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看着戰友犧牲,誰能無動於衷?
直至,場中黑暗陡然消散。
一個人形冰坨隨之映入衆人眼簾。
被凍成冰坨的赫然正是魔主。
此時,這位剛剛還強大不可一世的魔主,身上再無半點生機氣息,儼然已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這一幕突如其來的轉折,不禁令衆人集體怔住。
林逸看向冰魔:“你原來還準備了這一手,利害。”
在世界意志的視角中,眼前可不僅僅是凍成冰塊這麼簡單,此刻魔主身上的溫度,已然無限接近絕對零度。
沒有任何生命體能夠在絕對零度存活。
即便神也不行。
這是一個絕殺一切的溫度。
冰魔身上冰渣掉落,露出一張蒼白絕美的臉龐,有些虛弱也有些驚訝。
“你真不怕死啊?”
站在她的視角,既然明知不敵,林逸應該有很多辦法拉開距離,藉助天道柱撤走,結果非得撐到最危險的最後一刻,簡直就是玩命。
剛剛若不是她及時出手,林逸此刻已經連屍體殘渣都不剩了。
林逸笑了笑:“當然怕,但有些事情總得拼一下,說不定能成呢。”
冰魔無語的看着他:“現在天道院這些小朋友,都像你這麼莽嗎?”
“差不多吧。”
林逸捏了捏鼻子,轉頭看向被凍住的魔主:“他這算是死透了嗎?”
冰魔搖頭:“沒有,魔主生命力最是頑強,也最是難殺,何況就算用常規手段把他給殺了,過個幾年他又會重新轉世。”
“想要一勞永逸解決這個問題,唯一的辦法就是將其封印。”
“祭魔禮是最好的封印場所。”
林逸不明所以:“怎麼說?”
冰魔解釋道:“他被凍在這裡,狀態介於生死之間,只要沒有外力解封,他永遠出不來,而祭壇只要有他在,從此將不會再對外開放,祭魔禮成爲絕唱,這裡便是他永久的墳墓。”
此話一出,場外試委會衆人頓時振奮無比。
“絕妙的想法!”
“好傢伙!從此沒了魔主這個心腹大患,她爲咱們天道院立下頭等奇功,必須重賞!”
“臥薪嚐膽三十載,就衝這份潑天的功勞,給個部長都不爲過!”
不怪衆人如此興奮,實在是歷代魔主帶給天道院的傷痕實在太深,畢竟不是每一代魔主都能被成功掐死在幼年期的,任何一代步入成年期的魔主,都會讓整個天道院付出血的代價。
冰魔這一手,對於天道院的貢獻不可估量,甚至直接影響着兩方陣營的大局!
林逸想明白其中原委,也是眼睛一亮,由衷讚道:“前輩果然厲害!”
冰魔白了他一眼:“什麼前輩,叫學姐。”
林逸愣了一下,從善如流:“好的前輩。”
冰魔無語:“你一身反骨是吧?”
話雖如此,眼中卻是難掩笑意。
任誰在邪魔堆中臥底三十年,都絕對會喘不過氣來,尤其她還一路進了祭魔禮,其方方面面受到的審查監控壓力之大可想而知,這是真真正正的走鋼絲,稍有不慎立馬萬劫不復。
三十年時間,對修煉者來說不算什麼,可對她而言卻是何其漫長。
畢竟,她不敢鬆懈哪怕一秒鐘。
但凡有半分鬆懈,就會功虧一簣。
每一秒都是度日如年,三十年積累下來的壓力之大,常人根本難以想象!
如此巨大的壓力一旦陡然卸掉,對於心境同樣是一場無法估量的衝擊,稍有不慎,當場走火入魔都不是沒有可能。
不過被林逸這麼一打岔,冰魔注意力都引開,心境倒是因此穩定了許多。
雖然難免還是有大功告成後的空虛,但至少不會衝擊到心境根本。
冰魔不禁生出幾分感激。
她不知道林逸是有意還是無意,但不管怎麼樣,這都是一份赤誠的好意。
對於一個在邪魔堆中憋了三十年的人來說,哪怕任何一絲絲陽光,都會令她無比親切。
畢竟她已經太久沒有感受過來自同伴的善意了。
見林逸看過來,冰魔連忙掩飾的收回目光,轉而問道:“我現在這樣是不是很醜?”
“……”
林逸暗暗無語,女生果然是女生,什麼時候都忘不了愛美。
林逸仔細端詳了片刻,直至冰魔有些難爲情的轉過頭去,才很是鄭重的說道:“學姐是得換個樣子。”
冰魔頓時不高興了:“你這人有沒有情商啊,有這麼跟女孩子說話的嗎?”
講道理,她此刻雖不是完全的人形,但整體形象氣質還真跟醜字沾不上邊,反而可算是某種另類的絕美。
只不過生而爲人,冰魔對於自己現在的形象,終究還是有些自卑的。
林逸失笑道:“學姐誤會了,我的意思是你現在這個樣子,天道柱沒法帶你走。”
“這還像句人話。”
冰魔不禁有些臉紅。
以她以往的性情,其實不至於出現這種明顯的小女生情緒,只能說大功告成之後,她現在的心境確實不太穩。
現在魔主的狀態還沒被完全殺死,祭魔禮就不算結束,衆人也不會被直接傳送出去。
想要離開這裡,唯一的辦法就是天道柱。
只是冰魔現在的邪魔形態,想要用天道柱把她接回去,着實是有些難度。
見林逸皺着眉頭想辦法,冰魔展顏一笑:“你不用東想西想了,我自己有辦法的。”
說着,一道濃郁的寒氣從她體內冒出,將其自身從腳步開始漸漸凍住。
乍一看去,如同一個正在成型的冰蛋。
林逸眼睛一亮。
從外面看不出什麼,可換做世界意志的視角,分明可以感覺到對方的根本正在轉化。
冰蛋就是一個繭。
此刻冰魔正在經歷一場從魔到人的蛻變,等到她破繭而出,到時候就是一個完完全全的人,再無任何邪魔痕跡。
見林逸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冰魔臉紅道:“不許亂看。”
只有她自己清楚,蛻變的過程,她是不穿衣服的。
不過,冰繭並非透明,而且還能隔絕感知,站在外面根本看不到裡面的美妙春光。
她只是本能的覺得難爲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