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中午去我家吃。我家有餘婆婆燒飯，臨時增加一個人用餐沒有任何問題。”曹正軒看了下手機時間，“在吃飯前你還可以陪我老爸下一盤棋。我老爸經常唸叨你。”
“去你家吃哪要你請？我說的是下館子。那才能表現你的誠意。”齊奕紅道。
“我請全班同學看電影，已足夠表現我的誠意了。所以，請你下館子就免了。886！”曹正軒衝齊奕紅揮手。
“小曹老師是個說話算話的人不？”齊奕紅突然問道。
“我當然是個說話算話的人。怎麼了？”
“那你中午請我下館子就請定了。”齊奕紅一副洋洋自得的樣子。
“你又想打什麼歪主意？”
“小曹老師欠我一頓早餐，欠我一個人情，你可還記得？”齊奕紅略仰着頭，雙手放在後背，來回各走了一步，眼睛始終瞟着曹正軒。
“記得。”曹正軒只得承認。
“那我要求你下館子就抵消你欠我的一頓早餐吧。怎麼樣？”齊奕紅再次歪了歪頭，眼睛睜得老大。
“齊奕紅同學，拜託你搞清楚，接下去是吃午餐的時間。”
“沒錯啊。我早餐沒有吃，這個時候去下館子，等於吃早餐。你沒轍了吧？”
曹正軒有一種快要噎死的感覺。這理由齊奕紅都能想出來？
一刻鐘後，曹正軒載着齊奕紅到了陽江中路一家瓦罐湯店。瓦罐湯店，有拌粉拌麪，有各種營養湯，也有各種炒飯，像揚州炒飯，蓋澆飯等。在這種瓦罐湯店裡叫一碗湯，一碗炒飯，簡單實惠，對齊奕紅來說，最重要的是非常愜意。
齊奕紅和曹正軒面對面坐。
“小曹老師，這跟你請我吃早餐是不是沒有什麼差別？”齊奕紅小口喝着湯。
“我還是第一次來這種湯店。種類還挺豐富的。”曹正軒左看右看，“人還挺多。”
“那以後我多帶你來幾次？”
“那就免了。”曹正軒不進圈套。
“哼，有多少男生做夢都希望我陪他們吃飯看電影，你卻避我似瘟神。”齊奕紅嘟着嘴道。
“這可沒有，我從來都沒有把你當瘟神。”曹正軒道，“再說瘟神哪是這麼漂亮的小姑娘？”
“這話我喜歡聽，”齊奕紅喜笑顏開，“小曹老師，你知道嗎，其實中午纏你陪我吃飯，是彌補一下昨天我失落的心情。”
“你失落的心情？除去課改班你排在了文科班第三名，怎麼還會失落？”
“因爲你不捧我，過多的捧孟思妍。”齊奕紅收了笑容，雙眼微紅。
“呃？”曹正軒怔住。
“不是嗎？你介紹我，介紹鍾悟秋，都是爲了凸顯孟思妍。她總分不就比我多了幾分嗎？再說，她的基礎原本就比我好。”
“我哪有……”
“就算你主觀意識上沒有，你潛意識裡還是有的。我和鍾悟秋只不過是陪襯。你看你介紹孟思妍的時候，多麼富有激情，又多麼激動！”
曹正軒不知說什麼好。
“我甚至覺得鍾悟秋比我感覺還好一點。因爲你很積極地評價他，說他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而且還插入一個段子，要敲鑼打鼓。我呢？”齊奕紅越說越委屈，“你說到我的時候只是簡簡單單的報了個分數。你說，你說我能不失落嗎？”
齊奕紅的眼淚掉落在長方形餐桌上。
“你這是，你這是，”曹正軒急忙抽抽紙給齊奕紅，“一向堅強的你怎麼掉起眼淚來？”
“我也不知道，”齊奕紅接了抽紙抹眼淚，“它就是要溢出來。你說你是不是太忽略我了？”
“是哈。介紹你的時候我只是讓同學們猜了猜而已，沒有濃墨重彩一下。”曹正軒抓了抓頭。
“小曹老師。”齊奕紅情緒轉好。
“嗯。”
“你那麼捧孟思妍是因爲她爸是縣委書記對不？”
“齊奕紅，我在你眼裡是這麼不堪的人嗎？”曹正軒陡然把臉放下來，聲調變得連自己都不能接受。
“你這麼嚴肅幹嘛，嚇死我了。就是說，你捧孟思妍不是因爲她爸的關係？”齊奕紅的眼淚一下子又來了。
“你怎麼又來情緒了？”
“因爲我寧願你是因爲她爸的關係才捧她！”齊奕紅撅起了小嘴。
“這話怎麼說？還有一點，你一直強調我捧孟思妍，問題是我壓根兒我沒有捧的意識。”
“因爲孟思妍很喜歡你！”
曹正軒愣了幾秒鐘之後道，心裡說不清楚是什麼滋味，“齊奕紅，我在你眼裡是一塊寶，在別人眼裡很可能是一根草，你知道嗎？孟思妍很喜歡我，我怎麼看不出來？”
“你當然看不出來。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只要一看孟思妍的眼神就能感覺到。她和我的性格完全不同，她把她對你的愛慕完全放在心裡。但是眼睛會出賣一個人。”
這時，服務員將兩盤炒飯送上來。
“是你想多了，”待服務員離開曹正軒開口道，“齊奕紅，相對比來說，昨天在介紹孟思妍的成績的時候我是多說了幾句，但那是基於培養孟思妍自信心的需要。孟思妍的病情，她成長的環境我都很清楚，這是一個契機。你要知道，孟思妍轉我們班來，更重要的是心理診療。”
“我只能這樣想了。我但願是這樣。所以我今天抓你陪我吃午餐了，從而好好地彌補彌補我。”齊奕紅用小湯匙舀炒飯入嘴，嚼了又嚼，“嗯，味道挺好的。”
“是嗎？聞起來是很香。”曹正軒也拿起了小湯匙。
“何止是聞起來香。是色香味俱美。要不要來一口我這個味的？”齊奕紅點的是揚州炒飯。
“算了。各人點的各人喜歡。我還是喜歡我的青椒肉片蓋澆飯。”
兩個人就這麼自然而又默契地轉移了話題。
兩個人一邊吃着炒飯一邊喝着瓦罐湯，時間便在湯匙和筷子上溜走了。
用餐臨結束時，齊奕紅的新手機響了。
“是我老媽打來電話。”掛斷電話後齊奕紅解釋道。
“你好像換了手機，還是換了手機套。”曹正軒隨口說道，“記得你前面那個手機套是粉紅色的。”
“是換了手機。哎——”齊奕紅嘆了口氣。
“你換了個這麼高檔的手機還嘆什麼氣？”
“你不知道我手機裡頭很多珍貴的照片都沒了。”齊奕紅微微皺着眉頭道。
“有那麼多珍貴的照片嗎？”
“有啊。凡是有你的照片都是珍貴的照片。那麼多，我現在想想還氣！我姑奶奶也太荒唐了！”
“你姑奶奶？”曹正軒詫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