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纖手,清冽酒,滿園秋色成行柳。西風瑟,深情得,一朝相聚,幾年求索。悅!悅!悅!風依舊,人消瘦,露痕粉淚黃昏後。紅花落,瓊瑤閣,雙燕同在,心語縈羅。過!過!過!
------《釵頭鳳》20011217
重自作聰明地做了安排,誰曾想事事冥冥中早已註定。可是他還在自己的路上樂此不疲。
重走出了寒曉的世界,在麗的熱情裡遊弋。卻不知寒曉一次次剜心地痛。明明相愛,卻要分開。康雖然坐在重的位置上,但卻不能得到寒曉的心。寒曉一直沒有和康說過一句話,二人坐在那裡,一直是板着臉孔,猶如雕塑。重在和麗閒談時,偶爾看他們兩眼,既是快樂,又是心痛。快樂地是重給了康機會,但卻敗下陣來。心痛的是爲了所謂的友誼喪失了自己的摯愛。可是一切都已經開始,又怎能回頭?
就這樣,任時間飛逝,任黃葉落百花殘。
康看到重的離開,心裡是感激的,他不怕寒曉不愛他,他怕的是寒曉愛上重。這是畸形的心裡,自己得不到,也不讓別人得到。
重在一旁,看着這死水一般守候,在心裡淡淡一笑。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態度是否正確,青春的年少氣盛,青春的恣意橫行,已經淹沒了他的判斷,他的睿智。
日子一長,康與重的友誼貌似已經修復,可是心裡一直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可能是破鏡重圓裂痕猶在。恰恰是這種感覺,讓兩個人心照不宣,相敬如賓。
麗是學校***的部長,她的開朗活潑也適合這個位置。她的優秀和熱情,倒讓重有些自卑。但是在麗的感染下,他還是改變了許多。重認真地和麗談着每一句話,仔細地捕捉着她對自己的愛意。
那天,麗興沖沖地走過來,人已站定,但裙襬依然在浮動,微微喘着氣,胸脯隨之起伏着,溝壑分明的鎖骨,托起光滑的頸項。只聽她道:“教授,學校裡要舉行大學生技能大賽,我給你報了名。”
重道:“技能大賽?給我報了名?”
麗道:“你不是很擅長書法嗎?今天是報名的最後一天。我就給你報了名。”
重心中狐疑,她這個爽快勁頭,讓人不可抗拒,是對他的愛的證明,還是對別人也是這樣,直來直去?他突然想到在師大時珠在私底下爲自己做了很多事,但是不是愛他也沒有弄清楚。眼下,依然不能確定。
重笑笑道:“那謝謝你,大部長。都比些什麼呢?”
麗道:“先是一些教育教學方面的知識問答,最後是個人特長展示。我看你最適合。”
重道:“謝謝您這位大伯樂。”
麗道:“我只是做了該做的事,教授不必客氣。”
重心中很甜蜜,因爲有美女的真心呵護,哪個男人的心不會綻放呢!重很愜意地去準備比賽了,中午他認真臨寫着《蘭亭序》。寫字桌沒有那麼大的空間,他就把宣紙鋪在地上,跪地着墨渲染。大概寫到一半時,聽到樓下有女生喊自己的名字:“518,重,下來一下。”
重挺起身,膝蓋,腰,手臂已經有些疼痛。他儘快地走到陽臺,看到秋風浮動下,麗飄逸的秀髮,和垂柳一樣的韻律。完美的身材,在舞動的紗裙中隱約,猶如《聖鬥士星矢》中的雅典娜。剛纔,身上的微汗被風一吹有些清涼,不禁打了個寒顫。
重才發覺自己袒露着上身,忙抽身回來。只聽麗急道:“教授,我就是找你,怎麼又回去了?”
