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勇當然明白高英華的意思,他竹聯幫爲何大勇付出了與狼鷹軍團爲敵的代價,何大勇自然要證明一下,竹聯幫如此付出,是值得地。
何大勇晃晃腦袋,頸間發出咔咔的聲響,雙手互握,手指間也是發出咔咔的聲響,他向着高英華微笑道:“高先生,請您安排。”
高英華向一個年輕的華夏弟子說道:“天成,你試試這位何兄弟的功夫,記住,不要出手傷人,點到即止。”
被叫做天成的年輕人,有二十歲上下,身高約有一米七五左右,練了一會兒功的他,臉上帶着一絲水汽,行動之間也是極爲迅捷,他迅速向高英華一抱拳:“是,師傅。”
然後天成便抱拳向何大勇:“在下高天成,何先生,請。”高天成緩步走向練功場,然後站在了下首,將身體稍微放鬆,直視着何大勇。
何大勇估計,這位高天成雖然有着一身武功,可真要在戰場上撕殺,肯定不是自己的對手,但是,如果進行這種友誼第一的比武的話,何大勇卻沒有多少勝算,原因很簡單,何大勇練習的是部隊裡的功夫,講究殺敵制勝,招招向敵人的要害上招呼,而這種比武則需要點到即止,這是完全不同的場合啊。
何大勇來到高天成面前,向高天成抱了抱拳:“高先生,我出手向來是不留手,也希望高先生不必顧忌,儘管出手就是。”何大勇擺出一個類似李小龍截拳道的警戒式的姿勢,他這是吸收了西方拳擊的精華,覺得這種姿勢既利於進攻,也利於防守,便在臨戰時擺了出來。
高天成身體一斂,以極爲協調的姿勢,擺出一個虛步亮掌的起手式,兩人虎視耽耽,手型步法緩緩變換着,如兩隻即將戰鬥的老虎。
蘇海洋和林楓的目光,也被他們兩人吸引住了,林楓是要觀察一下高英華所傳授的武功的路數,蘇海洋則是對於這種類似電影上的比武,覺得比較有興趣。
“呀——”高天成大喝一聲,快速欺步而進,他的動作大開大合,拳路清晰,速度也挺快,招數精奇,雙掌一虛一實,在身前晃動着,步法也是極其靈活,圍着何大勇迅速轉動着身體。
嘭……高天成前掌忽然擊出,何大勇稍一擡肘,架住了他的一擊,順勢反腕,一拳打向高天成的頭部,這個動作做得非常快,高天成的掌剛與何大勇的肘接觸到,何大勇的拳便到了高天成的面門前。
高天成晃頭後退,同時翻起左臂架住,兩人一沾即走,身形一分,又開始互相緊張地注視着。
相比之下,何大勇的動作比較小,卻是出招迅捷有力,簡單直接,高天成的動作比較大,力量也比較大。
嘭嘭嘭……拳腳接觸的聲音,頻頻響起,觀戰的人們,都可以清晰地看到兩人的每一招的路數,高天成的武功極爲嫺熟,進攻和防守都極爲嚴密,而何大勇的武功,則是非常注重實效,無論是防守還是進攻動作,都是動作小,卻簡潔有力,防得嚴密,攻得凌厲。
幾個回合過去,兩人都擊中了對方几下,只是,誰也沒有受傷,都打在了拳窩處或者皮肉厚實的肩膀上,屁股上,兩分鐘之後,兩人的體力明顯地下降,呼吸聲也響了起來。
高英華淡然擺手:“天成,算了。”
高天成一聽,立刻跳出了圈外,向何大勇一抱拳,並迅速站到了高英華身邊,一副準備聆聽師傅教誨的模樣。
楊威疑惑地望向高英華:“英華叔,您這是……”
高英華緩緩站了起來,微笑着解釋道:“何先生的功夫,是殺人的功夫,他跟天成比武,不敢使出真正的殺手,就無法發揮全力,所以,這場比武,事實上等於是何先生已經取勝了。”
林楓對於高英華能夠如此評判,覺得有些詫異,他本以爲高英華也是如楊威一樣垃圾呢。
楊威雖然不大服氣,卻也不敢反駁高英華的意見,便慫恿道:“英華叔,您的功夫比他如何?”楊威不大感冒地望向何大勇,他這是要挑起高英華和何大勇比武啊。
高英華大笑:“哈哈……這位何先生雖然功夫不錯,可是在我的手下麼……應該走不出三招。”
楊威似乎非常失望:“啊?何大勇,連您的三招都接不住?我明白了。”他忽然轉頭看向林楓:“英華叔,他呢?”
高英華淡然道:“他……是什麼人?”
林楓見這兩人說到了自己,再加上剛纔對高英華有了一些好印象,便向前走了一步,向高英華躬身說道:“我是從華夏來的林楓,老先生有何指教?”林楓這麼說,倒是沒有向高英華挑戰的意思,只是,這話聽在楊威和高英華的耳朵裡,意思就全變了,他們的理解是,林楓這是在問:你要指教一下我嗎?
