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永峰暫時把劉天生關押在刑偵,而不是立即送去看守所,完全是看在張雨桐的面子上。
按說,劉天生將人家捅了兩刀,並且把人家兩個卵子都踩碎了,是沒有壓在刑偵的道理的,絕對立即送往看守所。因爲,無論如何,劉天生的行爲都夠上刑律了。
袁永峰所想的是,如果王英強的傷勢不是很重,就有調解的可能,只要對方願意調解,就不必走這一步程序。
曹正軒陪袁永峰和張雨桐前往醫院。一起前往的還有一個負責記錄的警察。
王英強的病房在外科。曹正軒等人到達醫院的時候王英強的手術已經做好了。王英強閉着雙眼躺在病牀上,護士正忙着給他吊鹽水瓶。
付芹守在病牀旁。
見了付芹,曹正軒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紅顏禍水這一說法,一味苛責的是女人,但就這件事來說,錯的一定是女人嗎?
這個躺在病牀上的男人,如果不是過於囂張跋扈,如果沒有一再侮辱劉天生,今天這一幕也就不會發生。
“情況怎麼樣?”袁永峰問付芹。
“兩個刀傷還好,沒有傷及重要部位,”付芹看上去非常憔悴,“只是他兩個睾丸完全碎了,無法修復。”
袁永峰抿着嘴點點頭,“醫生怎麼說?怎麼還沒有醒過來?”
“醫生說性命沒有危險。只是……只是再也沒有生育功能。”付芹的雙眼紅了。
衆人沉默。
“醫生,”付芹激動地抓住袁永峰的手,“劉天生太狠了,你們一定要種判他!必須要重判他!”
“劉天生不是你丈夫嗎?”袁永峰反問道。
“我……”付芹怔住,“我已經和他離婚了。”
“要不要重判不是我能決定的,檢察院會起訴,法院會根據實際情況審判。你就在這裡把情況如實複述一遍,記住,必須如實複述。我帶了人來做筆錄的。”
給付芹錄完口供幾個人回到袁永峰的警車上。
“雨桐,小曹,”袁永峰道,“這種情況,要和解是不可能了。連這個女人都口口聲聲要重判劉天生,那個男人就更不用說了。”
“在賠償上多加一些,不知道有沒有可能。”張雨桐道。
“這不可能,”曹正軒道,“付芹離開劉天生跟這種男人好上,圖的就是這個男人的錢。就說明男人有的是錢。男人關鍵的地方被廢掉了,錢能補償什麼?”
“那就麻煩了。只要判刑,劉老師的公職就會被拿掉。”
“二哥這麼做,這一點肯定也想到了。”曹正軒嘆了口氣道,“事情都是這個女人逼的。二哥太愛這個女人。”
“小曹看問題看得準。接下去唯一可以爭取的就是,量刑上儘可能輕判,還有就是看能不能判緩。依我的經驗看,判緩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就是怕對方會往死裡整劉老師。”張雨桐擔心道。
“這種可能性也有,”袁永峰道,“但好在劉老師的行爲在情理上可以接受。法律也是同情弱者的。”
“我們只能從這個角度去爭取。對了,袁隊,”曹正軒衝袁永峰道,“我還能不能見劉天生一面?”
“我們都這麼熟悉了,還有什麼可以不可以的。”
“謝謝袁隊。”
……
刑偵臨時關押點。劉天生背靠牆坐在鋪在地上的草蓆上,手上的鐐銬很是惹眼。
張雨桐陪着曹正軒來到關押點。
“我有一些事想和二哥單獨聊聊,雨桐你可能要回避一下。”曹正軒道。
張雨桐微笑着點點頭,“換個地方吧,這裡……”
張雨桐瞄了一眼攝像頭。
“方便換嗎?”
“你們稍微等一下,我去安排。”
張雨桐出去了幾分鐘就回來了,“地方不用換,但那個東西我讓人關了。”
“謝了,雨桐。”劉天生道。
“沒事,你們兄弟倆聊。”張雨桐走出關押點,並且把門帶上了。
“付芹的野男人什麼情況?卵子應該碎了吧。”張雨桐一出去劉天生就急切地問道。
“你是希望它碎了還是希望它沒碎?”曹正軒道。
“我當然希望它碎。”劉天生因爲臉頰和嘴角都淤紫的緣故,這麼惡狠狠的說話,便顯得有點猙獰。
“那你的目的就達到了。醫生沒有能力將它修復。”
“哈哈,那小子有的不是錢嗎?不是覺得錢可以買到一切嗎?哈哈哈哈。”劉天生極爲開心。
“這麼一來調解就不可能了。而一旦判刑,你的公職就會被拿掉。”
“這個我還會想不到嗎?我恨的是沒有再動得狠一點。”
“二哥?”
“正軒,我告訴你,那個警察的直覺是對的。”
“你是說……”曹正軒的眼睛睜大了。
“對,匕首是我臨時放進電動車的,我想好了要幹他!他改變我的命運,那我就要改變他的命運。我不怕跟你說,我坐墊下的鎖釦我是提前打開了的。”
“就是說這一切都是你設計好了的?”曹正軒問道。
“那倒沒有。但不管怎樣我要用水果刀捅他,這是我想好了的。我提前把鎖釦打開,爲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哪裡曉得他把我逼到了電動車旁,一切便都順理成章了。”
“我懂了。只是這麼一來,你人生之路都被徹底改變了,很是不值。”
“誰說的?禍兮福所倚。兄弟,我已經想好了,等我出來我就跟你混。反正你公司裡缺我這麼一個貼心的。”
曹正軒緩緩點頭,“既然二哥已經下了這麼大的決心,那我就沒必要再擔心什麼了,袁隊說了,爭取給你判緩還是有可能的。這個我會全力運作。”
“那就拜託兄弟了。”
“講這個話?把你運作出來還不是幫我自己嗎?我現在缺的就是人手。”
……
時間往後推兩個小時,新人民醫院外科。
王英強動了動身子,睜開了眼睛。
“英強,你醒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付芹道。
“我的卵子怎麼樣了?”付芹的野男人聲音沙啞。
付芹說不出話。
“啊——啊——啊——”付芹的野男人絕望地吼叫,一雙腳把病牀跺得砰砰響。
醫生和護士都快速衝進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