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花的超級高手
幾人到了醫院,醫生迅速爲納蘭彤彤做檢查,葉鳳儀太擔心女兒,要求醫生做全面檢查化驗。
有些化驗數據第二天才能出來。
楊晨不打算回學校,在這兒等到確切結果,他心也踏實,納蘭彤彤母親在休息區,由孫老頭和有些氣質的司機陪着。
楊晨以爲今晚可以領略寧西省首富的風采,心情或多或少激動,後來從葉鳳儀打電話交談中得知小妮子老爸正在英國考察一個項目。
最近西京民間瘋傳,納蘭海準備斥資五十億收購英國某天然氣公司,據傳如果收購成功,納蘭海將與另一位華人富豪共同掌控英國四成天然氣供應,那位華人富豪便是香江李家的大公子。
傳言很邪乎。
楊晨這個多少跟納蘭家扯上關係的猛人,卻不如一些市井小民狂熱,他清楚,這些事兒無論真假,都離他非常遙遠,與他無關,除了納蘭彤彤,對於整個納蘭家,他仍是不被認可的陌生人。
整整一晚,他坐樓道椅子默默等待,未曾閤眼,一晚兩晚不合眼,對他而言算不了什麼,當年在境外狙殺目標,連續七十二小時保持注意力高度集中,這是常人難以做到,甚至難以想象的,慘絕人寰的磨練卻使他習以爲常。
天光漸漸亮了。
醫院裡人慢慢多起來。
終於有位醫生拿着化驗單快步走來,環視休息區等候的人,表情肅然道:“這個什麼彤彤的親屬在吧?”
“在,我是她媽媽。”
葉鳳儀條件反射般起身喊,徹夜未眠,略顯憔悴。
醫生走近葉鳳儀,把化驗單遞給她,她只盯着醫生,想知道醫生接下來說什麼,醫生嘆口氣道:“你女兒腦部有個腫瘤,晚期,幾乎已經無法動手術切除掉,請您爲孩子準備後事,好好陪孩子度過最後這段時光,心態好腫瘤惡化的慢,可能多活一兩年,這個我們也說不好,實在抱歉。”
葉鳳儀驚呆,手中化驗單飄落,不知哪來的一股風將化驗單吹到垃圾箱旁,恰好早早上班的保潔路過,看也不看將化驗單當廢紙塞入垃圾箱。
腦瘤晚期。
等於宣判死刑。
葉鳳儀無論如何想不到這個結果。
她的寶貴閨女一直那麼可愛那麼活潑那麼招人喜歡,怎會這樣,在單位在外人面前再如何強勢,她仍是一個溺愛女兒的母親,突如其來的打擊使她怔在原地十幾秒,之後嚎啕大哭,幾近暈厥。
休息區的人,大多莫然看着,醫院這地方,生離死別的場面天天在上演,醫生護士習已見怪不怪,孫老頭和司機忙攙扶葉鳳儀,兩人意識到出大事兒了,一時手忙腳亂。
楊晨聞訊趕來,皺眉問:“阿姨,彤彤到底怎麼了?”
“是你,全是你,彤彤沒認識你的時候,好好的,一認識你就出事,還我的彤彤。”葉鳳儀發瘋似的,跌跌撞撞撲到楊晨面前,劈頭蓋臉捶打,楊晨紋絲未動,恍然未覺,呆呆回味葉鳳儀話裡的意思。
“彤彤腦瘤晚期,沒救了,全是你害的....”葉鳳儀說完這話,悲慟過度昏迷,多虧孫老頭攙扶,司機着急忙慌喊醫生。
楊晨仍一動不動。
彤彤媽媽的話他聽的清清楚楚。
並非他殺人多了,麻木不仁,是心痛的不知如何是好,繼李楠之後,終於喜歡上一個女孩,卻是如此結局。
楊晨面無表情,走入僻靜的樓梯間,緩緩蹲下,雙手緊緊捂住臉,他說過,不再爲愛情落淚,說到做到,可此時咬緊牙關憋着不落淚的他,比嚎啕痛哭更令人揪心,許久才緩過勁兒。
他慢慢摸出煙盒,拔煙的手微微顫抖,記不清多少次往傷口灌入子彈中的烈性火藥,點燃,任憑高溫灼燒肌肉去止血消毒,這隻手未曾抖動一絲一毫,可見他此刻心痛到何種程度。
他一連吸三支菸,壓抑心中巨大痛苦,起身,走向納蘭彤彤所在的特護病房,病房內,葉鳳儀已甦醒,正陪在女兒身邊說話,除了紅腫的眼睛,再難找到她剛纔悲痛欲絕的痕跡。
或許先前楊晨對葉鳳儀多少有些反感。
那麼,此刻他非常佩服這個女人,母愛的偉大不會因身份高低貴賤而變化。
“媽媽,你就給楊晨三年時間,讓他證明自己嘛。”納蘭彤彤見到楊晨又想起這茬兒,葉鳳儀慈祥微笑,昨夜不容置疑的強勢和威嚴蕩然無存,饒有深意地瞥一眼楊晨,點頭答應女兒。
納蘭彤彤笑面如花,摟住媽媽脖頸使勁兒親一口。
楊晨明白葉鳳儀瞧他那眼的意思,隱瞞病情,讓彤彤快快樂樂走過人生最後的時光。
“媽媽去衛生間,你和楊晨聊聊。”葉鳳儀藉口去衛生間,她快壓抑不住心中的情感,怕露餡。
葉鳳儀走了。
病房內只剩楊晨和納蘭彤彤。
“老公,你和我說實話,我是不是得大病了?”納蘭彤彤冰雪聰明,母親的異樣她感覺的到。
楊晨使勁兒搖頭,雙眼已淚光閃閃。
“你騙我。”納蘭彤彤識破楊晨,沒顯露多少悲傷,反而面露笑容,因爲她清晰感受到楊晨對她的愛。
“假如我突然死了,下輩子你還得做我老公,不許找別人。”納蘭彤彤撒嬌的同時潸然淚下,梨花帶雨的一張小臉無比悽楚,她愛惜自己的生命,不是怕死,是不願太早離開父母離開心愛的男人。
前生再怎麼深戀。
喝下孟婆湯走上奈何橋,也是步履穩健。
來生再續前緣。
只是奈何橋畔無奈的吶喊。
孟婆湯里加了一味叫遺忘的調料,抵得過所有山盟海誓。
然而不是每個人都願意喝下孟婆湯丟掉前世的記憶。
總有愛過的人不想忘卻,那便需跳入忘川河。
如果千年之後心念不變,可重入人間,去尋前生最愛的人。
悽美的傳說。
納蘭彤彤祈禱這是真的。
有一日她若死了,絕不過奈何橋,願跳入忘川河受千年苦難,只爲下一世記得他,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