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前西京下了場大雪。
下週將迎來一年中最隆重的節日,春節。
從澳門返回的楊晨打算這一兩天離開西京回老家新豐過年。
納蘭彤彤爲了讓楊晨多陪陪自己,約楊晨去人民公園散步,看企鵝,學生時代談戀愛,手拉手在冷風中溜達轉悠,哪怕彼此默默無言,亦是很享受很溫馨很浪漫的事兒,成年人追憶這段歲月總覺得當年傻的可笑可愛,然而這些傻事,多是他們一生回味無窮的東西。
兩人沒開車,選擇擠65路公交,這小妮子的主意,富家子女大多有這種體驗窮人生活的癖好。
公交車走走停停,車廂里人挨人,格外擁擠,好多年沒坐公交的納蘭彤彤興致勃勃,楊晨背靠公交車一根立槓,雙手環住小妮子纖細腰肢,瞅着車內衆生相,有人昏昏欲睡,有人對着手機扯開嗓門說些不着邊際的話,什麼張老闆李老闆,什麼陳總李總,好像體驗百姓生活的大人物,也有人裝模作樣瞅着周遭擁擠人羣,一個勁兒皺眉撇嘴,愣裝開慣私家車頭一回擠公交的富人。
地地道道的底層小人物非得整這些,戴上破綻百出的面具去裝,活的不累嗎?
楊晨心中冷笑的同時,察覺車廂後部倆膀大腰圓的漢子總是注意他和納蘭彤彤,公交車到達目的地,小妮子和他一前一後下車,盯梢的倆漢子明目張膽尾隨,人民公園這一站,七條公交線路交匯點,等車的人少說百來號,兩輛尾隨65路公交車多時的金盃麪包車搶在另一輛公交車之前,異常突兀的停在公交站臺前,人們茫然,車門拉開,涌下二十多號拎着鋼管木棒甚至鋒利長刀的兇惡大漢。
猶如香港黑社會電影中的嚇人情景。
膽小女人爆發尖叫,等公交車的人羣形同驚弓之鳥,黑壓壓一片人分崩離析,向周圍潰散,百餘人以及無數路人被二十來人嚇得如此狼狽,屬實悲哀,與昔年車匪路霸盛行的年月一人搶一車人的場面何其相似。
惶惶如喪家之犬的人們發現凶神惡煞似的漢子們並非針對他們,好奇止步,翹首觀望,瞅瞅到底哪個傢伙倒黴,公交站牌後,也就是馬路外側的自行車道,二三十人悍然圍住一男一女,人們發現被圍的男青年凜然無懼,非常有裝逼嫌疑地藐視絕非善類的狂徒們。
裝叉!找死!
大多數人這麼想,沒打抱不平的興趣不說,還幸災樂禍嘲笑楊晨的無畏,楊晨暗歎,獨善其身的道理禍害了一代又一代炎黃子孫的血性,大災難來臨才顯現民族的凝聚力,遠遠不夠。
否則非我族類的異端誰敢小覷曾指引人類走出愚昧的偉大民族。
“來吧,省點時間,你們一起上。”這些年楊晨不知道多少次遭遇類似情況,幾近麻木,拉住納蘭彤彤的手,笑意淡淡,在場所有人,大概僅有納蘭彤彤這傻妞兒盲目相信她男人的能力。
“乾死這二逼!”
一聲厲吼,本不是虛張聲勢的猛男們聞聲而動,最先接觸楊晨的漢子,手中刀尚未落下,手腕發出令他毛骨悚然的刺耳脆響,繼而劇痛鑽心,明晃晃的刀飛向半空,踢碎他腕骨的大腳已踏住他臉蛋。
自認打架砍人經驗豐富的漢子毫無反應時間,心中哀嚎“完了!”
與此同時,楊晨硬生生將體型與他相當的漢子踏向地面,路面薄薄一層雪沫被魁梧軀體砸的翻飛,聲勢驚人,漢子的頭顱如同一顆受路面和楊晨腳掌擠壓的皮球,宣泄的口子是他的鮎魚嘴,一口粘稠血液帶了幾顆牙齒噴出老遠,覆蓋積雪的路面頓時沾染點點猩紅,好不悲壯悽慘。
開了刃的刀落下,楊晨那踏倒人的腳,妙到毫巔地一挑一帶,長刀打着旋,向後飛去,激起痛徹骨髓的慘叫,一人應聲倒下,方頭砍刀竟插入這人小腿三寸深,觸目驚心,後面揮舞鐵管的漢子瞧見同伴的傷,嚇得愣神,連吸涼氣。
談不上鋒利的刀頭都入骨了,得多大力道!
這一切發生在短暫瞬間,旁觀者根本看不清怎麼回事,兩人突兀倒下,一個個納悶的不得了,他們總覺得倒下的人應該是單槍匹馬的楊晨才合情合理,把個深入老林子能赤手空拳絞殺野戰部隊加強排一級作戰單位的猛人想象的如他們這般孱弱,屬實有些可笑。
任何事總有例外,世上也不全是任人宰割的弱者,總有一小戳逆天的強人,若說格鬥殺人的本事,楊晨當之無愧的逆天變態,二十多人繞着他和納蘭彤彤左衝右撞,場面混亂,他始終不動如山,不時有人跌倒,不時有人倒飛出人圈。
圍觀的人們大多瞠目結舌。
一挑二十多,電影電視劇中的誇張場景在現實中上演,極具視覺衝擊力,也就兩分鐘,二三十人倒下大半,居中的楊晨依然毫髮無損,勢壓全場,若非納蘭彤彤在,兩分鐘足以放倒這羣不講配合的莽夫,楊晨對自己的戰績稍稍不滿,索然無味地朝本已退後的漢子們招招手。
“爺不信放不倒你!”
帶頭的光頭大漢親自操刀上陣,剩下的人一窩蜂跟上,圍成半圓,手裡的傢伙豁出命往楊晨身上招呼,楊晨冷笑,甩手把忘了怕的納蘭彤彤扯到身後,單手撐地,粗壯雙腿掃趴下四人,並未起身,原地做起類似托馬斯盤旋的華麗動作。
丁零當啷,兇惡漢子們手中的木棒鐵管被楊晨剪刀似的兩條鐵腿絞落一地,有根空心鋼管嚴重扭曲變形。
圍攻演變成一個人表演。
納蘭彤彤意醉情迷於楊晨的表演,就在這一刻,背對公交車站的站牌的她突然察覺身後幾不可聞的腳踩積雪聲,下意識回頭觀望,一人悄然接近,已近在咫尺,接近的冷峻青年驟然發難,一柄形似軍用匕首的短刀直指小妮子肩背。
納蘭彤彤下意思想躲,忽然想到,她若躲閃,楊晨後背完全暴露,納蘭家的千金咬咬牙,沒動,要爲她男人擋這一刀。
千鈞一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