指教,可以理解爲指示,指導,也可以理解爲,挑戰!
高英華輕輕搖頭,卻沒有說話,他稍微思索了一下,正要張嘴說話的時候,忽然武館的大門嘭地一聲,被人撞開了,然後一個帶着痞氣的聲音響起:“這裡是英華武館吧?我們的畢力斯先生,來向你們挑戰了!”
進來的是一個戴着腕託的白人,體格強壯,嘴角還留有兩撇紅黃相間的鬍鬚,身穿一件很隨意的藍色茄克衫,大步向着裡面走來,他身後還跟着一個華夏人,看來是專門的翻譯,剛纔的聲音,就是這位華夏人發出的……在場的所有華夏人,頓時心中升起感嘆:看起來,華夏人當中,總是會有一種叫做‘漢奸’的人哪。
那位漢奸絲毫也不自覺,兀自喋喋不休地說道:“畢力斯先生,曾經榮獲美洲自由搏擊冠軍,在紐約打敗了空手道、跆拳道、華夏的多家武館中的所謂高手,現在,英華武館可有人敢於應戰?”
林楓暗暗搖頭:想不到竟然還能遇見踢館的人哪!而且還是一個金屬碧眼的洋鬼子來踢館!這也太巧了吧?
林楓見何大勇躍躍Y試,連忙用眼色止住了他,因爲林楓一眼就看出來了,這位畢力斯有着深厚的功底,抗擊打能力不是一般的強,而且力大無窮,從他走路時發出的嗵嗵聲就能看得出來啊,何大勇肯定不是人家的對手。
高英華的徒弟們,頓時羣情激昂,一個個摩拳擦掌,都把目光望向了高英華,希望師傅能夠讓自己代表英華武館出戰。
楊威卻不經意地退到了高英華的身後,遇到了硬茬子就退縮……蘇海洋鄙夷地皺了皺鼻子。
高英華銳利的目光,從畢力斯走進來開始,就一直在畢力斯身上打轉,此時高英華一甩袖子,緩步從小桌前走出,迎向了畢力斯:“畢力斯先生,既然來挑戰我英華武館,我高英華自然要應戰。”
高英華站起來的時候,林楓這才注意到,這位高先生身高有一米八還多一點,而且身材魁梧,步法如風,坦然而從容,武功素養看起來應該相當不低。
有了洋人的挑戰,華夏人內部的爭鬥,就顯得微不足道了,林楓挑挑眉毛,覺得自己和何大勇似乎還應該感謝這位來挑戰踢館的畢力斯呢。
於是,林楓伸手虛虛地朝高英華一攔:“高先生,同爲華夏一脈,自當同氣連枝,林楓跟何大勇既然來到竹聯幫做客,怎能容得什麼畢力斯在這裡聒噪?就讓我把這個惡客趕走吧?”
林楓嘴裡說的是商量的語氣,卻跨前一步,就站到了畢力斯的面前,也就很自然地擋住了高英華的去路。
高英華愣了愣:“年輕人,這位畢力斯的實力不錯啊……”他也是擔心林楓會受傷,這才猶豫了一下,高英華看出了畢力斯的功夫相當高,也沒敢讓自己的弟子出馬。
林楓笑道:“高先生放心,但請安坐。”然後,林楓緩緩轉身,面向着畢力斯,用英語說道:“畢力斯,請出手吧。”
畢力斯的體型健壯,身材高大,比林楓還高了半個頭有餘,即使煞下身子,也跟林楓站直了差不多!兩人站在一起,總讓人覺得有些滑稽。
高英華不大放心地後退了半步,意思是爲林楓掠陣。高英華的弟子們,看到這個年輕人竟然爲師傅攬下了這一陣,頓時都有些不大服氣,都用不信任的目光,望向林楓,有的還在小聲議論:“他?能行麼?”
“不知道啊,看樣子象是一個金剛鑽呢……”
何大勇對林楓當然放心,蘇海洋也覺得林楓不會敗,因此,整個場中,最放心的兩個人就是他們了。
那位漢奸先生,並不知道林楓是不是英華武館的人,既然有人應戰就行,他可不管是誰應戰,於是大聲說道:“你們聽着!畢力斯先生的手重,咱們可事先說好了,比武之中,死傷不論!如果不敢上場,就請回去吧!”
漢奸先生的話,當然是對着林楓說的。
林楓笑着用英語說道:“畢力斯先生,我的手也很重,如果打傷了你,希望你不需要我付醫藥費。”
畢力斯皺了皺鼻子,目光兇狠地望着林楓:“東方人,你的小胳膊小腿如果折斷的話,可不要哭鼻子啊,哈哈……”畢力斯囂張地搖搖頭,晃了晃碩大的拳頭,大步走向林楓,呼地就是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