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頓時長出一口濁氣,伸手拭去額頭豆大的汗珠,如果再來這麼一會兒,都不用對方動手,自己估計就已經被這威壓碾成一團肉泥了,這回可真的是從鬼門關前撿回了一條小命啊。
“小子,還不趕緊謝過大王,否則以你的可疑身份,今日必死無疑!”朱雀冷冷的掃了林逸一眼,眼神之中明顯帶着一絲難以掩飾的怒氣。
它如此震怒,倒不是因爲林逸這麼個籍籍無名的小角色,而是靈獸之王今天竟然敢當衆和它朱雀唱反調!
要知道,這個所謂的新任靈獸之王乃是被它朱雀一手挖掘並且扶植起來的傀儡,任何時間任何場合都必須完全遵照它朱雀的意志行動,之前的表現倒還算老實本分,但是今天卻突然開口乾預自己的命令,甚至可以說是當衆打臉,這是要造反吶?
然而更讓朱雀怒不可遏的是,私下裡它可以隨便指使這位新任靈獸之王,但是現在這個公衆場合卻絕對不行,既然新王已經上位,那麼靈獸一族上上下下,包括它朱雀長老在內都必須對其俯首稱臣,而絕不可有半點忤逆。
雖然是挾天子以令諸侯,但明面上的工夫也必須要做到位,大家可以心知肚明,唯獨不可公然說破,要不然這個所謂的天子就失去了合法性,所謂的挾天子以令諸侯自然也就無從談起。
所以哪怕是怒火滔天,現在衆目睽睽之下它朱雀也不得不忍,不僅要忍,而且還要表現得比其他任何靈獸都更加擁護這位靈獸之王,連半點猶豫都不允許有。
靈獸之王當衆說出來的每一句話,其他靈獸也許還多少有點質疑的餘地,但唯獨它朱雀卻必須當成王令,不折不扣的執行下去。要不然可就落下話柄了,畢竟這可是它一手扶持上來的主子,如果連它自己都不當回事兒,那又怎麼指望別人真的當回事兒?
當然,等到這場靈獸大會結束之後,到時候一旦關起門來,無論準備怎麼教訓這位擅作主張的靈獸之王都無所謂了,完全看它朱雀的心情。
“多謝大王!”林逸連忙躬身抱拳道,同時藉機深深打量了一眼這位籠罩在七彩斗笠之中的高貴存在,心中琢磨着和在場所有靈獸同樣的問題。這傢伙爲什麼會突然出言幫自己解圍?
其他人也許沒有在意,但是對方話中刻意提到了大火獅一族,這其中莫非另有所指?林逸雖然不是大火獅,可這卻是所有靈獸之中唯二和他關係密切的種族,如果沒有什麼依據,對方怎麼就敢冒然斷定自己就是大火獅一族的成員?
一頭霧水,不過這種場合顯然沒人會給林逸解惑,那位神秘的新任靈獸之王,在說完剛纔那句話之後就重新恢復了沉默。沒人知道它到底在想什麼,而因爲被七彩斗笠罩住,就連它的表情和眼神都看不到,給人的感覺除了神秘。就是神秘。
如果換做是其他時間場合,林逸還真有心好好探一下這位新任靈獸之王的底,說不定就會有意外收穫,只不過現在是沒這個可能性了。這種是非之地不可久留,趁着朱雀和其他在場靈獸還沒有反悔之前,趕緊轉身離去。
眼睜睜看着林逸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之中。其他一衆靈獸倒是沒什麼表現,朱雀的臉色則不由更加陰沉了幾分,它實在是想不明白,自己一手扶植上來的這個傀儡大王爲什麼會突然干涉這事兒,不論怎麼看,這都根本就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啊。
區區一個金丹期的小角色而已,對於在場任何一頭靈獸來說,隨手抹殺掉那都不能叫事兒,何況是高高在上的靈獸之王,爲了這麼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專門開一次口,甚至不惜當衆與自己和青龍唱反調,這有什麼意義?
自從被扶植上位以來,這位大王不可謂不識相,對於它朱雀的話一向是言聽計從,基本上從不開口說話,即便偶然開口,那也必然是完全照着它朱雀事先交代的劇本去做,所以朱雀一直都對此非常滿意。
不過朱雀也知道,無論是誰處在靈獸之王這樣高高在上的位置,等它嚐到了權力的滋味之後,最終絕對不會甘心只做一個任它擺佈的傀儡,到了一定時候總會有各種不聽話的嘗試和舉動,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朱雀對此早有心理準備,然而在它看來,這位傀儡大王即便想要擺脫自己的控制,那也肯定會選在某些至關重要的大事上發出聲音,畢竟只有那樣纔有機會宣揚靈獸之王的權威,可是現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屁事兒,這有什麼好乾涉的?
就算朱雀在公衆面前不得不讓步,但是它靈獸之王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屁也沒有吧?估計也就那個被放走的金丹期靈獸會對它感恩戴德,但是這種小角色連當炮灰都不夠資格,就算拉攏過來又有個鳥毛用處?
青龍轉過頭來和朱雀對視了一眼,它也同樣在心中驚疑,避過在場所有靈獸的耳目當即一道神識連到朱雀身上,目光指了指靈獸之王道:“這傢伙到底想幹嘛?難道是想趁這次靈獸大會的機會,在大家面前刷一下存在感,讓大家覺得它這位大王體恤子民,想要藉此贏得人心?未免天真過頭了吧?”
仁政這一套在人類身上也許行得通,但是在極度崇尚實力的靈獸一族,那卻是一點可行性都沒有,如果實力不濟,管你這位靈獸之王是不是仁政愛民,那些有實力的強大靈獸早就一口咬過來了,連小命都別想保住!
“也許吧,說不定它就是想借此機會試探一下我們,看來以後得防着點了……”朱雀一雙丹鳳眼中冷冽一閃而過,心中暗道,難道是先在無關緊要的小事上做點小動作,看看自己會是什麼反應,藉此來決定之後是不是可以得寸進尺更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