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君悚然一驚,那張大臉就在他的眼前,在他頭頂上方,近在咫尺,光頭,黑皮膚,濃眉大眼,紫紅色的厚嘴脣,青噓噓的胡茬,表情猙獰。
就在高君驚魂未定的時候,忽然一陣勁風拂面而來,只見一個鋒利的銳器直朝自己的眼睛刺來,勢大力沉,來勢兇猛,彷彿要將他的頭都刺穿。
高君本能的做出反應,猛地向旁邊一閃,避開了這致命一擊,擡頭再看,什麼都沒有,那長可怕的男人的臉也消失了,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高君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所有人都在睡覺的,除了二青踢被子之外,其他人都裹得嚴嚴實實的,這麼快的時間,怎麼可能攻擊了自己就蓋好被子呢?
不是他們,那是……
高君跳下牀,發現牀架低下的蟈蟈也在睡覺,更不可能是他了,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怎麼會一瞬間跑到牀下去呢?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
絕不可能是幻覺或者眼花,剛纔清晰的感覺到了殺氣,以及最後攻擊時的勁風,而且刺向自己眼睛的銳器,應該是一隻磨尖了的牙刷!
在這地方誰都沒有隨身物品,只能就地取材,比如近視眼的鏡片,磨尖了的牙刷把,關鍵時刻都能成爲殺人的利器。
這個地方也沒有鐘錶,外面天空陰沉沉的也沒有月亮,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應該是過了午夜,難道真有什麼妖魔鬼怪嗎?
這地方要說死過人那是肯定的,自殺他殺的都有,而且怨氣極重,可是高君並不相信這一套,要說異能者他是親自接觸過的,要說妖魔鬼怪,他可是從來沒見過。
如果人死後真的化作無所不能的鬼,那高君殺過那麼多敵人,就算只回來一個也能把他的命索走。
難道這裡有異能者?自己進拘留所也是他們早就安排好的步驟嗎?只有在這裡才能讓特異功能最大限度的施展嗎?可對方手裡的兇器是一隻磨尖了的牙刷,如果是從外面來的異能者,沒必要費這個勁,難道異能者也是拘留的犯人?
要真是這樣事情就複雜了,警方內部也有敵人嗎?
高君從牀邊摸過二青的衣服,他身上有煙有火,點上根菸讓自己冷靜冷靜,回想一下整件事兒。
齊妙那禽獸生父突然出現,並殘忍的將齊妙打傷,是一切的開始,作爲師父的自己一定會爲她出頭,然後就是那傢伙駕車要衝撞人羣,自己挺身而出制服了他,結果他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緊接着網絡水軍開始造勢,開始指責自己是動機不純,變相殺人,現實中一票癮君子在警局外集會示威,讓事件開始升級,向警方施壓,不得不控制自己。
如此看來,當時王局突然對自己態度惡劣,並不是想讓自己閉口不言,而是想要激怒自己,讓自己反駁,維護自己的權益。
畢竟警方也沒有證據證明自己是蓄意殺人,想要控制自己,也不需要拘留,可以監視居住,禁止出境等等方式。
現在看來是自己會錯了意,結果反而落入了敵人的陷阱。
他們早一步將一名異能者安插在拘留所裡,在這裡特殊的環境中,能將他的異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進而趁着自己沒有防備時發動進攻。
如果真是這樣,那不得不說,敵人爲了自己,可真是煞費苦心啊。
可是這次的敵人到底是什麼怪物呢,是幽靈嗎?這算異能嗎?瞬間移動?那還打個屁呀。
高君百思不得其解,剛纔一擊不中,那張大臉就消失了,怎麼會有這麼快的速度呢?當初那個極速男也做不到。
高君看了看水池,果然裡面有一個髒兮兮的塑料水盆,水龍頭還掛着水珠,一滴一滴有節奏的滴落者,發出滴答滴答的悶響。
這水盆和打開了水龍頭又是怎麼回事兒,這應該與敵人無關,因爲剛纔要是沒有水滴聲,自己就不會醒,那張大臉完全可以悄聲無息的完成偷襲。
高君深色凝重,靜靜的等待敵人再次來襲,可是時間一點一點過去,高度緊繃的神經讓他感覺很疲累,敵人也始終沒有再出現,到是盆裡的水越來越多,從悶響變成了清響,而且很悅耳。
難道真的是錯覺嗎?踩滅了香菸高君重新爬上牀,蓋好被子閉上了眼睛。
看起來像是睡着了,但心裡卻讓人保持着清醒,對高君來說,幾天幾夜不睡算不了什麼,而且還能保持旺盛的精神和充沛的體力,隨時都能投入戰鬥。
他在心裡默默的計算着時間,依靠耳朵捕捉着周圍的動靜,水滴聲越來越輕脆了,說明水盆裡了水越來越多了,但敵人始終沒有再出現。
根據高君的默算,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即便他受過特殊訓練,這樣枯燥無味,尤其還躺在牀上蓋着被,就算是他也是疲憊不堪了,特別是身邊呼嚕聲此起彼伏,讓他真的開始要瞌睡了。
就在迷迷糊糊中,高君忽然聽到了異常的聲響,雖然很輕微,但還是沒能逃過他的耳朵。
他猛然睜開眼,果然那張可怕的大臉又出現在了他頭頂上,那銳利的牙刷再次兇狠的朝他刺來。
這一次高君有了準備,而且看的清楚,頭頂上不僅有一張大臉,而是一個人橫在自己身上,兩人臉對臉,身體相互平衡,對方是用手握着牙刷刺向自己的。
高君一咬牙,立刻開始拼命。
他不閃不避,平躺在那裡卻伸出了雙腳,宛如兔子蹬鷹一般,雙腿齊齊向上蹬去!
