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夕陽懸掛在羣山之巔搖搖欲墜,血紅的晚霞染紅了靈山羣峰,白晝正逐漸被黑夜所代替。
蓮花峰旁邊的一座山峰上,一個女子突兀在萬道晚霞中。
山風陣陣,吹亂了她的一頭秀髮,長髮飄飄,婀娜的女子猶如一棵迎客鬆,紅色的披肩也迎風而舞,在光禿禿的山頭上顯得極爲顯眼。
另外一個人揹着幾縷霞光出現了,他剛剛登上山巔,女子便風一般跑過去,一頭栽進男人的懷裡。兩人緊緊地擁抱着,如膠似漆,給本就悽婉的氛圍增添了幾分無限的柔情和蜜意。
一陣狂啃亂摸之後,幾件衣衫在風中飄落,一男一女在夕陽中慢慢倒下。
半個小時以後,女子和男人重新出現在山巔上,相互凝視着,打量着對方是否改變了模樣。
夕陽已經徹底被羣山吞噬,天色逐漸暗淡。
這是一對久別重逢的情侶,不過兩人的身份卻有些特殊。
女的不是別人,正是童明遠年輕的姘頭石秋紅,而男人的出現卻讓人有些意外,他就是龍幫的二把手,曾經綁架過沙如雪,後來又被羅玉寒用飛鏢射死的黃虎。
黃虎那天奉龍爺之命來打劫賭狗之徒,沒想到他打劫的主角卻是羅玉寒。當時羅玉寒用飛鏢飛了他。遠處看,飛鏢似乎插進了黃虎的頭頂,而事實是,由於石頭的遮擋,更由於黃虎縮頭及時,飛鏢只是插進了黃虎頭頂的頭皮,留下一撮紅纓,所以,在羅玉寒看來已經必死無疑的黃虎並沒有死。
秋紅對童明遠說的沒錯,她的家的確就住在靈山附近的一個小山村,她也的確認識龍幫的人,而這個人正是龍幫的二把手黃虎。但她和龍幫的關係並不像她所說的那樣僅僅是認識而已,除了認識,還她還是黃虎的情人。
一個具備高中文化的女子,爲什麼會成爲一個黑社會頭目的老大,說起來的確不能令人信服,並且使人感覺到匪夷所思,但這確實是已經發生的事實。
其中雖然充滿了曲折,但說起來卻極爲簡單,那就是,秋紅高中畢業那年想參加高考,藉此走出大山,而她的父母卻想把他嫁給一個鄰村的一個小夥。秋紅以死抗爭,在結婚的前三天的一個傍晚,從這個山峰上縱身跳下。
那天跳崖的時候也是這個時候,情景也極爲相同,血紅的夕陽,嫣紅的晚霞,還有被夕陽染紅的羣山。就在秋紅縱身墜崖的瞬間,她的生命雖然充滿了悲哀,但同時也彰顯了她對正義的渴望。
可是秋紅命不該絕,在墜落的過程中被一棵松樹遮擋,掛在了懸崖上,後來被黃虎所救,並被黃虎帶到了龍幫。
在黃虎的開導下,秋紅最終成了黃虎的情人。從那天起,秋紅開始走向了邪惡的深淵。
黃虎的開導雖然簡單,但卻充滿了極大的誘惑力,他說服秋紅活下去的理由只有兩個,第一是,一個既然連生命都肯捨得,就沒什麼可恐懼的。第二個更具有煽動性,考上大學的最終目的是爲了獲得更多的錢,獲得更多錢的最終目的是爲了能過上好的生活,如果有其他渠道能獲得更多的錢,這條渠道就和考上大學沒什麼區別。
黃虎同時答應,如果秋紅肯做自己的情人,他保證在不遠的將來在河州市給秋紅買一套屬於他們的別墅。
秋紅接受了黃虎的理論,當然也接受了黃虎的安排。
