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玉寒被關進了滯留室。以他的武功,如果他想跑路,別說三兩個人,就是十個八個警察也擋不住,但如果他跑路了,不但洗不清他身上的髒水,以後將會暗無天日。
經偵隊隊長辦公室。
任秋生把正要送到嘴邊的茶杯狠狠地放在桌子上,雙手按着桌面,憤憤而又無奈地說:“小子有能耐呀,胎毛還沒長齊,竟然把我們耍得團團轉,那個女記者要是真的去採訪娜娜,從娜娜那裡看到所謂的婚約,我們就前功盡棄了。”
潘小河也感到事態嚴重,長嘆一聲道:“前功盡棄倒是小事,如果此事處置不當,只怕你我都會被推到風口浪尖上,背個處分倒在其次,被開除公職都是有可能的。”
任秋生臉上佈滿了諷刺,不以爲然地說:“別悲觀,結果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嚴重,能開除我的人還沒出生呢。”
“你老爸是副局長,你當然能這樣想,可我呢。”潘小河擔心地說。
“只要我穿着警服,絕不會讓你脫下警服,眼下趕緊想個辦法,阻止那個女記者採訪任娜娜。”任秋生走到潘小河身邊,拍拍潘小河的肩膀安慰道。
“我可以進來麼?”門口傳來清脆的聲音。
潘小河和任秋生同時看着門口,只見女記者拿着相機站在門口。
“你怎麼還沒走呀?”任秋生緊鎖眉頭,沒好氣地問道。
“你們就那麼怕接受採訪呢,是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女記者不客氣地反問道。
任秋生和潘小河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種犀利的提問,女記者已經走到了兩人身邊,從口袋裡掏出一張記者證,道:“我叫顧晶晶,是河州市法制日報社的記者。”
記者是無冕之王,別說任秋生和潘小河,就是比兩人官位高得多的人也不敢輕易得罪。
潘小河接過記者證,打開後看了一眼,連忙笑眯眯地說:“這位美女記者,不是我們不接受採訪,實在是上面有規定,在這起案件沒定案之前,處於保密的需要,不能接受你們的採訪,尤其是涉案人員。”
“那你爲什麼剛剛抓住嫌犯就把消息透露給了報社?”顧晶晶看着潘小河質問道。
顧晶晶身爲法制日報的記者,豈能不明白辦案的規矩,但羅玉寒涉嫌強姦罪正是潘小河透露給法制日報社的的另外一名記者的,只是這個記者今天有別的採訪任務不能前來,所以報社纔派顧晶晶前來採訪。此一時彼一時,這種逆轉的態度裡肯定有貓膩,而隱藏貓膩的人極有可能就是眼前的這兩位警察。
顧晶晶的話戳到了潘小河的痛處,他尷尬地笑笑,說:“現場抓住嫌犯,爲民除害,我也是一時興奮,所以才透露了消息,現在想想,此舉完全是個錯誤。”
顧晶晶輕笑一聲,眼睛直視着潘小河,再次質問道:“你身爲派出所所長,辦案經驗一定十分豐富,爲什麼會犯常識性的錯誤。”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我承認自己錯了。”潘小河對顧晶晶恨得牙根癢癢,但依然陪着笑臉。
“前車之鑑,後事之師,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你能不能談談你現在的體會,做個深刻的檢查,我免費給你發表在法制日報上,我這個建議還不錯吧。”
顧晶晶語氣平淡,但卻充滿了威脅。潘小河戰戰兢兢,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就在這時,門外又傳來一個聲音:“任秋生,你到底想幹什麼。”
話音未落,任娜娜風風火火闖進來。
“娜娜,你怎麼來了?”任秋生看到任娜娜,連忙迎上去。
任娜娜輕蔑地哼了一聲,義憤填膺地說:“我要再不來,只怕你就要殺人放火了。”
“你這是什麼話,我身爲警察,怎麼能知法犯法殺人放火呢。”任秋生攤開兩手,一臉的無辜。
“哼,你當了我二十幾年的哥哥,我還不知道你的德行,腦子不小,就是**太少。”任娜娜諷刺道。
“你說話顛三倒四的,到底什麼意思呀。”任秋生明明知道任娜娜爲何而來,卻裝作無辜的樣子。
任娜娜撇撇嘴,把眼睛眯成一道縫,透露出一絲藐視,說:“別裝蒜了,羅玉寒到底是怎麼回事?”