他這是在賭命,賭的是那句老話,胳膊擰不過大腿。
對方既然是手持武器攻擊,那高君就用腳去踹,相信對方的胳膊沒有自己的腿長!
而且他賭贏了。
就在那鋒利的牙刷即將刺中他的眼睛時,他的腳先一步踹在了對方身上,那絕對是活生生的人,是真正的身體,高君狠狠的踹中了對方的腹部。
那可怕的大臉頓時扭曲起來,悶哼了一聲,整個人都被踹飛了起來。
高君也立刻鯉魚打挺,翻身而起,穩住身形,擺出戰鬥姿態後,愕然發現,對方居然又不見了。
“這他媽怎麼可能啊!?”高君忍不住出聲道。
大家都睡在一個大通鋪上,他如此猛烈的動作自然都感受到了,這一出聲更是驚動了所有人,二青當先做起來道:“老大,怎麼了?”
高君跳下牀,緊貼着對面的牆壁,掃視着牀上所有迷迷糊糊起牀的人,道:“剛纔有人襲擊我。”
“什麼?”二青大吃一驚,其他人也瞬間清醒過來,彼此面面相覷,都在尋找是誰攻擊了高君。
二青更是暴怒而起,問道:“誰呀?”
“不是他們。”高君很肯定,這個屋裡沒有那張大臉。
“那就是他。”二青跳下牀,指着在牀底下睡覺的蟈蟈說道。
“不是我,不是我,我什麼也沒幹。”蟈蟈本來在裝睡,一聽二青這話連忙起身否認道。
二青不由分說的把他拽了出來,兇狠的瞪着他,卻聽高君道:“剛纔襲擊我的人不是他,但他也確實想要襲擊我。”
“沒有,絕對沒有。”蟈蟈連忙否認。
“你不用裝傻,我知道水池上那個水盆是你放的,水龍頭也是你打開的。”高君說道:“你是想接上滿滿一盆水,然後作爲武器來攻擊我,那一盆水接滿怎麼也有十斤左右,用力的砸在我臉上,就算死不了也得腦震盪,在號子裡,這確實是個一招制敵的好辦法。”
蟈蟈沒想到高君竟然知道的這麼清楚,連他的想法和手法都說出來了,瞬間無語了。
二青聽後更是勃然大怒:“你他媽的居然還想對我們動手,你真是活膩了。”
說完,二青這嘴巴子就跟不要錢似得,噼裡啪啦反正抽,蟈蟈抱着腦袋拼命的喊叫,不敢還手,只希望能驚動警察。
不過二青沒給他機會,直接端起了那盆水,狠狠砸在了他的臉上,蟈蟈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裝的,嗷的一聲暈了過去。
裝死裝暈也是號子裡避免捱揍的法則之一,但只要被人識破,以後就永遠被人瞧不起。
“他媽的,這傻叉還敢……”二青一邊說一邊轉身,當看到高君的瞬間,頓時驚呆了,好像見鬼一般指着高君道:“老大,牆,有手!”
這沒頭沒尾結結巴巴的話誰能聽得懂啊,但高君卻猛然察覺到了背後有一股殺氣襲來,可是他背後靠着牆啊,這是最安全的位置啊。
高君從來不會懷疑自己的直覺,因爲這是戰鬥經驗淬鍊出來的,很多次都救過他的命,更何況還有二青的表情和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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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怠慢,猛然一閃身,但還是感覺肩膀一疼,好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似得,幾乎被洞穿。
但他還是強忍着一個側撲,順勢一個側滾翻,閃出去兩三米遠,猛然擡頭看去,只見一隻手從牆壁裡冒了出來,此時正在往牆壁裡縮。
“鬼呀!!”牆板上的其他人也看到了這一幕,頓時有人被嚇得驚聲尖叫起來,不怪他們害怕,這牆壁裡突然伸出一隻手,除了鬼還能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