於是,秋紅就被安排到進了金玉堂製藥廠。秋紅進金玉堂的目的就是爲了接近童明遠,並儘量成爲童明遠的情人。而接近童明遠的終極目的就是爲了最後奪走童明遠的所有財產。而要達到這個目的,秋紅就必須爲童明遠生一個兒子,而這個兒子只能是黃虎的種。
秋紅右手撫摸着黃虎半截的耳朵,左手撫摸着黃虎頭頂那道疤痕,眼睛裡冒出兩股怒火,皺眉說道:“羅玉寒這個雜種,等收拾了沙忠孝,我不但要親手割掉他的耳朵,還要割掉他的鼻子,然後再把他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黃虎嘆口氣,說:“可惜他武功高強,別說我,就連鐵柺杖都不是他的對手。”
“他的靠山是沙忠孝,先收拾了沙忠孝,羅玉寒就會成爲喪家之犬,到時候捏死他就像捏死一隻螞蟻,我今天來就是要和你商量這事的。”秋紅用黃虎的耳朵作爲 引子切入了正題。
當秋紅提到童明遠開具的三個條件時,黃虎冷笑一聲,不以爲然地說:“只要逮住沙忠孝,開具什麼樣的條件我們說了算,就由不得他童明遠了。”
這些話其實秋紅在電話裡已經和黃虎交流過,她之所以還要跑到這裡,就是希望慰藉她自己的飢渴的心靈。
三天後的一個夜晚,紫羅蘭小區。
沙如雪仰躺在沙發上,曲起一條半裸的腿。
羅玉寒坐在沙如雪旁邊,點燃了一根柱艾,並照着艾柱吹了一口氣,等燃燒的面積擴大後,把艾柱放在了艾灸盒,然後把艾灸盒綁在了沙如雪的膝關節處。
艾灸盒冒出的渺渺白煙嗆到了沙如雪,沙如雪一手扇着煙霧,一手捂着鼻子,含糊不清地說:“毛巾,毛巾。”
“來經?你大姨媽又來了,怎麼不早說呀,例假來的時候不能艾灸的。”羅玉寒說着,伸手要摘掉艾灸盒。
沙如雪以爲羅玉寒故意調侃他,鬆開捂鼻子的右手打了羅玉寒的手,同時嗔怪道:“你聾子呀,我要你給我拿毛巾,不是來經。”
夏怡晴洗過碗剛從廚房出來,聽到這段對話,走到跟前調笑道:“你們兩個現在真正是狗皮褥子不分反正了,連女人例假這種事都敢交流,你們不感到臉紅,反正我都替你們兩個臉紅。”
“別趁機添亂了,趕緊給我拿毛巾。”沙如雪扭頭朝夏怡晴喊道。
夏怡晴不搭理沙如雪,繞過沙發坐下來,說:“一事不煩二主,羅玉寒給你艾灸,就讓他伺候到底,別煩我。”
沙如雪擡起玉足,輕輕蹬了夏怡晴一腳,這一伸腿不要緊,艾灸盒脫落掉到了地上。
艾灸盒在地上滾動,在滾動的過程中脫落成兩半,裡面的艾柱也從艾灸盒裡掉出來。
火星四濺,其中幾顆火星沾到了沙如雪的腳面,疼得沙如雪面色痛苦,驚叫連連。
羅玉寒眼看不妙,趕緊用手在沙如雪的腳面撥拉一下。沙如雪疼得呲牙咧嘴,也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的古訓,嘴裡連續吸溜着,同時把手伸到腳面上撥拉着。
羅玉寒的手和沙如雪的手重疊,碰撞,摩挲。
羅玉寒握着沙如雪的玉足審視一番,只見腳背已經燙出三四個紅點,就看了一眼夏怡晴,責備道:“一條毛巾惹出這麼大禍事,都怪你。”
“沙如雪明明要你去拿毛巾你沒拿,反而賴我。”夏怡晴反駁道。
“那還不是因爲我聽錯了。”
“我看你是故意聽錯的吧,和女生探討女人的月事是不是很有趣呀,流氓本色一覽無餘,別找藉口了。”夏怡晴不但不承認錯誤,反而譏笑羅玉寒。
