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芝芸躺在牀上,安靜入眠。
女嬰躺在周芝芸的身邊,也很安靜。
許太平坐在那,始終沒敢擡頭去看他們兩個人。
許久之後,許太平那已經夠開了靜音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
許太平將手機從自己口袋裡拿了出來。
是一個陌生電話打進來的。
許太平剛打算按掉這個電話,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的手忽然頓住了。
拇指,就在掛機鍵上,但是卻始終沒有按下。
手機不斷的震動着。
許太平將拇指轉到了接聽鍵上,然後按了下去,把手機接了起來。
“是我。”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男人的聲音。
這個聲音,許太平很熟悉。
許太平沒有說話,他拿着手機,等對方繼續說。
對方果然繼續開口了。
“我有辦法,救你的女人。”電話那頭說道。
許太平 的身體猛然緊繃,隨後,他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走出了看護病房,問道,“真的?”
“當然是真的。”電話那頭的人說道,“我們創世者在生物科學上的研究,已經超越了這個時代任何的組織和個人,我們的進化藥劑,就可以治癒你的女人的病。”
“我不信。”許太平說道。
“信與不信,其實都跟我們創世者沒有多大的關係,但是,你何不嘗試一下?也許,真的有效呢?”電話那頭說道。
許太平沉默了。
“現在的你,應該能體會到我的痛苦了吧?那種面對着死亡卻無能爲力的感覺,遲早有一天,死亡會降臨在我們的頭上,我不想這麼 早死去,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我們只能努力的追求永生,這一條路,並沒有錯,哪怕你自己不怕死,你也應該爲你身邊的人考慮。”電話那頭說道。
“給我進化藥劑。”許太平說道,他的聲音很低沉,很粗,似乎像是野獸在低聲咆哮一般。
“藥劑,會給你的。”電話那頭說道,“我們的人,正在去醫院的路上。”
“你們…需要我做什麼?”許太平問道。
“很簡單…加入我們創世者。”電話那頭說道。
“如果我不呢?”許太平問道。
“那麼… 我會馬上讓人,把即將送到醫院的進化藥劑,扔到下水道,而你,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你的女人在你面前老去,死去。”電話那頭說道。
許太平的喘息聲,變重了。
他的額頭上的青筋一條條的暴了起來。
“你自己選擇吧,是堅持你所謂的正義…還是就這樣看着你的女人死去。”電話那頭說道。
許太平一口一口,用力的呼吸着,汗水,從他的臉上流下,最終落在了地上。
許太平討厭選擇,但是這個時候,他…必須選擇。
“讓你的人,把藥送過來吧。”許太平說道。
“所以,你是加入了我們創世者,是麼?”電話那頭笑着問道。
“是的。”許太平點頭道。
“很好,歡迎你,許太平,歡迎你加入永生的大軍之中,或許你自己沒想過永生,但是,因爲你的加入,你可以讓你的朋友,你的兄弟,你的愛人,你的子女得到永生,他們都將會感謝你的!”電話那頭笑着說道。
“別廢話,趕緊讓人把藥送過來!”許太平緊握着拳頭說道,沒有人知道他的內心現在有多麼的掙扎,一邊是自己的愛人,一邊是創世者…許太平不知道真正正確的選擇是什麼,但是,現在,就在此刻,他真的不願意自己的愛人,就這樣老去,死去。
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要去嘗試。
哪怕因此而愧對天下人,他也要這麼做,因爲,在許太平的眼裡,沒有任何人,比自己的愛人,自己的親人,更加的重要。
即使未來有一天,他要因爲他的愛人而站在全世界的對立面上,他也無怨無悔!