重趕緊探出頭,道:“我穿襯衫去了。”
麗道:“我給你準備了技能大賽的知識材料,你下來拿一下。”
重道:“謝謝。我馬上下來。”
他心裡是萬分忐忑,因爲在大學裡,女生在樓下喊男生下樓,就可以證明一份純正的戀情。因爲那一聲呼喊,就是對所有人的宣告。
重取回材料,加強了取勝的信心。繼續書寫《蘭亭序》,找到了力透紙背的感覺。愛情的魔力,不容小視。
到了比賽的前一天,重又接到了另一個通知,就在比賽的當天,要進行入黨積極分子的培訓考試。重這下犯了難,在課間時,他找到了麗。
麗杏眼骨碌一轉,笑道:“這好辦,我先去和學校組委會說一下,給你往後排一下。”
重道:“那還要去抽籤,我也沒辦法。”
麗道:“這更好辦了,你可以讓康哥去幫你抽呀!實在不行我親自出馬。”
重感覺麗真是個幹練的女孩,母親就喜歡這樣的,信念更堅定了不少。
麗在重的遲疑間,已經跑到康身邊,把事情辦好了。小跑着回來道:“教授,我和康哥說好了,他去給你抽籤。”
重道:“謝謝你,大部長。我還得謝謝,助教。”
麗回了座位,重走到康身後,拍一下他的肩頭,道:“謝謝你,給我抽籤。獎品分你一半。”
康道:“誰讓我是你的助教呀!不用客氣。”
寒曉回頭看看重,是一種漠然的眼神,看不出表情,看不出生機。她淡淡地說了一句:“我也要分一半。”
重道:“好好,獎品你們一人一半。”
寒曉回到了位置,康也轉過身去,繼續他們的靜止戰鬥。重看着他們的背影,有些好笑,兩個麥田的守望者。
第二天,重去教學樓五層禮堂參加考試,爲了趕上比賽,他加緊速度,只用了三十分鐘就答完捲了。出門時,康已經等在了門口,興奮地說:“教授,我給你抽了九號。”重看看錶,四點五十分,剛剛好,喜道:“謝謝你了,助教。”二人邊說着下了樓,然後直奔超市,購了文房四寶,奔向比賽大廳。
走進大廳,就看到了主席臺上巨大的條幅------“第一屆大學生技能大賽”。二人踩着紅毯,尋個僻靜之處落座。重仔細看着臺上的佈置,背景是一大幅山水畫,在頂端一排彩燈照耀下,金碧輝煌。左側是一個大屏幕,正播放着學校的宣傳片。工作人員,正爲選手準備道具。主持人上了臺,一男一女,郎才女貌。男生白淨面皮,西裝革履,油頭粉面,風流倜儻。女生穿着大紅旗袍,盤起的頭髮,鳳冠霞帔,濃妝豔抹,柳葉眉下含情雙眼顧盼神離,丹脣起落,皓齒若隱若現,圓耳環在言語間擺動,映着彩燈,瑩瑩閃爍。光豔的身影,浮動着妖冶的魅力。
重看得有些出神,不小心墨水落地,竟然砰的一聲,瓶碎汁散。重心頭劃過一絲不暢,於是趴在康耳邊道:“你稍等,我出去一下。”
出了門,沒來得及舒口氣,就小跑着到超市重新買了一瓶。回來時,主持人正好叫到:“有請九號選手,來自中文系的重。”
重把墨水交給康,就款步上臺。重站到臺中間,在彩燈照射下,有些眩暈。在燈光朦朧處,重看到了在第二排坐着鏗鏘四人組,就是寒曉,麗,盈和帥。她們是來給自己加油的,心中載滿了信心。左面男主持人比自己稍高了一些,他問了第一題,重回答得很順利。女主持人,面朝着重發問,重看着她光豔的面龐,有些失神。她說話間,噴涌着溫潤的氣息,夾雜着脂粉香,令重迷醉。主持人重複了兩遍題目,問道:“九號選手請回答。”
重回過神來,卻沒聽見一字一句。尷尬地笑笑道:“主持人,您能再給我說一遍題目嗎?”
