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李永福猶豫了下,對着蘇晗說道。
對於這個剛剛救了他的命,還幫他療傷的青年,自己再次開口求他,李永福有些難爲情。
“什麼事?”
蘇晗疑惑的道。
“是關於我老伴的。”
李永福提到他老伴,整個人頓時顯的精神了許多,渾濁的雙眼在這時都亮了起來。
“我和我老伴自小就在一起,我們本來不屬於這個城市,我們來自苗疆。”
“我家裡的條件很普通,而我老伴所在的家族卻是我們當地十分有名的望族。”
“窮小子和富家女自然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她的家族強烈阻止她和我在一起,於是,十八歲那年,我們兩個私奔了。”
說到這裡,李永福的臉上滿是緬懷的神色,顯然陷入了過去美好的回憶當中。
“我們兩個人一路向南,最後來到了這座美麗的城市,在這裡落腳。”
“因爲是偷偷跑出來的,所以,我們兩個剛到昆城的日子很苦,甚至在很多情況下,一袋泡麪,我們都要兩個人分。”
“可即便這段時間在苦,在難熬,它也是我們兩個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是我們永遠珍藏的記憶。”
“因爲,在我們兩個人的世界裡,從來都是什麼都不奢求,只要有對方就足夠了。”
……
蘇晗靜靜的聽着李永福的講述,隨着他的聲音,他似乎飛到了數十年前的昆城,站在天空上面,望着這一對雖然貧窮,但臉上卻每天都掛着幸福笑容的情侶。
其實,兩個人如果真心相愛,貧窮真的不算什麼。
顧小玉和王夢茹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離開了她們的座位,走到蘇晗身後,望着李永福的眼睛已經蓄滿了淚水。
每一個女孩都愛幻想,都渴望浪漫。在好女孩眼裡,一個能夠陪她到老的人,永遠要比金錢重要。
“可幸福的日子總是短暫的,在我們到達昆城的第二個月,她不知道爲什麼就昏迷了過去,任憑我怎樣做,都無法將她喚醒!”
“這麼多年來,醫院,請大神,燒香拜佛……能用的辦法都用了,可靜靜她,始終沒有甦醒過來。”
“不過,即便如此,這四十年來我也從未放棄過喚醒靜靜的希望,我始終相信,靜靜她一定會醒來,一定會繼續跟我在一起。”
“小夥子,你是有辦法的,你會幫我的,對嗎?”
李永福望着蘇晗,臉上的祈盼之色,是人都能看見。
望着老人閃爍着淚花的眸子,蘇晗輕輕笑了起來。
“幫。”
“我一定會竭盡全力的去幫你。”
只有熟悉蘇晗的人才會知道,他的承諾會有多重要。
蘇晗從未輕易向他人許諾過,而一旦他承諾的事情,沒有一件不能完成!
“好,好,小夥子,我給你跪下了!”
李永福高興的不知道該說什麼,竟是打算對蘇晗跪拜,來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不過,在他剛剛屈腿時,就有一隻強有力的手掌拖住了他的膝蓋,他擡頭,發現蘇晗正對着他微笑。
“老人家,您這麼大歲數來拜我,就不怕我折壽啊?”
聽見蘇晗的話,李永福也知道自己唐突了。忙起身站好,呵呵笑了起來。
“不拜,不拜,全聽恩人的。”
李永福揮手笑道,緊跟着卻想起了什麼,忙對着蘇晗道。
“恩人,你們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怎麼了?”
蘇晗不解的道。
“剛剛的綠毛是這一片的混混頭子,他能混到今天的地位全是因爲他有個狠人大哥。”
“他大哥本來被抓進去了,但這兩天已經放出來了,這次他吃了虧,一定會回去找他大哥的。”
“你們要是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
李永福面色焦急,顯然,綠毛的狠人大哥不是善茬。
本來,看見老人面色難看,蘇晗還以爲有什麼棘手的事情。現在一聽,原來是打了小的,要來大的,也就不在意了,乾脆搬個凳子坐在大排檔門口,等着綠毛的狠人大哥過來。
來一個揍一個,來兩個揍一雙。對於打架這種事,蘇晗什麼時候怕過?
“快走啊,恩人!”
見蘇晗不僅不走,還搬了板凳坐在門口,李永福的聲音更加焦急。
面前的青年已經幫了自己不少,甚至還答應治療老伴。這恩德,他李永福就算是窮盡畢生精力也無以爲報,又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青年,因爲自己,而被即將到來的惡棍欺負?
就算李永福明明知道,如果蘇晗在這時離開,綠毛和他的狠人大哥會把氣全部撒在他的身上,他也要勸蘇晗離開。
因爲,他李永福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就算是今天自己的店被砸,他也不能讓蘇晗受到丁點傷害。
看到老人焦急的樣子,蘇晗笑了笑,剛想同他解釋,大排檔的外面就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就是這裡?”