“好的,五分鐘內,藥劑會出現在你面前,你不要試圖拿了東西不認賬,我們有辦法治好你的女人,自然也有辦法,讓她輕易的死去。”電話那頭的人說道。
“我不會不認賬的,只要你們能治好芝芸。”許太平說道。
“我就說,我不會看錯你的,你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這也是咱們所有趙家人的共性,哈哈!”電話那頭的人說道。
“你已經不是趙家人了,你也不夠資格成爲趙家人,我是趙家家主,我早已經將你的名字驅逐出趙家。”許太平說道。
“哈哈,這又如何?幾十年,上百年以後,趙家還有誰能活着?到時候,我還能夠用這個姓氏活在這個世界上,並且,我必將站立在世界之巔,到了那時,我就算不是趙家人又怎麼樣呢?而且,以趙家的脾性,他們要真的看到我得到了永生,還站在世界之巔,保不準他們就會把我請回去呢,畢竟,你在趙家,只是過渡而已,不是麼?”電話那頭說道。
“相信我,趙家像你這樣的敗類,很少,就算是一百年,兩百年,趙家,也絕對不可能讓你回去的。”許太平說道。
“把一切交給時間吧。等你女人好了之後,我會再找你的。”電話那頭的人說完,將電話給掛斷。
許太平把手機放了下來,隨後深吸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一個男人,出現在了走廊的過道上。
這個男人穿着打扮都很普通,他的手裡拿着一個箱子,徑直走到了許太平的面前,然後也沒跟許太平說話,直接把箱子交給了許太平。
許太平接過箱子,將箱子打開。
箱子裡面放着一個透明的玻璃瓶子,玻璃瓶裡是藍色的液體,而在玻璃瓶旁邊,放着一根針管。
許太平顫抖着手,將這藍色的液體給拿了出來。
這,就是傳說中的進化藥劑,可以讓人的身體出現進化的神奇藥物。
同時,這也是違背了自然規律的一種藥物。
許太平始終覺得,這種違背自然規律的東西,但凡使用者,必然都會遭到報應,可是現在,當週芝芸一點點的衰老,許太平,已經顧不上這些了。
許太平將藍色的液體弄進了針管裡面,隨後,許太平轉身走進了看護病房。
看護病房裡,周芝芸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過來,她低着頭,看着自己身邊的女嬰,臉上滿是慈愛的笑容。
聽到腳步聲,周芝芸看向了許太平。
當許太平看到周芝芸的時候,他的心,劇烈的顫抖了一下。
此時的周芝芸,竟然比之許太平出去之前,還要老了一些。
這種衰老的速度,實在是太可怕了。
“過來,看看咱們的女兒。”周芝芸笑着說道。
“嗯!”許太平點了點頭,走到牀邊,看着牀上的女嬰,微微一笑,說道,“現在比剛纔好看多了。”
“那是當然的,剛出生的時候皮膚皺皺的,還紅紅的,說起來還是有點可怕的,現在好多了,你說,咱們女兒,得叫什麼名字好?雖說現在起名字有點太早了,但是…我不知道我能夠活到什麼時候,所以,我想我們儘快給孩子起名字吧?至少這樣我死了之後,我到了下面,也仍然能記得,我們孩子叫什麼。”周芝芸說道。
“你不會死的。”許太平將針管拿了起來,然後對周芝芸說道,“把手伸出來。”
“這是什麼東西?”周芝芸問道。
“能夠讓你恢復的藥。”許太平說道。
“讓我恢復的藥?你從哪裡來的?醫生不是說過,我的病,沒救了麼?”周芝芸詫異的問道。
“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只有一個醫生,很多時候,我們要相信奇蹟的存在,把手給我吧,相信我!”許太平說道。
“好吧。”周芝芸點了點頭,隨後將手交給了許太平。
許太平深吸一口氣,把針管插入了周芝芸的血管之中,隨後一點點的將針管裡的藍色液體打入了周芝芸的體內。
可以清楚的看到,藍色的液體沿着周芝芸的血管從手腕延伸到手臂,再到肩膀,再到脖子。
這些藍色的液體似乎一點都不會被血液所稀釋,許太平清楚的看到,周芝芸的體表出現了一條條藍色的痕跡,這些,都是血管,而原本在血管之中的,是紅色的血液,這時候竟然全部都變成了藍色。
“這,這是什麼東西?”周芝芸驚訝的問道。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許太平問道。
“沒什麼感覺…啊,頭我好疼,我,我的頭好疼,心臟也是,我胸好悶,我快呼吸不過來了,太平,我很害怕,太平…”周芝芸激動的抓着許太平的手說道。
“沒事,別怕,有我!”許太平將周芝芸緊緊的抱住。
周芝芸的身體在許太平的懷中不斷的顫抖着,與此同時,兩人的說話聲跟兩人制造出來的動靜,驚醒了牀上的女嬰,女嬰放聲大哭了起來。
許太平此時已經沒有功夫去管自己的女兒了,因爲周芝芸在不斷的慘叫着,而且她的身體也在不斷的顫抖着。
“活下去,芝芸,你一定要活下去!”許太平將周芝芸緊緊的抱住,閉着眼睛,顫抖着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