任秋生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說:“我的好妹妹呀,我以爲你來幹什麼,原來是爲羅玉寒而來,他的事滿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怎麼現在才知道。強姦罪呀,這次可玩完了。”
“只怕是你要玩完了吧!”任娜娜絲毫沒給任秋生留一點面子,說,“我實話對你說了吧,自從看到羅玉寒案件之後,我就調閱了實驗中學附近的監控,你們所謂的受害人袁玲玲,早在兩年前就因爲從事某種見不得人的勾當被新城派出所處理過,她寫的悔過書還留在檔案裡,我把複印件帶來了,你現在就可以欣賞一下。”
任娜娜打開隨身攜帶的小包,從裡面拿出一張紙遞給了任秋生。
任秋生接過複印件纔看了幾行,額頭上就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站在旁邊的潘小河根本就沒看複印件,但神色也極爲慌張。
“這都是你乾的好事,從小就沒長腦子,別人一攛掇你就上,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純粹炮灰一枚,遲早會被人害死。”任娜娜說着,狠狠地瞪了潘小河一眼。
“你看我幹什麼,這與我無關。”潘小河急忙辯解道。
“我又沒說你,你急着辯解什麼,是不是心虛了。”任娜娜沒好氣地說。
任秋生雖然內心恐懼,但現在當着任娜娜的面,又有記者在場,他只能硬着頭皮說:“當時我們的確接到了當事人的報案,所以纔出警的,我哪裡會知道當事人的背景呀,再說了,即使袁玲玲從事的職業見不得陽光,難道羅玉寒就不會對她起歹意了麼?”
“就是,”潘小河急忙插話道,“說不定羅玉寒正是因爲袁玲玲從事的職業見不得陽光,抓住了她的弱點,所以纔要**她。”
“我看你們乾的事才見不得光明。”任娜娜說。
“你到底幾個意思呀?”潘小河問道。
任娜娜把任秋生拉到一邊,小聲地說:“你告訴潘小河,要他馬上把袁玲玲從河州市驅逐出去,沒有了受害者的指控,羅玉寒就沒事了,他沒事了,這件事也就翻篇了。”
“我試試看吧。”任秋生走近潘小河,把任娜娜給他出的主意重複了一遍,潘小河一陣抓耳撓腮之後,說:“羅玉寒這傢伙不好惹,如果放了他,他肯定不會善擺甘休,到時候我們還是被動,與其出現那樣的結局,還不如直接把他給坐死了。”
“那娜娜這邊怎麼辦?”任秋生問道,“你很清楚她和羅玉寒之間的關係。”
潘小河悄聲地說:“如果任娜娜敢多事,直接讓你老爸開了她,沒了警察的身份,看她還如何和你較勁。”
任秋生聽潘小河說的有道理,突然變了臉,面對任娜娜,嚴肅地說:“娜娜,這是一起刑事案件,請你別妄加干涉,否則後果很嚴重。你剛纔所說的話就當你沒說,我們什麼也沒聽到,現在你可以走了。”
“不聽勸告,你就等着被人玩死吧。”任娜娜說完,轉身離開。
餘音繚繞,揮之不去,任秋生臉色煞白。
顧晶晶把剛纔三個人的對話全部錄下來,回想起審問羅玉寒說過的話,認爲採訪任娜娜是個絕佳的機會,於是尾隨着任娜娜走出了辦公室。
物以類聚,人以羣分,顧晶晶的目的是弄清羅玉寒的案情,而任娜娜更想救出羅玉寒,兩人站在馬路邊攀談一會兒,馬上就成了意氣相投相見恨晚的朋友。
顧晶晶理所當然地從任娜娜那兒弄到了關於袁玲玲的全部材料,同時也弄到了任娜娜和羅玉寒之間簽訂的婚約協議的複印件。
袁玲玲,女,現年21歲,南疆人,去年八月因在髮廊做三陪被新城派出所抓現行,帶到派出所之後對其進行批評教育,處罰款三千,並附有悔過書一份。
這兩份文件雖然不能救出羅玉寒,但一旦經過顧晶晶犀利筆鋒的分析,一定會掀起軒然大波,最起碼使得任秋生和潘小河不敢再對羅玉寒爲所欲爲。當然,如果衆多的人開始人肉袁玲玲,袁玲玲的一切都會浮出水面,到時候,羅玉寒也許能洗清冤情。
第二天早上九點,楊濤手持一份報紙急匆匆地闖進潘小河的辦公室,把報紙放到潘小河面前,低聲地說:“潘所長,出大事了,報紙開始討論羅玉寒的案件了。”
潘小河掃視報紙,眼睛裡閃進一行黑體字:可能被冤枉的強姦嫌犯。下面一行小字是:一個正派的青年學生會不會試圖**一個紅塵女子。
潘小河還沒看正文,就接到了任秋生的電話。任秋生帶着命令的語氣明示潘小河:按照任娜娜出的主意辦,馬上把袁玲玲送出河州市,別讓任何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