一樣,都帶有明確的目的性。”
“那是因爲我喜歡你。”童明遠激動地說。
“你勾搭我只是因爲你喜歡我富有青春氣息的肉體,而我出賣你也是因爲我喜歡散發着墨香的鈔票,這個理由你還能接受吧。”
秋紅的應對之詞讓童明遠臉紅,此時他才感覺到,秋紅的背叛似乎早有預謀,再說下去也爭論不出什麼結果,於是就直接談到了贖金。
“一千萬太多,我只能拿兩百萬,如果龍幫能接受,咱們就按程序往下走,如果不接受,嘿嘿。”
童小堯在羅玉寒手裡,秋紅已經十拿九穩認爲童明遠耍不出什麼花樣,於是就生硬地問道:“如果不接受你將怎樣?難道你還能找龍幫算賬,硬把沙忠孝搶出來不成?如果你這樣想,你就打錯了算盤,龍幫的威名你大概比我更清楚,如果你不交納贖金,他們就不會釋放沙忠孝,羅玉寒見不到沙忠孝,就會把你的寶貝兒子緊緊攢在手裡。”
童明遠並沒有接秋紅的話茬,反而問道:“石秋紅,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龍幫派你到我身邊做臥底的。”
秋紅想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步田地,也沒必要再隱瞞下去,於是就坦率地承認道:“沒錯,原打算替你生個兒子——當然,所謂的兒子也許並不是你的,最大的可能就是黃虎的,然後繼承你所有的財產,可我這兩天改變了主意,感覺到如此陪伴你走下去,就浪費了我大把的青春,所以我等不及了,我還要告訴你,龍幫的二當家的黃虎就是我真正的情人,而你,只不過像你利用我一樣,只是我的一個工具。”
“謝謝你的坦誠,這下我心裡有底了。”童明遠乾笑兩聲,聲音陰森森的,秋紅感覺一股寒意朝她襲來,渾身不禁打了顫。
“你心裡有鞋底了吧。”秋紅色厲內荏地問道。
童明遠走到車後,打開後備箱的蓋子,一個人從裡面麻利地蹦出來,直撲秋紅。
秋紅驚叫一聲,正想轉身逃跑,還沒跑兩步,就被來人攬腰抱起走向奧迪,把秋紅從車後門塞進去。
轎車發動,緩緩向市區駛去。
秋紅被綁了手腳,蜷曲在後排,見童明遠如此膽大妄爲,不由威脅道:“童明遠,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還敢對我如此無禮,難道你就不怕龍幫找你算賬。”
童明遠把嘴巴湊近秋紅的臉,在她的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說:“你先是引誘我參與綁架了沙忠孝的行動,而後又攛掇羅玉寒綁架了我兒子,然後再要龍幫敲詐我,這一招夠狠啊,我呢,也跟你好好學習下,再把你綁架了,然後要你的情人釋放沙忠孝,等羅玉寒釋放了我兒子,我就釋放你,三角關係,連環綁架,這個創意太好了,秋紅,我建議你以後被總是給男人當玩物,直接去當編劇,被拍成影視後一定能大賣。”
“黃虎不會放過你的,不信你等着看。”秋紅的聲音很高,底氣十足。
“哈哈哈,在他沒有放過我之前,我是不會放過你的,這個後半夜,將會充滿美妙的色彩,讓你看到不一樣的我。”童明遠談笑風生,似乎早已把寶貝兒子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秋紅雙手被綁,靜靜地躺在牀上,童明遠變態的折磨已經讓她筋疲力盡。
在她離開黃虎去見童明遠時,黃虎曾經想跟她和她一塊下山,以防童明遠狗急跳牆,直接對她下手,但秋紅則不以爲然,她認爲童小堯被羅玉寒控制,在童小堯沒有被釋放之前,童明遠不敢對她怎麼樣,於是拒絕了黃虎的建議。
沒想到童明遠竟然膽大妄爲,真的綁架了她,想到這裡,秋紅腸子都悔青了。
無聲的淚水從眼眶中吧嗒吧嗒流淌出來,童明遠翻過身來,給秋紅擦擦眼淚,充滿同情地說:“這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現在你可以給黃虎打電話了沒讓他馬上釋放了沙忠孝,然後你再通知羅玉寒,要他放了我兒子,我只要見到我兒子,我馬上還給你自由,另外,念在你這兩年伺候我份上,我再給你一筆錢。”
秋紅把臉扭到一邊,連看都不看童明遠一眼。
就在這時,秋紅的手機傳出了美妙的音樂。
在此之前,秋紅的手機已經響過無數次,只不過童明遠認爲還不到接聽的時候,於是每次就摁下了拒聽鍵。
現在他已經考慮成熟了,他認爲應該和黃虎談談了。
那邊的黃虎已經亟不可待,電話剛接通就焦急地問道:“紅紅,見個人難道需要這麼長時間?你現在人在哪裡?爲什麼總是不接聽我電話?童明遠答應給多少?喂,爲什麼不說話?”
