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良康家裡所有人都凝神靜聽江良康的對話。
“我特意去局裡調了那一起車禍案的記錄,各個細節我都一一記起來了。”江良康道。
“艹,你還真會裝哈,他媽整個案子是你一手操作的,你還用去局裡調記錄嗎?我警告你,別給我耍花招。”阿黃在電話裡罵道。
阿黃說話的聲音,江良康一家人聽得很清楚。江良康兒子在江良康的示意下用手機錄音。
“我孫子在你手上,我還敢耍什麼花招?你們在哪兒,我想和你們見個面。”
“這纔是我們想要的態度。我提醒一下哈,我們只想見你一個人。多一個人出現在我們的視野裡,你孫子是少一個手指頭還是少一個腳趾頭我就左右不了了。”阿黃威脅道。
“我絕對一個人過來。你確定一下見面的地址吧。”
“我們在臨縣。你開車到臨縣再打我電話,我們確定你一個人過來之後就會找地方和你見面。”
“在臨縣?你把我孫子整臨縣去了?好。五十分鐘後我打你電話。”江良康擡手看了看手錶,“大概六點半我就會到臨縣。”
“我們恭候江副局長大駕光臨。掛了。”
江良康掛斷電話,他兒子,兒媳,老婆刷的一起站了起來。在餐廳擺放桌椅的那個五十多歲的婦女也走到客廳來。
“凱寶怎麼被他們整臨縣去了?”做兒媳的發出哭聲。
“老爸,你真的一個人過去?”做兒子的問道。
“爸,他們要什麼信息您就給他們什麼信息吧。凱寶他不能出一點意外啊。”做兒媳的又道。
“我說良康啊,二十年前那起車禍案我都還記得。你是不是真的做了什麼手腳啊?否則怎麼這麼長時間過去了人家還找上門來?”江良康的老婆道。
“你胡說什麼?”江良康把臉一沉,“這擺明着是人家來找茬。我在公安近三十年,如今又坐到副局長的位置上,能沒有得罪的人嗎?一個車禍案我做什麼手腳?我要是做了手腳還會等到二十年後來翻盤嗎?我走了。”江良康拿起放在茶几上的車鑰匙。
“要不要我陪你過去?”做兒子的問道。
“不用。就我一個人去。電話你們也聽見了,他們不希望我帶人過去。而且這種事情,尊重對方的意願是最好的。你們放心,我會把凱寶平安帶回來的。”
……
江良康走進臥室,從保險櫃裡拿出一個用黑布包着的沉甸甸的東西放進手提包,這才下樓去開車。一家人跟着他下樓。正所謂千叮嚀萬囑咐,兒子兒媳和老婆都交代了又交代,彷彿是生死離別一般。
江良康再堅強眼角也溼潤了。他怎麼都想不通,年輕時造的孽會在二十多年後報應在自己的孫子身上。
江良康一個人開着車六點二十到達臨縣。
江良康把車子停在臨縣廣場附近,在一棵移栽的樟樹下掏出手機來打電話。
臨縣廣場是一個新建的廣場,這一點,從那些移栽的樟樹可以看出來。有些樟樹上還蓋着黑乎乎的防曬遮陽網。臨縣廣場面積不大,但綠化做的非常漂亮。
這個時候,廣場上已經有廣場大媽在跳廣場舞了。也有一夥練習交誼舞的中年男女。還有不少的人在繞圈散步。
“我已經到了臨縣。在廣場。”撥通電話後,江良康話語簡潔地道。
“是嗎?挺快的嘛。你開車去臨縣北郊。那裡有一棟拆除了一部分的五層樓的房子。很好找。周圍就一棟這樣的房子。是一個破廠子,我在那裡等你。”阿黃在電話裡吩咐道,“記住,我確保你是一個人之後纔會和你見面。”
“好。十分鐘我就會趕到那裡。”
……
臨縣北郊相比陽江北郊來說,就荒蕪多了。一條四車道水泥路筆直地通向一棟五層樓的樓房。只是道路的路面破損嚴重,破損的地方長着雜草。道路兩旁的路燈,好幾盞已經損壞了,無人過問,更無人修理。樓房過去便是荒山。荒山上墳塋遍佈,這些墳塋給人陰森森的感覺。
樓房周圍三百米除了荒草還是荒草。三百米外是一條與水泥路垂直的柏油路,柏油路上時不時有小車駛過。
江良康開着小車到了這條柏油路上,在十字路口稍稍猶豫便將小車拐上了水泥路,很快就到了樓房前面,將車子停在一輛黑色小轎車附近。
江良康推開小轎車的車門時,黑色小轎車的車門同時被推開,阿黃帶着墨鏡下到地上。路燈燈光照在阿黃的臉上。
“我孫子呢?他在車上嗎?”江良康急急地問道。他盯着的不是這個戴墨鏡的人,而是那一輛小轎車。
“虧你是一個當副局長的人。你的孫子會在車上嗎?”阿黃譏笑道。
“你詐我?”江良康明白過來。
“這是基本常識啊,江局長。我若是把你孫子帶過來了,你他媽來一個突然襲擊我還有勝算嗎?”
“我說了我孫子在你們手上我就不會耍任何手段,你們怎麼就不信我?”江良康咆哮狀。“那我孫子在哪裡?不見我孫子,不確保我孫子平安,我不會提供任何信息!”
“江局長,你着什麼急啊,”阿黃相當淡定地道,“你孫子肯定平安。一根汗毛都不會掉。走吧,上我的車。”
“走?去哪裡?”江良康愕然。
“去見你的孫子啊。你不是說不見你孫子就不會和我合作嗎?我現在帶你去見你孫子。”
“爲什麼不把我孫子帶過來?這裡不非常好嗎?”
“我拜託你不要把我們的智商想得太低好不?這裡適合你和你孫子見面嗎?到處陰森森的,你不怕把你孫子嚇着了?”阿黃機智的調侃道。
“我不能開我的車去嗎?”江良康下意識地往四周看了看。
“我說你幹嘛這麼多廢話?坐我的車去。你別想耍任何花招!”
“那我拿一下我的提包。”江良康轉身走向自己的小車。
阿黃一隻手迅速搭在江良康肩膀上,“江局長,什麼都不用帶,知道嗎?你就這麼走最好。提包放在車上不會丟的!”
江良康習慣性的反手抓住阿黃的手臂,但立即又放開了,“這位兄弟,我只是拿一下我的包。包放在車上很不安全。會有人砸玻璃拿包的。”
“砸玻璃你就讓人家砸吧。所謂破財消災嘛。你車鑰匙在身上就行。”
“你。”江良康怔住。
“你不會說車鑰匙放在車上吧。我看見你把鑰匙帶出來了的。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