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盟原本只設定最多三天,不出意外延期了。各方分歧太大,意見不能取得統一。
可是定戎人的援軍已經越來越近了。
所有人都是暗地裡較着勁,就看誰最先繃不住先妥協。
但是最先繃不住的人不是會盟的這幾方,而是場外人士莊曉寒。
凌冽沒有對她吐露多少,他越是老神在在,莊曉寒越急。
她有些後悔爲什麼要跟着凌冽來這裡,原本是想着他們要是分歧太大的時候,她可以出面調和,至少可以勸勸容國的人,好歹那都是她孃家人。可是,她低估了男人的忌妒心和佔有慾,她的相公,小心眼作祟,愣是沒讓她出頭露一面。
來的這幾天跟坐牢似的,那這樣她還要跟着來做什麼。
“我要回去。”莊曉寒對凌冽說。
彼時凌冽剛從會議廳回來,正在吃飯。
凌冽嘴裡包着一嘴的食物,擡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很快我們就回去了。”
“很快是幾天?”
“反正很快了。”
“我等不及,你們繼續談,我先走。”
“急什麼。”
“你不覺得你們是在浪費時間嗎,有這幾天,不如拿來好好加強防備,強於你們在這裡磨嘴皮子。”
“你懂什麼。”凌冽白了她一眼。
“我是不懂帶兵打仗,我跑到這裡一點作用也沒起到,我還是回去吧。”莊曉寒垂頭喪氣。
凌冽笑了:“你相公心裡有數,你只管相信我就是了,其他的不要你操心。”
“要不你們今天的會議,我列席一下吧。”莊曉寒忽然說道。
凌冽頓了一下,沉思半晌:“好吧。”
總得有個契機打破僵局,也許讓娘子露露面,會起點作用也說不定。
隔天的會議,所有人以爲今天大概還是和昨天一樣接着吵,誰知凌冽進來的時候,他身後跟着一個女人。
雖然她蒙着面紗,但是誰都知道那人就是莊曉寒,除了雲國大元帥齊軻。
端王爺很不高興,拉着個臉。
“怎麼來了個女人?”齊軻開口問道。
“是我娘子,來旁聽的。”凌冽道。
“這麼重要的軍事會議,讓個不相干的女人來參加,簡直不知所謂!”齊軻十分不滿。
“我同意讓她來旁聽。”金山毫不客氣的給頂了回去。
“我不同意!”齊軻叫到。
“那就投票表決,在場共有六人,按照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同意她列席旁聽的舉手。”金山自己先舉起來手來。
韓朝和郡王爺相視一笑,也舉起了手。
凌冽笑了笑,也舉起了手。
剩下的齊軻和端王爺臉都黑了。
莊曉寒給各位施了一禮,在角落裡找個凳子坐下。
會議繼續昨天的議題,還是各說各話,其實就是各自都想要最好的。
容國想要最接近他們駐地大散關的那塊地方,那裡有城池,有河流,人口衆多,是他們容國經略西域最好的跳板,志在必得。
雲國當然不讓,有這麼好的出口,以後容國就長驅直入了,在無險可守,邊境安全從何談起?
凌冽無所謂,反正他據守青唐城,已經退無可退,青唐城相對於富裕的容國來說,算的上是塊貧瘠之地,離容國又遠,即便是容國想出西域從那裡經過,也是需要一個歇腳之地,將它交給漢人凌冽管理,總好過交給野蠻的定戎人。
莊曉寒聽他們吵吵纔算明白了他們的意圖,有點啼笑皆非:特麼的,現在地盤還是別人的呢,你們就各說各話,似乎秦鳳路就已經是你們的囊中之物,定戎人知道了怕不是悲憤滿腔,抱定主意就算自己守不住了也要拉着你們一起去死!
在座之人看起來都非常瞭解對方的品行,所以要先坐下來商量好怎麼瓜分地盤後再一起動手,不然,等真的是打下來了,這桌上之人絕對會因爲分贓不勻而起內訌!
莊曉寒想了想,站了起來:“各位,既然你們一直都無法形成定論,不如先聽我來說幾句?”
齊軻十分反感:“你一個婦道人家,知道個什麼啊?”
金山笑道:“你說說看。”
莊曉寒看看權勢最大的那兩位,郡王爺點了點頭,端王爺把臉扭了過去,算是默認了。
莊曉寒走到沙盤旁邊,指着沙盤上的幾處地方:“秦鳳路不是處處都是肥沃之地,地理位置也不是處處都理想,你們如今有三支力量,不如就把全地區分成六塊,按重要性分爲甲乙丙三級,甲級戰略位置最重,是人人都想要的香餑餑,乙級次之,以此類推。”
“同理,既然大家都已經對定戎軍隊的實力十分的瞭解,那麼也將秦鳳路各處定戎人的戰鬥力分爲三級,設定出一個難度係數,然後將各處的定戎據點寫到紙條上,放入一個紙箱裡,拿來給大家抓鬮,抓到某支部隊的,按照他們的等級,打敗了他們的得三分,然後乘以難度係數就是最後的得分。
比如,抽到定戎人最強大的部隊的,然後還打敗了他們的,得分三分,然後將三分乘以難度係數三級,那麼這隻部隊打贏了得分就是九分,打平了積三分,失敗了零分,以此類推,得分累積,誰的最終分數最高,代最終戰事全部結束後,誰就有優先選擇權去獲得那塊甲級戰略要地,當然,他也可以選擇其他的,因爲對他來說,別人眼裡最重要的地方,可能對他來說沒那麼重要。
這種方法你們看怎麼樣?”
凌冽微不可查的扯了扯嘴脣,臉上有一閃而過的笑意。金山拍手直叫好,其他人沉默不語,各自在心裡算計。
這方法有什麼不好?大家各憑本事爭取,只是這個各憑本事的話,礙於面子誰也不想出頭挑破了說而已。
只有莊曉寒纔不用給任何人面子。
齊軻道:“那要是一場不贏,豈不是全都白乾了?”
莊曉寒奇道:“打輸了有什麼資格要這要那?要不然等你有命活着回來,看你可憐給個安慰獎?”
齊軻大怒,拍案而起。
韓朝郡王爺和金山低下頭掩飾臉上的笑意。
端王爺好想捂臉:雲國大元帥怎麼竟然是這個智商!難怪多少年在邊關都毫無建樹!