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坤,無論如何你要給我挺住!”曹正軒直直地看着道路前方,把車速提到了100碼以上。這樣的縣道,100碼已是極限。
“我,我……”張北坤閉眼,而後又立即睜開眼來。
“曹董,我來開吧。北坤有話跟你說。”付戴誠提示道。
“讓他堅持,一定要堅持!”曹正軒悲嗆道,速度不減。
“我估計很難堅持。”付戴誠哽咽道。
“怎麼會這樣?”曹正軒不得不減速停車。
付戴誠替換曹正軒開車。李志下車讓出位置坐在了副駕駛座位置,曹正軒坐到了張北坤右手邊。
王新春打開了車內燈。後座座椅上,踩腳處都鮮紅鮮紅的。王新春一身也讓血染紅了。
“曹……董嗎?”張北坤眼珠子轉動,視線定格在曹正軒臉上。
“我在。兄弟,你怎麼都要給我挺住。”曹正軒雙眼蓄滿了淚水。
“我,我是……”張北坤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我只是,不,不放心……”
“不放心你媽對不?不放心你媽就給我挺住,嗯?還有十分鐘,最多還需要十分鐘,就到醫院了。”
“我,”張北坤艱難地喘着氣息,“我,你……”
“北坤你放心,從今以後,你媽就是我媽。”曹正軒悲嗆地咬着下嘴脣。
“那,那我,我……”張北坤話未說完,頭一歪,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北坤!北坤——”曹正軒痛哭。
……
黃鄔附近一座山腳下,徐俊東縮在路旁,打通了齊順武的電話。
“齊哥。”
“你什麼情況?”電話裡傳來齊順武急切的聲音。
“我暫時是逃出來了。在黃鄔北面一座山腳下。警察並沒有追過來。我接下去怎麼辦,齊哥?”
“怎麼辦?2千克的‘黃金’你不死也是死緩。他媽的,說了多少次了,賭可以碰,黃可以碰,就是不能碰毒!”
“我現在滿心後悔,就請齊哥給我想想辦法。我不能死,我也不要一輩子在監獄裡。”徐俊東祈求道。
“你有搞清楚是什麼情況嗎?爲什麼省廳特種警察會來?”齊順武問道。
“那個張北坤是鬼!是曹正軒下的套。”
“曹正軒?”
“曹正軒帶着瘟神,凶神和惡煞在地下賭場出現了。齊哥,你還是趕快給我想辦法吧。我猜想馬上就會下通緝令了。”
“你再往去臨縣的方向走個把小時,我安排車子去接你。你只能出去躲躲。”
“如果全國通緝,我往哪裡躲?再說我也不能躲一輩子啊。”徐俊東絕望道。
“我找我姑姑,看她有沒有辦法?先這麼說。”齊順武掛斷電話。
徐俊東氣憤地向空中捶出去一拳,“曹正軒,只要我不死,你就給我等着!”
……
九點一刻,刑偵大隊。曹正軒和張雨桐在一起。
“張北坤的屍體暫時還不能送回去,”張雨桐道,“有些事情還要待調查。”
“根本就沒有什麼要調查的,就是我說的這種情況。”曹正軒道。
“正軒,刑偵辦案是要走程序的。不會那麼簡單。這麼大一個案子,又驚動了省廳,每一個環節都會非常重視的。你耐心一點。”
“我要儘快給北坤的姐姐和母親一個交代。”曹正軒雙眼通紅。
“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張雨桐將曹正軒的大手握在手裡,“但是事情發生了,人死了,這已經是沒法改變的事實。你也不要太自責,這是張北坤自己的選擇。”
“但是我默許的。雨桐,張北坤的死我付很大的責任。張北坤轉到徐俊東隊伍裡去,一直到他進入徐俊東的核心團隊,接觸‘黃金’生意,我都沒有想過讓他撤出來。我只想着要將徐俊東的地下賭場端掉。”
“正軒,你的出發點沒錯。我也清楚你撇開我們縣公安局,利用你的關係直接和省廳聯繫,是怕徐俊東的觸角伸進了我們公安局的內部。任何事情都可能會有萬一的。就像我們警察的線人,也有出意外的時候。港臺這一類的電影,你也看過。”張雨桐極力安慰曹正軒。
“你這麼說,我心裡稍微好受一點,可我還是無法原諒自己。”曹正軒反手將張雨桐的小手握住,“情況調查得怎樣了?”
“袁隊還在忙碌。不過已經和省廳特種警察隊長對接好了工作。徐俊東召集過來的六個老闆和姜裕興由特種警察帶去了省府,其他的人全丟我們縣公安局處理。徐俊東的地下賭場已經全面查封。”
“餘勇劍呢?”
“他已經被刑拘了。對了,你要抽點時間去給他‘解鎖’。他渾身無力是你點的吧?”
“是。”
“正軒,有一個情況我要告訴你,餘勇劍用的那把槍可能來自付戴誠。”
“怎麼跟付戴誠有關?”曹正軒詫異道。
“是餘勇劍交代的。說有一次械鬥,付戴誠帶了槍放在他摩托車的後備箱裡。就在北郊。付戴誠被你救走了。摩托車丟在北郊。餘勇劍有心,藏了這把槍。”
“你這麼說很有可能。我一會問問戴誠就知道了。徐俊東不知道去向嗎?”
張雨桐點點頭,“特種警察因爲不熟悉徐俊東,所以沒有派人追查,等我們的人過去,追查他已經不現實了。不過,省廳會下發對徐俊東全國通緝的命令。”
“那徐俊東也瀟灑不了幾天了。我奇怪的是,特種警察從出口進,他怎麼就想到從進口出呢?他當時應該在大包廂裡的。”曹正軒疑惑道。
“袁隊爲這一點和隊長交流過。隊長問過姜裕興,姜裕興只說徐俊東出大包廂接電話,別的什麼都不知道。”
“那就是有人給徐俊東通風報信。這事情還是漏了。”
“這件事你除了和你師父程垂範教授單線聯繫,還有誰知道?”張雨桐很專業地問道。
“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張北坤轉到徐俊東隊伍裡去,也沒有第二個人知情。”
“你不是帶了付戴誠三兄弟去黃鄔嗎?”
“我是讓付戴誠召集的。那個時候已經六點鐘了,而且我在電話裡沒有提及特種部隊。付戴誠的女朋友洪美桂是徐俊東間接弄死的,我覺得沒有這種可能。”曹正軒分析道。
“如果是這樣,那就是特種警察裡頭有鬼。”
“這也太不可能了。我師父說特種警察直接向徐毅廳長負責!”
“若是這樣,那還有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呢?”張雨桐也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