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不由陷入了沉思,在此之前他就已經隱隱嗅到了陰謀的味道,而今這股味道愈發濃烈,而且愈發兇險。
“三娘怎麼樣了?”
張世昌轉而問道,他們照着天向陽的安排以被許安山團滅的名義突然失蹤,爲的就是掩人耳目,就連最親近的秋三娘這個妹妹都沒有知會。
對於這件事,他還是頗爲擔心的,就怕秋三娘一時衝動做出什麼傻事。
林逸一臉沉重的搖了搖頭。
“你沒照顧好她?”
張世昌頓時就急了,隨即才聽林逸慢悠悠的說道:“她吃得好睡得好,等你下次見到她,說不定能胖不少。”
“……”
張世昌默默把砍人的刀收了起來,幽幽瞪着他道:“你準備什麼時候當我妹夫啊?”
這回輪到林逸無語了。
他對秋三娘確實是頗爲欣賞,無論是乾脆爽利的性子,還是後勁十足堅持不懈的自強底色,都十分對他的脾氣。
更何況,論姿色秋三娘也決不遜於任何一人,相貌五官也許沒有那麼出衆,但那一身女性中罕有的蓬勃英氣,尤其是那一對比例驚人的大長腿,就足以令任何一個男人怦然心動。
林逸雖然因爲有着一衆紅顏的緣故,在這方面有着強大的免疫力,可也還不至於到熟視無睹的地步。
只不過,之前跟秋三娘相處的這段時間,諸事繁雜,強敵環飼,他壓根沒心思往這方面去想。
張世昌不由瞪大了眼睛:“你小子該不會想要吃幹抹淨,提上褲子就不認人吧?”
“……”
林逸頓時就覺得嗶了狗:“我什麼時候提上褲子了?不對,我什麼時候脫過褲子了?”
張世昌哈哈一笑:“遲早的事情,這種細枝末節沒什麼好糾結的吧。”
“神特麼細枝末節。”
林逸無語。
話說回來,這雖然是一句玩笑,但張世昌可不是信口胡說,秋三娘是什麼心意,他這個當哥哥的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只不過以秋三孃的性子,外人看着灑脫大氣,甚至有些大大咧咧,可一旦真正涉及到這種女兒家的感情,卻反而比一般女孩子更容易害羞。
如果沒有旁人點破,她大概率會一直這麼不明不白的下去,面上跟着林逸稱兄道弟,私底下暗暗爲情神傷。
不過話說回來,這種事情作爲旁人只能是點到爲止,即便他張世昌身爲兄長,也頂多就是這麼旁敲側打的開上兩句玩笑。
否則一旦說得多了,且不說林逸這邊作何反應,回頭秋三娘那邊知道了,妥妥第一個饒不了他。
酒宴結束,張世昌衆人當即起身告別。
林逸皺眉道:“既然來都來了,爲何不乾脆留下來多住一陣,至少等我弄完登頂儀式再走不遲,到時候說不定還要哥幾個出手幫忙呢。”
這是實在話。
別看他現在接連拿下四海,一劍秒殺三大戰力,聲勢如日中天,無論各方情報機構還是坊間輿論都已默認他坐上了四海共主的位置。
可真要到了登頂儀式,說不得還會橫生變故,直覺告訴他,事情絕不會那麼一帆風順。
而張世昌這幫人,毫無疑問就是他最信任的自己人,無論接下來發生什麼,都是最可靠的助力。
張世昌卻是搖頭道:“我現在氣運跟荒海深度綁定,雖然能夠得到荒海氣運的庇佑,可同時也會受其限制無法離開荒海太久,要不然就會被其反噬。”
頓了頓,他低聲補了幾句:“我們這次出來雖然得到了那位的默許,同時也是對他的一次試探,看看他能控制我們到哪一步。
爲防萬一,我們讓老沉一個人留在了荒海。
真要是出點什麼意外,我怕老沉一個人撐不住。”
他口中的老沉,自是當初的學理會第二席,沉慶年。
說到底,他們進駐荒海,名義上是投效在了那位神明的麾下,實則卻是天向陽與那位神明之間的一場隔空博弈。
其背後的兇險程度,絲毫不在林逸這些日子種種經歷之下。
林逸點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你們了,有事讓韓起找我。”
“放心,咱們兄弟少不了並肩作戰的時候,到時候說不得要幹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情!”
張世昌哈哈一笑,當即隨手一揮開啓一道荒海渦流,帶着衆人魚貫而入。
等到目送張世昌等人離去,林逸這纔有工夫沉下心來,點評一番自己此戰的得與失。
大局自不必說,拿下北海問鼎四海共主之位,其餘那些邊邊角角的勢力俱皆聞風喪膽,即便不說望風而降,短時間也絕不敢來掠他的鋒芒。
畢竟,還是怕死。
如今留給林逸最大的懸念,反而是海神殿的態度!
此前他最重要的一層身份還是近海王,至少在四海王族和旁人的眼裡,他的身上還是披着海神殿的外衣,動他某種程度上就是動海神殿。
然而時至今日,即便那些外人也都已經看出來,林逸與海神殿的關係遠沒有他們想象中那麼密切。
恰恰相反,反而隱隱有着一股勢不兩立的火藥味。
尤其在以狼滅爲首的前五行走突然失蹤之後,這種對立的味道愈發濃烈,正如這次,林逸帶隊強攻北海王城,海神殿從頭到尾冷眼旁觀,絲毫沒有出手相助的意思。
按照常理,自家近海王一舉統一四海,對海神殿來說那可是史無前例的巨大功績。
這意味着海神殿自創立以來,第一次在真正意義上掌控了整個海域,不再是名義上的海域至高,而是成爲了實至名歸的海域掌控者。
這樣的大事,海神殿上下應該歡天喜地纔對。
哪怕不扯其他虛的,光是由此而來的巨大影響力,完全可以兌現成爲實實在在的巨大利益,令整個海神殿上下都能好好喝上一杯羹,這可是實實在在的好處。
然而並沒有。
林逸獲勝的消息傳出,海神殿幾乎沒有半點反應。
行走系因爲前五行走的集體失蹤,如今沒有話語權,同時也是羣龍無首,沒人站出來表態倒還情有可原。
祭司系自大祭司張希聖以下,也都集體保持了緘默,這可就真心有點反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