這是一道男人的聲音,蘇晗聽起來耳熟,卻一時間想不起來是誰。
“就是這!”
“大哥你看,就是這個傢伙!”
緊跟着綠毛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只見,一個帶着圓頂帽子,身穿大衣的男人正同綠毛一起走進了大排檔。
這穿大衣的男人顯然就是李永福口中,綠毛的狠人大哥了。不過,因爲他帶着帽子,始終低頭的緣故,蘇晗並沒有看清他的臉。
“馬勒戈壁的!”
狠人大哥,看都沒有向蘇晗這邊看一眼,而是直接轉了個身,一腳踏在板凳上罵道。
“竟然特麼的有人敢在夜市這裡動我的小弟,真是活膩歪了!”
“想當初,我扛着兩把片刀從昆城市城西砍到城東,一夜殺了數百人的時候,你們這些小崽子們還都沒出世呢!”
“這是看我前腳進了牢子,後腳便要動我小弟嗎!”
狠人大哥說話很有氣勢,一隻腳踏在板凳上,大有一股天大地大,唯我獨尊的意思。
在大排檔吃飯的客人們,都聽說過狠人大哥的許多事蹟。如今,加上狠人大哥這一番大罵,每個人被嚇的都屏住了呼吸,大氣都不敢出一下。生怕,這狠人大哥會對自己下手。
看到自己大哥一來,就立刻掌控了全場,綠毛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趾高氣揚的望着蘇晗。
“怎麼?怕了嗎?”
“現在跪下來跟爺求饒,也不晚!”
對於綠毛的話,蘇晗充耳不聞,而是把目光轉向了狠人大哥,他這時已經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鼠哥,好久不見啊。”
沒錯,面前綠毛的狠人大哥就是蘇晗不久前從看守所裡面遇到的鼠哥!
“誰特麼是你鼠……”
鼠哥還沉浸在裝逼的意境中,聽到有人叫他後,下意識的打算繼續裝逼,可等他看清來人的相貌後,未說完的話一下卡在了喉嚨裡,再也說不出來。
“聽見沒!鼠哥是你能叫的嘛?”
“你特麼是在找死,是不!對吧,鼠哥?”
見鼠哥話說了一半就戛然而止,綠毛還以爲鼠哥被氣的結巴了呢,忙來履行小弟的義務,指着蘇晗罵罵咧咧。
在罵完蘇晗後,綠毛便將頭扭向了鼠哥,一心等着鼠哥誇讚自己剛剛的機智。
鼠哥的嘴張開了,綠毛也做好了接受讚揚的準備,可鼠哥緊跟着說出的話,卻讓綠毛愣在了當場。
“草泥馬!誰告訴你人家不能跟我叫哥的……不,是我應該跟人家叫哥。”
“啪!”
鼠哥一巴掌抽在綠毛的臉上,繼續罵道。
“你小子特麼除了惹事,還會幹嗎?”
“趕緊的去跟人家道歉!”
綠毛懵了。
李永福懵了。
在場的所有客人們全都懵了。
這還是那個威震夜市的狠人大哥嗎?
這還是那個一夜砍死好幾百人的狠人大哥嗎?
這個牛逼哄哄的狠人大哥,怎麼在看見面前的青年就一下子慫了呢?難不成,這位青年的身份要多牛逼有多牛逼,是個隨便放個屁,昆城就要抖三抖的主嗎?
這時,在場的衆人紛紛開始猜測起蘇晗的身份來。
“大哥,你在說什麼?”
綠毛捂着被扇的臉,不可置信的望着鼠哥。
“啪!”
鼠哥又是一記巴掌狠狠的抽在綠毛臉上。
這一下,鼠哥顯然沒有留手,綠毛被打的右臉幾乎是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腫了起來。
“道歉!你小子特麼是聾還是傻!”
鼠哥惡狠狠的吼道。
上一次在看守所時,鼠哥就已經見識到了蘇晗的厲害,他深深的知道,面前這傢伙看似瘦弱的身軀下隱藏着強大的能量,絕對不是自己能招惹的!
他現在能做的只有狠狠教訓綠毛,讓蘇晗出氣,他纔有可能免受一頓皮肉之苦。
綠毛不解的望着鼠哥,他想不清楚,自己明明是叫鼠哥來幫自己出氣的,怎麼到了這裡後,他反而幫着別人教訓起自己來了?
鼠哥他,到底是站在哪一撥的啊?
“道歉!”
見綠毛依舊不開口,鼠哥再度吼道。
“對不起。”
雖然搞不清楚怎麼回事,但綠毛不敢駁了鼠哥的意思。
“真是個好孩子,夠聽話。”
望着綠毛,蘇晗的臉上露出了笑意。
“這樣吧,作爲獎勵,地上的羊腿就給你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