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麼?”章夢婷輕聲問道。
“沒什麼!”
“你是在想施詩嗎?”話一問出來,章夢婷就後悔了,明知道寧才誠在爲施詩的事情難受,自己還去問這問題,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可是,這個話題卻是繞不開的話題。
她不想開到寧才誠悶悶不樂的樣子,但不談到施詩的話,又不知道從哪裡勸起。
寧才誠聽到章夢婷提到施詩的名字,明顯地愣了一下,他也沒想到章夢婷會這麼直接地問起,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纔是。
氣氛又沉寂了下來,寧才誠沒回答,章夢婷也沒有催促。
本來她也覺得自己問得似乎唐突了一些,見寧才誠好像不想說這個話題,因此,她不會再傻乎乎地追問下去。
“恐怕我們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章夢婷當然知道,寧才誠說的“我們”指的不是她和寧才誠,而是施詩和寧才誠,雖然寧才誠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但是她從他的話裡聽出了濃濃的哀傷。
照理說,他們倆不可能再在一起,章夢婷應該覺得高興纔是,那樣的話她纔有機會和寧才誠在一起,可是聽了寧才誠的話,她的心裡卻是說不出的難受。。
“爲什麼呢?能跟我說說嗎?”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我覺得我很失敗,我不懂得珍惜,那麼好的女孩子都沒有好好去珍惜!都是我不對啊!擁有再強大的力量又有什麼用?爲什麼總要到失去的時候才知道什麼是珍貴?”
這回輪到章夢婷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自己喜歡的男生當着自己的面在表達對另外一個女孩子的不捨,這讓她還能說什麼。難道還要去鼓勵他不要放棄?
章夢婷自問自己還做不到。
“不好意思,不應該跟你說這些,”寧才誠也意識到自己的話說的有些不合時宜,畢竟章夢婷對他的感情他也很清楚。“來,喝酒!”
酒瓶的撞擊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的清澈。
“沒事,本來就是我問你的嘛!”
“對了,別說我了,怪難受的,說說你吧!”寧才誠深吸口氣,儘可能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輕鬆一些。
“我?我有什麼好說的真是。”
“說起來不好意思,其實我覺得我瞭解你的挺少的,平時也沒怎麼聽你講起來過。。”
“你才發現啊!不好意思說就對了!”
“嘿嘿!我這人比較粗線條,其他書友正在看:。你別介意啊!”被章夢婷那麼一說,寧才誠就更不好意思了。
章夢婷也只是開玩笑說說的,當然不會真的怪寧才誠什麼,畢竟兩人實際上真正坐在一起能說說話的機會並不是很多,大多數時候也都是一羣人都在一起,兩人也不是一個班,除了餘梓江跟她熟悉一些,其他人對她幾乎都沒什麼瞭解,寧才誠不瞭解她也是自然的。
章夢婷也沒把寧才誠當作是外人,既然他那麼問了。她也就慢慢地講了起來。
她生在一個普通的工薪家庭,父親在平江市圖書館工作,摸爬滾打幾十年下來,勉強也能算是一箇中層小領導了。母親原先也在圖書館工作,當年提倡自由戀愛,兩人就是在單位工作中認識的,後來走到了一起,又有了一個女兒。
章夢婷從小就是在圖書館裡長大的,父親是個大學生。在那個年代是很了不得的。以他的學識手把手的教章夢婷,章夢婷的知識不豐富纔怪了。
說起來。章夢婷還算是她父親的校友,因爲她父親就是平江大學畢業的。
她母親還算是平江本地人,她父親卻是實實在在的北方人。因爲大學畢業後,工作分配到了圖書館,所以在平江安了家。
章夢婷繼承了她父親北方人的血統,性格直率,又繼承了她母親南方女子的婉約,長得小巧玲瓏的。
本來一家人也算是衣食無憂,可她母親因爲沒有編制,竟然硬是被人從圖書館擠了出來,位子騰給了當年那個館長的一個遠房親戚。章夢婷的父母都是老實人,領導發話了,不走也得走,自己沒有編制,自然是說開就被開掉了。
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章夢婷的母親失業之後並沒有氣餒,南方女子只是看起來柔弱,骨子裡的倔強卻是一點也不輸北方人。接着親戚的關係,章夢婷的母親承包了一個報亭,靠着每天起早貪黑的韌勁,章夢婷放了學也去幫襯着店,報亭的生意非常好。
現在,小報亭發展成了一家小書店,也有了不少的老客戶,收入反倒是遠遠超過了圖書館裡上班的老章。
一家人雖然算不上富裕,但在一般工薪家庭中也算是不錯的了。
章夢婷說起這些的時候,言語間透射出濃濃的親情感,讓寧才誠聽了羨慕不已。
就是這麼一個普普通通的家庭背景,正是寧才誠渴望而不可得的。
即便他能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但是已經逝去的童年註定是不完整的了。
有時候寧才誠也在想,如果真的找到了親生父母又如何?除了血緣上的那一點點聯繫,他跟他們沒有丁點兒的關係。
沒有親情,沒有回憶。
不過,寧才誠還是會去尋找,哪怕他們已經死了,也要知道他們究竟是誰,這不是要從他們那裡得到什麼彌補,而是純粹的想要知道自己的來歷,不然,寧才誠總覺得自己像是一棵沒有根的浮萍,在汪洋大海中飄得再遠,也無法找到屬於自己的存在感。
“對了,說說你爸媽吧!我都說了,現在該你啦!”章夢婷一邊擰着第二瓶二鍋頭的瓶蓋子,一邊說道。
“我爸媽?”寧才誠正感概着,沒想到章夢婷就這麼問了,“我都不知道他們在哪裡……”
“什麼?”章夢婷顯然沒有想到寧才誠會這麼說。
自己的身世,寧才誠沒有跟任何人說過,除了施詩之外,而此刻章夢婷的家勾起了他對家庭的嚮往和憧憬,倒也不介意將自己的身世再與多一個人分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