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浩趴在牀上已經幾天了,背上的傷嚴重到令人側着睡都做不到。
事實上,他已經昏迷了好幾天了,從那天受傷開始,每天都是在死亡線上掙扎,直到今天早上燒退了才甦醒過來。
他大哥說,他的命完全就是撿回來的,那一刀扎的實在太狠了,拔出來的時候噴了不知道多少血出來,大哥和小弟輪着輸血才穩定下來。
現在,他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背部的傷口還一陣一陣的傳來鑽心的劇痛。
這時,房門被推開了,有人走進了房間。
“大哥?”呂浩用着微弱的嗓音問道,進來的人也不說話,也不做什麼,他很奇怪。
來人還是不說話,他艱難的轉過了臉,可是入眼的卻是一張陌生的臉。
“你……你是誰?”雖然聲音很微弱,但卻難掩其中的驚訝之意。
來人自然是寧才誠,站在這奄奄一息的人身前,他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不錯,這個人的傷是他造成的,傷很重,能活下來或許也是因爲他運氣不錯,但是寧才誠一點也沒覺得自己做錯。
“你是什麼人!?”這時,年紀較大的那個男子也發現了他的到來,厲聲喝問道。
“連環搶劫案是你們做的吧?”寧才誠轉過身,不疾不徐的問道。
“你不是警察!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想幹什麼?”寧才誠的話似乎戳到了他的痛處,他的神經一下子緊繃了起來。
屋裡的另外一個男子聽到這裡的動靜也趕了過來,“大哥,他是誰?”
“我也不知道。”眼前的小夥子看着不大,但是給他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
“別跟他多囉嗦,放倒了再問。”那年輕些的男子說完,就氣勢洶洶的一拳朝着寧才誠打了過來。
這樣的攻擊在寧才誠眼裡簡直就是個笑話,隨意的將手伸出就將他的拳頭接了下來。
“不要那麼激動嘛!難道你背上也想被扎一刀?”
“什麼?!難道那天的那個人就是你?”年紀大的男子驚呼道。
“就是他?艹!我跟你拼了!”另外那人顧不得拳頭還在寧才誠的掌握中,擡起腳就欲踢向寧才誠。
寧才誠在他擡腳的一剎那就知道了他的意圖,也懶得跟他交手,直接一腳將他踹飛了出去。
那傢伙被踹翻在地,頓時狠勁爆發,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作勢又要撲上來。
“老三,等等!我們不是他的對手,先聽聽他想說什麼,他來肯定有什麼目的。”年紀大的男子一把拉住了他的弟弟說道。
“目的?在此之前,你們是不是應該自我介紹一下呢?”寧才誠一點都不見外,隨便找了張凳子坐了下來,好整以暇的問道。
“我們是兄弟三個,我叫呂蒙,這是我三弟呂虎,裡面躺着的、被你扎傷的是二弟呂浩。”說到“被你扎傷”幾個字的時候,呂蒙特地加重了語氣。
“那天朝我扔出匕首的就是你吧?這筆賬我們回頭再算,你弟弟只是代你受過而已。”
“你!”
“裡面的是你們幾個的老媽?”寧才誠朝着另外一側的房間努力努嘴。
“是!你要把我們交給警察我無話可說,可是我們的老孃可就……”說到這裡,他們兄弟倆都露出了黯然之色,“還有我們的小妹……”
“哦?說說看,你爲什麼要搶劫?你們兄弟三人,完全可以靠工作養活一家人。”
那呂蒙沉默了下來,似乎在思考從何講起,寧才誠也不催促他,靜靜的坐着等他。
幾分鐘之後,呂蒙開始娓娓道來。
就在兩年多前,他們兄弟三人跟着同鄉一起來到平江打工,他們沒讀過什麼書,也沒什麼手藝,只能在一些工地上做做苦力活。不過,好在他們三個都年輕,力氣也大,幹起活來很賣力,所以到了年底,三人加起來倒是攢了不少錢。
於是,他們就用賺了的錢在東始村租了個房子,同時把在老家生活的老孃和照顧老孃的小妹也接了過來,老孃的身體一直不好,常年臥牀,接到身邊也方便他們照顧。
可他們哪知道,第二年辛苦幹了一年,到頭來,工頭竟然捲了施工款逃走了。
他們跟着那些同鄉一起去找開發商討薪,可是開發商卻堅持施工款已經結清,要他們自己找工頭去要。可是那工頭早已跑路,這讓他們去哪裡找。
於是,衆多工友圍着開發商的辦公地點抗議,但是非但沒有討得工資,卻被開發商找來的警察驅散,鬧得最兇的幾人甚至還被抓進了看守所。
他們兄弟三人跑的快,沒有被抓,卻是也不敢再去了,其他同鄉都回家過年去了,然而他們兄弟幾個在老家也沒什麼親人了,也就留在了平江,當然,也抱着一絲能找到工頭的想法。
錢沒討到,一年的活白乾了,但是曰子還是要過。
他們三人開始另外找工作,可是在附近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之前攢下的錢卻越花越少。
無奈之下,小妹也出去找工作,由於她長得還算清新可人,很快就被一家夜總會看中了,衝着那頗豐的收入,她咬着牙去上班了。當然,這是瞞着她的三個哥哥的,只是推說在一家飯店裡做服務員。
三個大男人靠自己的小妹賺錢養活,這讓他們臊的實在不行,可是工作沒那麼好找。
老三呂虎偶然的機會下,跟着別人去了家地下賭場,並且第一次去就嚐到了甜頭。
這錢來得太容易了,就會讓人沉溺其中。
呂虎雖然一邊跟着兩個哥哥在找工作,可是一有空就溜去賭兩把,或許是他的賭運真的不錯,總的算起來,贏多輸少,他便將這告訴了兩位哥哥。
二哥呂浩聽了後也很心動,只是老大呂蒙堅決反對,認爲還是找份穩定的工作比較踏實。
可是呂虎根本聽不進去,呂浩見他時不時都有些進賬,也開始跟着呂虎去試試手。
兩個人越賭越多,越賭越大,有時甚至整晚都不回來,連工作也不去找了。
呂蒙以爲他們一直有的賺,所以慢慢的也不去管他們了,或許他們的運氣真的不錯。
曰子就那麼一天一天的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