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校長真是一個爽快人,不過補助多少我不好定,由您親自定,但我有一個想法,”曹正軒頓了頓道,“我想到兩種補助方式,一種是補償式,一次性給個三千五千的,把事情了了;另一種則是激勵式的,可以跟受害學生簽訂一個協議,主要是學習方面的,進步到哪個名次相應的獎勵多少,尤其最後高考,考上三本還是二本又獎勵多少。考不到那就不給。我個人覺得後一種比較好,就是繁瑣一點。”
“我說曹正軒,你是不是什麼都謀劃好了的?”鄧傳江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鄧校長,謀劃這個詞可以是褒義詞也可以是貶義詞。但我真沒有謀劃,就是剛剛想到的。”
“那就按後一種走,協議你去定。平時的進步獎勵四個學期總額在2000以內,高考考上三本再獎3000,如果考上二本獎6000.”
“鄧校長太給力了,我替鍾悟秋同學謝謝您。不過,縣委書記的面子這麼多錢也值,您是知道的。”曹正軒刻意說了後一句話。
“你這個傢伙。”鄧傳江恨得咬牙切齒,但又無可奈何。
“對了,還有一件事需要校長您解決。”曹正軒話題一轉。
“還有什麼事?”
“就是趙江東那個班主任的工作要校長您親自做。我估計趙江東鬧了這麼大的事,他班主任肯定不要他。”
“那還用說?羅老師全班的考評分,被趙江東一個人扣完了。所以事情一發生,羅老師就打電話給我了,說這一回怎麼都不會讓他進教室,而我也安慰他絕對會開除趙江東。你說,你再讓我怎麼去做羅老師的思想工作?”
“那也是,那就讓趙江東自己去解決。他解決不了是他的事,反正機會校長您給過了。我這次彙報的事情就這些,打擾了。”曹正軒故意撓了撓頭髮,轉身往外走,顧自嘀咕,“我再考慮怎麼去找孟書記。這可是個麻煩事。”
看着曹正軒離去,鄧傳江想從曹正軒身上啃一塊肉的念頭都有了。
……
確定曹正軒已經走了之後,鄧傳江翻開電話簿,撥打趙江東班主任羅老師的電話。
“小羅,有個事要跟你解釋一下。”鄧傳江說話的語氣比平時柔和了許多。
“校長,不會趙江東的事變卦了吧?”小羅老師一接電話就明白了鄧傳江的用意。
“不是變卦,唉,怎麼說呢?是趙江東的父親趙輝煌的關係太多太硬,我確實扛不住。”
“趙輝煌不是關進了看守所嗎,校長?”
“人關進了看守所,但關係還在啊。這不,趙輝煌的省城關係打電話過來,連孟書記都扛不住了,要我再給機會。我所考慮的是,我機會給,但要是沒有班級收留那就不是我的事了。小羅你明白不?”
“鄧校長,謝謝您對我的關心。我明白,我很明白。我是怎麼都不會收留他的。”
……
曹正軒出了行政樓就快速向高二教學樓走去。這個時候,早早地去食堂吃飯的學生已經返回教室了,當然也有在校園內散步的。
曹正軒拐進樓道口就遇見從二樓轉下來的趙江東,可曹正軒完全當沒看見,還是上行。
趙江東堵在曹正軒面前,“曹老師。”
曹正軒擡頭,做出驚愕的樣子,“趙江東?你怎麼還在學校,你不是被帶回家了嗎?你這個傢伙,不僅把我學生害了,還把我害了,你看我的手和腳。”
“對不起,曹老師,”趙江東站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是來找你的。”
陸陸續續有學生拐進樓道來。
“你害得我學生跳樓還敢來找我?你忘了上次我怎麼戳你的肋下了?要再來一次嗎?”曹正軒做了個動作,說話的嗓門也故意加大了。
趙江東往後退了一個臺階,心裡那個害怕不知道怎麼形容,上次在體育館裡曹正軒那麼戳他一下,使得他立即沒了骨頭似的,這種感覺,他這輩子不想嘗第二次。
“我,我是特意來向曹老師道歉的,”諸多學生在上樓的時候看着他,趙江東別提有多窩火,可現在他只能強壓,不敢發泄。
“是嗎?”曹正軒“見好就收”,“那行,去我車上說吧。”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去曹正軒的奧迪A5。
車上。
“曹老師,我其實是來求您幫忙的,”趙江東的眼圈一紅,“我不想被學校開除,我還想讀書。”
“什麼?”曹正軒把眼睛睜得老大,“你害我學生跳樓,還會想到求我幫忙?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我,我是沒有資格向您提這個要求,”趙江東的臉憋得通紅,“可是,只有您能幫我的忙。而學校是執意要開除我的。”
“既然學校執意開除你,我哪還能幫上你的忙?”曹正軒反問道。
“我知道你能,”趙江東眼睛已經溼潤了,“這種事情只要您和鍾悟秋不追究學校也會原諒的。我保證我會真心向鍾悟秋道歉。我會求得鍾悟秋的諒解。”
曹正軒搖搖頭,“我怕我沒有這個本事。”
“不,”趙江東激動地抓住靠近他的曹正軒的手臂,“你能的。你和孟書記的關係那麼好,你出面說話一定有用。曹老師,我是真心來求您的,只要您答應,我願意跪下來求您。”
“是嗎?不管有多少人看笑話?”曹正軒問道。
“對,我現在就跪給您看,現在外面正好有很多人。”趙江東很堅定地道。
“那好,我們下車。”
就見趙江東推開車門,快速下到地上,然後從車的前頭轉到曹正軒面前來,屈膝就要跪下。
曹正軒伸出雙手抓住趙江東的兩個手臂,“趙江東,你果真有誠意。我願意幫你!因爲我覺得你是個漢子。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就免了!明天你等我的消息!”
“謝謝曹老師,謝謝!”趙江東淚花在眼眶裡盪漾。
……
半個小時前,徐俊東黃鄔底下賭場的院子裡,瘟神付戴誠在接電話,右手拇指和食指之間夾着一根菸。
“美桂,場子裡面太吵了,我現在出來了。”
“我是說晚上我們一起吃個飯。你既然在場子裡,那就算了。”洪美桂嗲着嗓音道。
“陪你吃飯哪能算了?我就是在北京我也要立即趕回來。你等我,最多四十分鐘。老地方。”付戴誠激動地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