臺下一陣鬨笑,令重有些緊張,他朝臺下拱拱手,恢復了寧靜。重緊盯着女主持人的櫻紅嘴脣,聆聽着百靈般的聲音,這是他之前從來沒有聽過的。重穩了一下心神,目不轉睛地盯着她閃亮的眸子,對答如流。臺下頓時響起掌聲,重雙手合十,鞠躬下臺。回到座位,康一陣壞笑道:“光記得看美女,忘了答題了吧?”
重苦笑道:“見笑見笑。”
沒多會兒,知識競答部分結束了,接着就是才藝展示。幾位選手,有的是翩翩起舞,有的是引吭高歌。有的是幽默詼諧,有的是舞槍弄棒。應有盡有,無奇不有。沒想到最後是重和一個藝術系的女生。只聽主持人道:“下面請大家欣賞一個獨特的組合,就是書法與服裝的組合。有請中文系的才子重和藝術系的才女雅。
重從左側上臺,女孩從右側上臺,後面跟着一個細高的女孩,是她的模特。
重站在左側,女孩站在中間,她個子不高,梳着個馬尾,牛仔褲,藍色襯衫,很樸素。倒是站在右側的模特,身高足有一米八幾,她是白色吊帶上衣,下身牛仔短褲,修長的大腿在黑色絲襪的包裹下顯得有些妖冶,穿着黑色漆皮高跟鞋。這打扮有些古怪。
重坐在左側的桌子前,揮墨渲染。宣紙在彩燈的映照下,顯出一種祥和的小麥色,伴着古典音樂,尤其是旁邊站着一個高個子模特,重的筆如行雲流水,雋秀瀟灑的行書,躍然紙上。
重用小楷落款,蓋上了紅紅的印章。瀏覽一下,起身示意完成。女主持走過來道:“好了,九號選手的作品完成了。”
她示意重雙手提卷展示給大家,由於剛寫完,墨汁有的含在紙上,如晶瑩的露珠。有的瞬間滑落,有如美人動情的淚垂。
與此同時,男主持人道:“二十號的服裝作品也完成了。”
女主持人用纖手牽着重的手腕,示意到臺中央。男主持拉着模特,站到重的身邊。而那個選手,倒像是一個陪襯。
只聽臺下有人吶喊:“真是絕配,真是郎才女貌。”
有人喊道:“書法作品我收藏。”
竟然還有人喊:“模特我要了。”
之後一片轟然雷動。這中間衝上來一個男生,跑到重身邊道:“我收藏了,行嗎?”他說着,已經抓緊了宣紙。重只得鬆手道:“謝謝,謝謝。”那個男生捧着重的作品下臺,就像捧着聖旨的欽差。臺下一陣鬨笑。重站在那裡,好像成了巨星。
有一個高大的體育生衝了上來道:“美女我要了。”重方纔打量了一下身邊的模特,簡直是華麗轉身,上臺時打扮還有些古怪,此時竟是令人瞠目。只見模特瞬間着上了一身靚麗的旗袍,只是一塊花布,剪了幾刀,加幾個別針,配在模特身上,竟如同晚霞環繞了春山。她來回走了幾步,舞動的腰肢,繪出迷人的曲線,擺動的絲腿,彈撥你的心絃,冷豔的眼神,冰封你的心靈。眼前的美麗,豈是能用語言形容?
體育生可以說是上演了辣手摧花,一個曲身攬住模特的腰,用另一隻手託着她的腿,抱着就往臺下走。這時,臺下笑聲沖天,重看到了女模特修長的腿,美不勝收。
臺上恢復了寧靜,評委在準備評分,頒獎。
重回到位置,心裡如潮水氾濫,腦海裡迴旋的竟是那模特在臺上的絢麗魅影。自己的心靈遭到了徹底的洗禮,感覺自己就要羽化成仙似的。
重竟然和那藝術系的女孩都得了一等獎,他在那一刻,沒有感到自己的輝煌,卻捕捉了女孩嘴角那會心的微笑。
的確,我雖然不是美麗的,但是我手下的作品是美麗,因爲我有一顆美麗的心靈。這是女孩的心聲,也是重的心聲。
今夜,非常完美!
作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