這邊的童明遠足足折磨了黃虎一分鐘還多,才慢吞吞懶洋洋地說:“你是龍幫的黃虎吧,我是童明遠,秋紅現在在我這兒呢,我現在先拍個視頻給你看看。”
童明遠把手機對準秋紅,摁下了拍照鍵,然後把視頻傳給了黃虎。
“二當家的,秋紅的姿勢還算優美吧,她太任性了,太貪心了,竟然吃着碗裡看着鍋裡,還惦記着勺裡,這種女人不值得你愛惜,只能充當我們男人的玩物。”
這話是說給黃虎聽的,更是說給秋紅聽的,他要徹底摧毀秋紅的自尊。
那邊的黃虎看到秋紅被童明遠折磨,氣得暴跳如雷,大罵道:“童明遠,我操你祖宗,我命令你馬上放了秋紅,不然馬上幹掉沙忠孝,並把這一消息告訴羅玉寒,讓他直接弄死你兒子。”
童明遠嘿嘿一笑,說:“二當家的,我祖宗離你很遠,而秋紅離我很近,我勸你別想那麼遠,應該和我好好談談,你放了沙忠孝,然後羅玉寒就會放了我兒子,當我見到我兒子,我自然會讓秋紅這隻破鞋回到你身邊。至於你綁架沙忠孝的費用,我會盡量彌補你,給你五十萬,如何。”
黃虎沉默片刻,突然爆笑一聲,說:“你剛纔不是說了麼,秋紅這種人只是男人的玩物,我和她也只不過是利用和被利用的關係,從來沒把她當回事,你放不放她與我無關,至於沙忠孝,我看不到錢是不會放人的,一千萬,少一分都別想。”
黃虎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這無疑等於給童明遠一個下馬威。
童明遠本來打算用秋紅要挾黃虎的, 沒想到黃虎根本不吃這一套,這下徹底打亂了童明遠的計劃,於是他把所有的氣都撒在秋紅身上。
肉體的摧殘是可以忍受的,但沒有幾個人能抵擋住精神的折磨。童明遠翻轉了秋紅的身體,獰笑一聲,說:“我剛纔忘記開免提了,否則你一定能聽到你的老情人是多麼的喜歡你,不過幸虧我多留了個心眼,錄下了我和你老情人的對話,現在讓你欣賞一下,並希望你聽過之後能發表一下聽後感。”
錄音文件打開,剛纔的對話在秋紅耳邊回放。
隨着對話接近尾聲,秋紅的眼睛逐漸發紅,臉色逐漸發綠。她萬萬沒想到,平日裡對她萬般溫存的黃虎,竟然也把她當成了玩物。
目前,在除她之外的另外三方博弈中,童明遠和黃虎都靠不住了,羅玉寒是否能靠得住還無從得知。整個事件已經亂成了一團麻,不管羅玉寒是否能靠得住,現在也只能只靠他了。
想到這裡,秋紅用肘尖撐着身體,慢慢地坐起來,看着童明遠悽慘地笑笑,說:“我想給羅玉寒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