沙如雪已經緩過勁來,聽到沙如雪故意挑事,就囔囔道:“你嘰喳什麼,都疼死我了。”
夏怡晴見兩個人都斥責她,心裡自然不是滋味,就衝沙如雪吼道:“疼什麼疼,又不是第一次了。”
兩天前,羅玉寒在給沙如雪艾灸時,由於把進氣孔開得太大,從而導致艾灸盒過熱,已經燙過沙如雪一次了,沙如雪足三裡的紅斑就是最好的見證。
“不是第一次就不疼了?”沙如雪怒氣衝衝地反問道,“我現在要羅玉寒燙你一次,明天再燙你一次,看你疼不疼。”
羅玉寒見夏怡晴敢頂嘴,跟着沙如雪責備起夏怡晴來,笑着說:“沙如雪說的沒錯,不管第幾次都會疼,你沒體驗過,你當然不知道。”
夏怡晴把羅玉寒的話想歪了,突然捂住嘴笑個不停。羅玉寒問夏怡晴笑什麼,夏怡晴這才忍着笑,低聲地說:“反正不管是第幾次疼,只有體驗過的人才知道,我沒體驗過,當然是不知道了。”
沙如雪和羅玉寒都不笨,知道夏怡晴在借題發揮。夏怡晴的話剛落地,沙如雪就抓起一隻鞋子朝夏怡晴扔過去。
鞋子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夏怡晴的頭上,同時厲聲地指責道:“夏怡晴,你太過分了,這種話也能說出口,不知道的還真的以爲我和羅玉寒怎麼了,你再胡說,當心我趕你出去。”
夏怡晴一看沙如雪來真的,撿起鞋子狠狠地扔到了一邊,大聲地說:“你倆是一夥的,就看着我不順眼,不管我說什麼做什麼,你們總是要找點毛病,想趕我走明說,何必總找我麻煩。”
夏怡晴說着,兩隻眼睛裡已經噙滿了淚水。
羅玉寒見夏怡晴想哭,正想安慰兩句,這時聽到有人敲門,夏怡晴站起來朝門口走去。
沙江滿頭大汗闖進來,一進門就喊道:“姑姑,不好了,我爺爺他……失聯了。”
“啊?到底怎麼回事,你說清楚點。”沙如雪連鞋子都顧不上穿連忙站起來,一臉吃驚地問道。
羅玉寒把沙江扶到沙發前坐下,慢條斯理地問道:“沙管家,你慢慢說,到底發生了什麼,沙老闆在什麼時候,又是在哪裡失蹤的,你怎麼確定他失聯了,報案了沒。”
沙江擦擦頭上的汗,說:“我爺爺中午帶着兩個保安,也就是李昭和王安前往靈山桃花泉游泳,說好了下午回來的,可一直到到晚上都沒回來,我剛纔給他電話,竟然關機,又打王安和李昭的電話,也處於關機狀態,我不敢報警,我估計十有八九出事兒了,估計被綁架的可能性最大。”
沙如雪聽了沙江的話急忙大叫道:“既然你判斷那麼準確,爲什麼還不趕緊報案。”
“只要姑姑發話,我這就報案。”沙江說着,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夏怡晴湊到羅玉寒身邊,說:“你和警花熟悉,趕緊通知警花,她是警察,收集信息容易些,讓她幫忙分析一下,看到底該怎麼辦。”
羅玉寒看沙江就要撥打報警電話,喊了聲慢,然後在房客廳來回走動了兩步,站在沙如雪面前,淡定地說:“在事情沒查清楚之前先別報警,即使真的被綁架,綁架者如果爲求財,肯定會要通知我們要贖金,如果不是綁架,那沙老闆就兇險了,即使警察出面,找到的也只能是沙老闆的遺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